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他眼眸無光:“既如此,薛公子可否給我一些時間?我若是要改嫁,也要暗中找好旁人,薛公子若是先行退婚,那二位這時候求娶,我爹沒法拒絕……” 薛景閑徹底松了口氣,放下了江熙沉的手,溫聲道:“這是應(yīng)該的?!?/br> 這是他理虧,這一步他必須退,這些天他的確不能爭。 對他二人來說都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江熙沉改嫁,但是江熙沉若真因為他太急,迫不得已嫁給了二皇子或者三皇子,那倒真是他的不是了。 他也不想因此惹上江府,他雖不怕,到底是個麻煩。 眼前人面色不太好,往后退了幾步和他隔開,并不再看他一眼,低聲道:“那皇后那里……” 薛景閑安撫道:“我不會說的,你且放心,到時候你記得主動來府上退婚?!?/br> 江熙沉心下浮上一絲意外,薛景閑這話是像樣的,寧肯他來退自己丟面子,也不叫他難堪,可道理是一回事,惹他不開心了就是另一回事,當然不開心是一回事,道理也是另一回事,他語氣淡淡:“多謝薛公子,薛公子其實最無辜,如今還要占你便宜,日后會補償薛公子?!?/br> 薛景閑怔了怔。 這時候了居然還說補償他?他不生氣么? 這人道理和心情竟能完全分開? 他都做好了準備這人責(zé)罵他。 薛景閑佯吊兒郎當?shù)溃骸盁o礙,本公子憐香惜玉……” 眼前人看都沒看他一眼,兀自開門,踏出去走了,頭也不回。 薛景閑虛假的表情微微僵在臉上。 這是一心一意非君不嫁? 他怎么看著不像呢? 片刻前還抱著他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現(xiàn)在舊衣丟之急著改嫁? 進來時亦步亦趨,小媳婦兒似的跟在他身后,回去時…… 薛景閑倚在門邊,瞧著那個衣帶生風(fēng)的人,一時心情無比復(fù)雜,在宮人暗含詫異的眼神里,快步跟上,在長廊里拐角處冷不丁又撞到一人。 那人一個趔趄。 “……”薛景閑眼疾手快將那人扶住,心道今日真是出門沒看黃歷。 “多謝……”那人的聲音又尖又細,松了口氣抬起頭,看到薛景閑的臉,一時愣住了,眼中吃驚之色一閃而過。 “你是……” 薛景閑認出這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只裝不識:“草民冒失,還請公公恕罪。” “無礙,”公公道,“你是哪家的公子?這時辰在這兒,莫非是薛二少爺?” 薛景閑點頭。 公公上下打量著他,斂去一切神色,笑道:“我奉圣上的命,來給娘娘送東西,可巧撞見你了,倒真是一表人才?!?/br> 薛景閑:“虛有其表。” 公公愣了愣,直笑:“你倒是有趣?!?/br> 薛景閑道:“那公公先忙,草民還要去回皇后娘娘的話。” ** 僻靜別院,薛景閑一回來,陶憲迫不及待迎上去:“怎么樣?退了么?” 薛景閑言簡意賅:“我同他說好了,他暗中去找人改嫁,這些日子我同他維系著表面婚約,給他時間。” 羅明表情怪異。 改嫁……? 讓自己未過門的媳婦兒偷偷去找別的男人,期間還要和自己維系著婚約,這種奇葩事…… 羅明沒吭聲。 薛景閑想起來要緊事,把玩著手中玉佩,隨口問:“那位可約了時辰?” 羅明這才回神道:“剛來人回了消息,今夜子時?!?/br> 薛景閑懶洋洋坐到一邊:“哪里見?” 羅明道:“畫舫樓。” 薛景閑手一頓,抬眸道:“你確定?” 羅明詫異地從袖口掏出紙條,拉開來又看了好幾眼,才道:“屬下沒看錯,的確是畫舫樓?!?/br> 他不是很懂,他又不瞎,主子怎么會懷疑他那么大個字看錯了。 薛景閑莫名聯(lián)想到他在畫舫樓套人話得知的神秘東家:“畫舫樓是第一次,還是以前也……?” 羅明道:“第一次,他們的人以往每次約我,都是不同的地兒,左不過茶樓青樓酒樓?!?/br> 這些地方魚龍混雜好談事,出事了也容易渾水摸魚撤離。 一邊陶憲詫異道:“他換那么頻繁,不怕別人的地盤不安全嗎?” 羅明看向他:“不換也不安全,萬一上次去的地方暴露了蹤跡被人盯梢蹲守呢?” 薛景閑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手里玉佩,玉佩上的紅纓在他修長的指上左右晃蕩:“說不定你換的每個地兒,都是他的地盤呢?” 要真是那個神秘東家,暗自都和官員勾結(jié)成那樣了,做到這般大,真不奇怪。 羅明一怔。 是了,并非沒這個可能,那人就算稱不上富可敵國,舉國上下比他有錢的人,估計也沒幾個。 他是滾雪球第一人,膽大包天,人家沒本事掙的錢他有本事掙,不敢掙的錢他敢掙。 這才能在短短幾年內(nèi)做這么大,都能和他家主子接上生意了。 薛景閑傾身朝羅明伸手:“我看看?!?/br> 羅明意識到主子說的是紙條,忙呈上。 薛景閑接過掃了眼,望著紙條上潦草飄逸的字跡,怔了下。 字跡潦草的一般有兩種人,一是心氣高、自命不凡,靠字表達自我,另一種是單純的忙,趕時間,忙到連好好寫字都功夫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