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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此時寂靜無聲, 但誰又知道窗臺后還有沒有其他人。這是要他當(dāng)著其他人的面承認(rèn)自己的過失! 沈思洲環(huán)顧四周, 他不知道崔白菀在哪扇窗后,但是她一定也在等著他的回答。 沈思洲抿唇道:“夫妻之間本不該相互隱瞞, 這是其一;見她無辜被牽連,平白擔(dān)驚受怕卻不解釋,這是其二;試探我時仍舊隱瞞,不知悔改,這是其三。三宗罪,我該罰?!?/br> 干干脆脆說出自己的錯誤,絲毫不拖泥帶水。 院中一時靜謐,片刻后左邊一間廂房房門大開。 “沈大人去吧?!敝魑莸臒粼俅蜗?。 沈思洲抬步走進。 屋中黑漆漆一片,沒有燈,窗戶開著,有微薄的月光與細(xì)入牛毛的雨絲飄進。借著朦朧的月光可以看見有一女子躺在窗前的搖椅里,正在仰頭看著明月。 她的手中既沒有手爐,旁邊也不曾點上碳火,整個屋子陰寒濕冷,如同冰窖。 今日十六,月亮格外地圓,皎潔銀輝撒在她的臉上,如同給她蒙上一層如夢似幻的軟煙羅,整個人像是畫中人一般,一碰就要碎了。 沈思洲輕輕走到她的面前,喚道:“煙煙?!?/br> 崔白菀依舊在看月亮,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 沈思洲繼續(xù)道:“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我是想與你說的,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好的契機。” 崔白菀哂笑,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所以契機就是被我發(fā)現(xiàn)從而逼不得已自己坦白。” 沈思洲不說話了。 他心里明白自己這是做錯了事,惹惱了崔白菀。她若是計較什么起來,定不會輕易罷休。 崔白菀見他不說話了,覺得無趣,扭過臉去不再看他:“那既然你沒什么想說的,就請回吧。” “我不走。”沈思洲上前握著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生氣,你說該怎么罰,我認(rèn)?!?/br> 寒冬臘月的,又開窗受風(fēng),她的手涼得像塊冰。 崔白菀使勁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了。她惱道:“你這是做什么!” 沈思洲答:“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彼雌饋砜偸钦鎿凑\懇的,撒謊的時候也是如此。 “好哇,那我倒來看看沈大人到底是什么樣的心腸。” 以前叫他沈大人是玩笑話,現(xiàn)在的一聲“沈大人”聽在耳里則是滿滿的譏諷。 崔白菀伸手關(guān)了窗戶,站起來面對著他。盯了他一會兒,輕輕挑起他的衣襟一角,然后猛地一掀,寬闊結(jié)實的胸膛便暴露在空氣中。 沈思洲沒動。 細(xì)軟又冰涼的小手攀附上去,帶過腰線,又一寸一寸地向上,細(xì)細(xì)描摹他的肌理輪廓,手指所過之處激起細(xì)密的小疙瘩,又冷又熱。 小手一直摸到他的喉結(jié),感受喉結(jié)在她的手掌下滾動吞咽。 沈思洲終于忍不住,顫動一瞬,隨即又讓自己勉力穩(wěn)住,咬緊唇不出聲。 “沈大人,冷嗎?”崔白菀在他耳邊輕輕吹氣,清淡微澀的冷梅香傳入他的耳里、鼻端、口齒,引得他喉嚨又是微動。 “不冷?!泵娌桓纳?,聲音也平穩(wěn)。 “好?!?/br> 崔白菀手指輕叩幾下他的胸膛,將雙手展開,貼在他的腰側(cè),兩者緊緊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空隙。 乍然的冰冷讓他即使是咬緊了唇也忍不住泄出一絲聲兒來。 那雙手又向后游移,藏在了衣擺里,讓人看不清她的動作??墒巧蛩贾薷静挥每础Ky耐地閉上雙眼,磨人的情緒依舊緊緊地包裹著他,這讓他想起崔白菀蝴蝶骨翕動又驚顫,只能低泣的樣子。 他突然想撫摸她的臉,但是他不能動,不然她會生氣。 于是沈思洲的喉嚨又滾動一下,咽下干澀的唾沫。 作惡的雙手依舊在作祟,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 “你閉著眼干什么,睜開眼吶,看看我?!?/br> 沈思洲睜眼望向她,她的表情依舊無辜,可是促狹的眼眸卻出賣了她,她在故意拿他取樂。 “沈大人,冷嗎?” “不冷?!?/br> 于是作亂的小手突然停下。 “不繼續(xù)嗎?”聲調(diào)平平,沒有任何的嘲弄之意,似乎僅僅是一聲例常的詢問——如果忽略掉兩人現(xiàn)在的樣子的話。 崔白菀冷笑一聲:“你讓我繼續(xù)我就繼續(xù)。”她躺回了搖椅中,困倦地閉上眼,“今日累了,沈大人走吧?!?/br> “那我明天還能來嗎?” “明日我會送去一封合離書,就不勞煩沈大人來了……你干什么!”沈思洲突然箍住她的肩膀,將她緊緊桎梏在懷里,任崔白菀怎么捶打都不撒手。 “沈思洲,你放手!” “我不放!你想怎么撒氣都可以,但是不能合離。” 崔白菀氣極,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背上,她是下了力氣咬的,甚至有血絲隱隱從她的口中滲出。 “那你去跳湖吧,你死了我就不合離?!彼龤獾每诓粨裱缘馈?/br> “好,我去跳。”沈思洲松手放開她,欲要出門去。 正巧,院中就有一方池塘,雖結(jié)有薄冰,但是一踏就能碎。 崔白菀見他瘋魔了,趕緊拉住他,斥道:“發(fā)的什么瘋,當(dāng)真不要命了。” 沈思洲卻將她擁得更緊:“不要了。” 崔白菀聞言態(tài)度總算是松軟了點,但依舊不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