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進(jìn)京了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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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的確是累,加上這些日子是真的忙,身體早就有些撐不住了,所以洗漱完便去休息。 沈羨之借故整理明天要吩咐的事宜,然后晚上床。 在床邊躡手躡腳地盯了半天,確定夏侯瑾已經(jīng)睡著了,這才拖了鞋上床去,但是卻沒有像是往常那樣,井水不犯河水地躺下。 而是整個上半身都朝著側(cè)臥面對著墻壁的夏侯瑾探過去,叫了兩聲王爺,又拿腳輕輕踹了兩下,發(fā)現(xiàn)他都沒反應(yīng),呼吸仍舊是入睡后該有的均勻,便立即起身盤腿坐好,一把將他的手抓過來切脈。 有些失望,居然這么虛弱,可是剛才自己搓他肩膀的時候,分明感覺到了很有力量啊。 她不甘心,伸手去掰夏侯瑾的肩膀,又怕他忽然醒過來,所以一面繼續(xù)小聲喊著,“王爺?王爺?” 沒反應(yīng),然后索性一把將他的衣襟拉開。 她看到了什么?肌理分明,一看就像是常年習(xí)武鍛煉身體的人該有的線條!她有些不舍地移開眼睛,還是有點擔(dān)心夏侯瑾忽然醒來,看到自己以這樣不雅的方式拆他的衣服,會怎么想? 所以立即將他衣襟合攏,默默地躺回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夏侯瑾這身體和脈象,簡直就像是兩個人的。 脈象顯示他不會武功,沒有半點內(nèi)力,身體孱弱,各種病癥纏身。 但是他的身體,又像是一個練武之人該有的。 她有點懵了,再診脈一次,還是那樣,以至于她睡夢里都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而就在她睡著以后,夏侯瑾照例翻身起來,替她蓋好被子,下了床。 到了隔壁最近沈羨之才收拾出來的小書房里研磨提筆。 不知道是寫了什么,寫完后將信裝好藏起來,然后繼續(xù)回去休息。 破軍見著他回房的背影,往書房里看了看,“王爺怎么又開始寫起遺書了?”只是不同于從前,是專門給瑜王寫,現(xiàn)在也給王妃寫了。 貪狼的聲音從屋檐梁上傳來,“寫就寫唄,回頭我也寫,沒準(zhǔn)哪天就忽然沒了?!?/br> “你寫遺書干嘛?你總共就二十兩的存款,買一副好點的棺材都不夠,你還指望給書誰繼承么?”破軍聞言,抬頭朝著梁上看去。 然后就傳來貪狼的破罵聲。 一夜月朗星稀,待晨光照進(jìn)這潯州城的時候,整座城池就像是覆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芒一般,從黑暗中蘇醒,活了過來。 沈羨之壓根就沒有發(fā)現(xiàn)昨晚夏侯瑾起來寫遺書的事情,確切地說,她跟夏侯瑾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天,一次沒發(fā)現(xiàn)。 翌日一早吃過早飯,就與自家的幾個姐妹出了門,開始相看商鋪。 這一忙便是一天,畢竟各項雜事,jiejiemeimei們都沒有實踐過,雖然也有蕭姑姑打發(fā)來的人,但是沈羨之不放心,硬是領(lǐng)著她們在城里躥了一天。 她倒是好,習(xí)武之人嘛,可卻被沈蕓之她們累得半死不活的,回去也顧不得總結(jié),吃飯洗漱完了直接倒頭就大睡。 第二天仍舊是這樣充實。 沈羨之跟她們忙了一個早上,下午聽說臺山塢那邊今天開工了,陳掌柜家那邊也送來了小青磚,所以夏侯瑜將言巽給領(lǐng)著去修城墻。 言巽當(dāng)時聽說要修城墻,覺得挺好的一份差事,高興得不得了,覺得總比每日被困在那鋪子里看店要爽快許多。 哪里曉得這才去了半天回來,就和沈羨之與夏侯瑾訴苦,“我知道他對我父皇不滿,但是也不該將這仇恨轉(zhuǎn)嫁到我的身上來啊,你們看看,這是人干得出來的事情么?”說著,將自己滿是血泡的雙手遞給他們夫妻倆看。 本來想求他們給自己做主的。 哪里曉得沈羨之看了一眼,不以為然道:“還是你這手太嫩了,多做些,過一陣子養(yǎng)一層厚繭子出來就沒事了?!?/br> 夏侯瑾婦唱夫隨,贊同地點了點頭,“你不是常學(xué)著德妃娘娘拜佛時候說,這人世間眾生一樣,不分貴賤尊卑,既然如此,別人砌得了城墻,你為什么不能?” 言巽覺得自己可能哭錯了對象,最后只有錢袋子好心安慰他,還給他一些擦的藥,一時將他感動得一塌糊涂,拉著錢袋子就要拜把子。 