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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他咬了咬唇,深吸了兩口氣才走下了樓梯。 “阿遙,餓不餓?”蕭吟看他自己下來了,招手讓他坐過來,“來,喝點粥?!?/br> 江遙本來還神色如常,并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直到他與齊硯探究的眼神對上,發(fā)現(xiàn)齊硯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脖子上多停留了一瞬,他低頭看了眼,又伸手摸了一下,霎時面上騰地紅了,也不往前走了,轉(zhuǎn)身拔腿就重新往樓上跑,拿出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撤離的速度,轉(zhuǎn)瞬間就打開屋門沖回了房。 蕭吟還有點發(fā)愣,他知道江遙害羞,但想著人都走下來了總該沒事了,誰知眼下就來了這一出,他有幾分茫然地看了眼齊硯,道:“這是怎么了?” 齊硯無言以對地指了指脖子,沉默地把傷藥遞給蕭吟,一句話不敢多說。 蕭吟恍然大悟,不禁失笑,吩咐暗衛(wèi)拿了個托盤來,將清粥和幾個小菜放上去,又把傷藥也帶上,親自端著托盤去樓上找江遙。 不小心知道了這種秘密的齊硯扶額無言,已經(jīng)確信主人這次來就不是為了公事,一定完全就是為了私情! 方才有幾個暗衛(wèi)偷偷抬眼看了,暗衛(wèi)們大多眼尖,自然也看到了江遙脖子上的痕跡,再稍稍一聯(lián)想頓時也什么都明白了,此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幾分尷尬,其余幾個過于規(guī)矩從始至終都沒亂看的暗衛(wèi)不明所以,這氣氛到底是為什么就如此詭異了? 齊硯擺擺手,對大家道:“什么也別說,什么也別問,該干嘛干嘛?!毕肫鸱讲沤b那受驚的舉動,他又補(bǔ)道:“尤其是別在公子面前多提,他臉皮那么薄,嘖,還是別欺負(fù)他了。” 暗衛(wèi)們趕忙點頭,心道:誰敢欺負(fù)公子??!也就主人敢吧! 跟進(jìn)屋去的蕭吟果然看見江遙臉朝下埋在床上不愿見人,一雙耳朵隔得老遠(yuǎn)都能看見那紅得要滴血的顏色,他把托盤放在桌上,也不走上去碰江遙,怕這人更害羞,站在桌前笑著喚道:“起來吃點東西,等會胃疼?!?/br> 江遙低低“嗯”了一聲,又在那蒙了半晌才抬起頭來,慢騰騰走過來,有些愁眉苦臉道:“怎么辦呀,齊硯他……他看見了!” 蕭吟忍著笑,溫聲道:“看見就看見了吧,你難道還想他永遠(yuǎn)都不知道?” 江遙當(dāng)然沒想著能瞞身邊人太久,但剛下樓就被人撞破的感覺還是過于羞恥了,不管怎么說,他在接下來三天內(nèi)都不太好意思面對齊硯了。 “你放心,齊硯是識趣的人,而且他對你不是挺好的,肯定不會在你面前亂說?!笔捯髂竽笏鹓untang的耳垂,安慰道,“當(dāng)然,如果他敢亂說,我替你收拾他?!?/br> 江遙苦著臉喝粥,想著估計不僅齊硯看到了,其他人應(yīng)該也看到了,他真的想立刻逃離常州,再也別出現(xiàn)在這些人面前了,蕭吟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要是真害羞,那就跟我回潤州,見不著他們了就不羞了?!?/br> “不……不用?!苯b搖搖頭,“這邊剛剛有了些樣子,我走了別人也不好接手?!?/br> 蕭吟嘆道:“那我就是還得跟你分開唄?!?/br> 江遙扯了扯蕭吟的袖子,道:“我有空就回潤州。” “沒事?!笔捯鳑]忍住又捏了下他的耳垂,“潤州那邊也沒什么事,我可以多在這邊住住,把平昭侯府搬過來也不是不行。” 江遙覺得這太麻煩了,剛要搖頭,蕭吟又問道:“你更喜歡潤州還是常州?或者其他喜歡的地方?” “都……都挺喜歡。”江遙不解道,“主人為什么這么問?” “都挺喜歡啊……”蕭吟思忖片刻,“那我們要不還是去潤州成親吧?!?/br> “啊?”江遙愣了一下,旋即反應(yīng)過來,瞬間瞪大了雙眼,“成……成親?!” “是啊?!笔捯餍粗?,“阿遙不想跟我成親嗎?” 江遙下意識搖頭,又覺得不對,道:“我……我只要能一直陪在主人身邊就好了,成……成親無……無所謂的,而且這……這不太好吧,別人知道了會說主人的……” “說我什么?”江遙吃東西還是很快,一碗粥已經(jīng)下肚了,蕭吟把擦嘴的布巾遞給他,揚(yáng)眉道,“認(rèn)識的人肯定都不敢在我面前瞎說,不認(rèn)識的人他們瞎說我也不知道,那關(guān)我什么事?” 江遙囁嚅道:“可是……可是京城那邊……” “這你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笔捯鞴瘟讼滤谋亲?,“京城那邊巴不得我這輩子別娶妻生子,讓平昭侯的爵位就此斷了,蕭家也再無可能翻身?!?/br> 江遙抓住蕭吟的手,一下傷感起來,呆呆地睜著眼睛道:“那就更不行了……” “我要是真有那個心思,這些年也不會待在潤州諸事不問了?!笔捯鞯Φ?,“我早就想好了,不會主動去碰朝堂,最多摻和一點點站隊的事,自保就行,其他的我不想管。我爹娘在九泉之下一定也不希望我再去摻和這些事,我能活下來就已是上天眷顧,遇上你才能僥幸活著,何必要再去走一條死路。百年之后,我能去和蕭家的亡魂重逢就心無掛礙了?!?/br> 江遙還是有些想哭,十幾歲時的蕭吟明明那樣耀眼…… 但現(xiàn)在的蕭吟,也依然很好。 “阿遙,去年帶你回家時我就想過這件事了。后來看你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我放手讓你去做,也是希望在那之前你可以找到重新與我相處的方式?!笔捯麈i住江遙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變了許多,至少不會再怕我,不會總是小心地看我的臉色行事,也不會過于患得患失,那么,為何不想一想真正地與我在一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