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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這是在報仇,報他占他便宜下他臉面的仇。 他現(xiàn)在騎虎難下,答應(yīng),就得一個人前去,誰知道會發(fā)生點什么,是不是圈套,不答應(yīng),就是慫。 江熙沉笑道:“玩不玩?” 薛景閑腦海里浮現(xiàn)那雙骨相極佳、氣質(zhì)泠然的手,他從透露出來的蛛絲馬跡里勾勒著那人的模樣,想象著那人如今似笑非笑又暗含嘲諷挑釁的神情,莫名就來了興致,道:“玩?!?/br> 江熙沉愣了下,陷入了吃驚。 他沒想過這人答應(yīng)的這么干脆。 他那般老jian巨猾,總也不會上個激將法,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 雖說自己本意如此,就是要叫這人同自己一道回去,可也準(zhǔn)備了不少話術(shù),連哄帶騙地叫他答應(yīng),卻沒想到這般容易。 他是自信自己的實力,不怕自己是鴻門宴? 那邊薛景閑答應(yīng)后,玩味一笑。 他自己一個人去,能有什么事?去的人多他反而怕得很。 江熙沉道:“貴客想清楚了?” 薛景閑在屬下們吃驚卻毫不擔(dān)心的眼神里干脆道:“自是想清楚了?!?/br> 他謔道:“當(dāng)然主家若是反悔了,在下也不會‘強人所難’?!?/br> 江熙沉臉色微沉,只更干脆拿起那把貴客贈予的寶刀,笑道:“請。” 說著便已轉(zhuǎn)身下樓,薛景閑在對面,只能聽見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沒一會兒,薛景閑聽見了一聲輕輕的口哨。 他放下已經(jīng)享用完的好茶,拍了拍衣袂站起,走到窗邊。 畫舫樓一側(cè)的過道,一個馬夫模樣的人立在那兒,朝他揮了下手。 薛景閑回眸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人都回去,自己拿起羅明遞過來的銀色面具,戴在臉上。 羅明將劍遞給薛景閑,薛景閑搖頭。 羅明擔(dān)憂道:“主子去我等是放心,只是怎可不帶武器……” 薛景閑搖頭,意味深長道:“來者不善,用劍太累,不是剛得了把趁手的武器?” 他指著那把放在桌上的純黑連弩。 羅明這才會意,將那把連弩遞給薛景閑。 薛景閑撩起右手袖子,將那把連弩綁在小臂上,放下袖子,縱身一躍從窗跳下。 江熙沉坐在馬車里,白玉般的手剛掀起半邊簾子,就瞧見了這一幕。 漆黑狹窄的巷道里,一人戴著銀色面具,從天而降,輕巧地落到馬車前,沒弄出一絲聲響,武功深不可測。 這場景有些熟悉,江熙沉怔了下,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了那個從天而降隨手一攬救了他一把的男子。 也是在畫舫樓,也是深更半夜。 眼前人走近馬車,夜色里,他身形高大挺拔,壓迫感十足,肩寬腰窄。 身形也略有相像。 可先前在包廂里聽聲音卻完全不像。 “主家不邀在下上來,可是后悔了?” 江熙沉回神,他失神之際,那人已經(jīng)走到了馬車跟前,正抬頭同他說這話,他戴著銀色面具,整張臉都被遮蓋住了,他卻依然能透過厚厚的面具,勾勒他含謔的神情。 江熙沉莫名就是不想讓他得意,淡定地朝那人伸手。 薛景閑掃了眼眼前遞過來的手,暗暗皺眉道:“主家可是姑娘?是的話,在下便不冒犯了?!?/br> 江熙沉面具下的臉上有絲惱意,他才是姑娘,他含笑反問:“是姑娘又如何?不是都要一解相思之苦了么,還怕這點冒犯?馬上都是貴客的人了?!?/br> 薛景閑一梗:“……那在下就笑納了。” 能放肆到說這話,就肯定不是姑娘和要嫁人的小公子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幾次三番對個成年男子言語撩撥,真不怕人起歪心思,要同他春風(fēng)一度? 畢竟這人手下再厲害,比起他還是差遠了,他要真想強迫他做點什么,可沒人攔不住。 薛景閑握上了那只手。 江熙沉拉他的那瞬,忽然有些反悔了。 倒不是愛潔的心思上來,只是這人的手比他足足大一圈,將他整個手裹住,一冷一熱,陌生又冒犯的熱度在微冷的夜風(fēng)里渡了過來,江熙沉莫名就有些不自在,仿佛從來沒人踏足的領(lǐng)地被人無意輕輕踩了一下。 他是個邊界感極強的人。 但他自不會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只由這人拉著。 薛景閑瞥了眼那只手,那人的手實在不像個歷經(jīng)大風(fēng)大浪男子的手,或者摸慣了銀子的手,倒像個窈窕美人、絕代佳人的手,肌膚白皙如玉,五指修長,一絲繭子都沒有,指甲微粉,溫度稍有些冷,像塊價值連城的冷玉。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時間改成每晚9點,日更~ 第15章 第一次見面就解人腰帶 薛景閑暗中打量,面色不改,很快松了手。 江熙沉看著他。 眼前人坐到了他對面,而不是貼在身側(cè)。 這是個舒適又不顯疏遠的距離,還是個分庭抗禮的姿態(tài),江熙沉當(dāng)然懂其中的蘊意,心道他表面玩世不恭,其實倒心細如塵。 江熙沉揮了下手,前頭偽裝成馬夫的屬下朝他點了下頭,馬車開始行進,江熙沉放下了簾子。 片刻前你來我往一句不讓,如今坐到了對面,二人卻一句話也不說。 雖是合作多年,可對彼此來說,卻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