事實上也拜了,只是當(dāng)他得知和自己一樣高的錢袋子才十三歲時,表情十分奇怪,和所有的人一樣質(zhì)疑,“你當(dāng)真才十三?”不可能,這個頭! 作者有話說: 第50章 錢袋子有些不高興,為什么大家總因為自己的身高懷疑自己的年紀(jì)?“既然如此,那你叫我大哥?” 言巽當(dāng)然不同意,然后勉勉強強地收了這個小弟。 不過半天的時間,又被小弟錢袋子的一手飛刀炫技佩服得五體投地,立馬改口叫錢袋子大哥。 沈羨之曉得以后,忍不住和夏侯瑾嘀咕道:“這言巽怎么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而且就他這樣吃不得苦,哪一日倒霉真成了階下囚,肯定馬上就投誠人家腳下?!?/br> 夏侯瑾聽罷,思慮了片刻,然后很認(rèn)真地問沈羨之,“是嬌慣了些,那王妃有什么好建議?”砌城墻現(xiàn)在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了,若是有個合適的去處也行。 沈羨之哪里有什么好建議?只隨口道:“砌墻他嫌吃苦磨手,伐木你不放心他的安危,那就叫他下地犁田?要不去養(yǎng)雞場孵蛋?” 沒想到夏侯瑾竟然認(rèn)真考慮了,讓言巽二選一。 言巽聽從了錢袋子的建議,去犁田。 他是這樣和言巽說的,“反正有水牛,你到時候站在犁耙上,讓水牛帶著你在田里走就行?!?/br> 言巽聽了覺得還行,第二天高高興興跟著社稷組去田里勞作。 回來就嚷著要和錢袋子割袍斷義。 只因他們今天去的地方,那田里是荒了好幾年的,需要扶著一直犁頭,根本就沒有犁耙一說。 還是傷手又耗力的活兒,偏還要些技巧。若是沒掌握技巧,扶著那犁頭仿若千金重一般。所以言巽回來比老牛還要累,在大門口遇到錢袋子,就抓著錢袋子罵。 錢袋子哪里曉得他運氣這樣差勁,本來還以為今天是去水田里淘泥土呢。 又見言巽累得跟頭土狗一樣,也是自知理虧,便不言語,任由他廝打。 正當(dāng)時,大門口忽然來了個年輕的小婦人,說不得有多美,但卻是小家碧玉,很是清秀。 似想向他們倆打聽消息,但又不好意思開口,一時躊躇在那里。 錢袋子發(fā)現(xiàn)對方盯著他們倆瞧,一把拉開撒潑的言巽,拿下巴示意他,“吶?!比缓笱簤旱吐暢麊柕溃骸笆遣皇钦夷愕??怎么一直瞧你?”隨后目光落到她有些圓鼓鼓的肚子,眼睛珠子都瞪大了。 不過還沒等言巽開口,因為他倆停止了打鬧,所以那小婦人還是壯著膽子走過來了,朝著言巽問道:“那個,我……我懷孕了?!彼f著,似乎怕言巽看不見一樣,還指了指肚子。 “???”言巽有些不解,但目光還是落到對方的肚子上去,挺圓的,看起來肯定六個月以上了。不過為什么要和自己說? 但是錢袋子聽了,眼睛瞪得更大了,看了看小婦人,清秀佳人,年紀(jì)和言巽又十分相仿,頓時就聯(lián)想到了什么,一把推開他,“言巽,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斷絕關(guān)系就斷絕關(guān)系!就你這種不負(fù)責(zé)任、拋妻棄子之人,誰稀罕和你做兄弟?” “不是,你這話什么意思?”言巽也懵了,既忙著問這小婦人懷孕了為什么要和自己說這話?難道自己看不見么?還有言巽又是什么意思?他該不會以為這婦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吧? 開什么玩笑,他往后是要娶二小姐的,從前沒有亂來,以后也更不可能亂來。 瑾哥哥身體這樣不好,沒準(zhǔn)過兩年就沒了,二小姐那時候也不過二十罷了,大好的年華呢。 想到這里,對方有敗壞自己名聲的嫌疑,就更生氣了,連忙將言巽拉住,“你給我等著?!比缓笥诌B忙問那小婦人,“你認(rèn)識我么?” 小婦人搖著頭,不知道他倆為什么又忽然生氣起來?剛才不是看著已經(jīng)和好了么? “既然你不認(rèn)識我,那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言巽氣得朝她質(zhì)問道。 小婦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了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連忙解釋道:“我是想說,我懷孕了,這王府門口的臺階太高了,有沒有側(cè)門什么的?”她倒是看著幾處圍墻都坍塌了,但是從那里過去,總覺得好像不妥。 到底該正兒巴經(jīng)從門里進(jìn)去才像是一回事。 言巽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心說差點就被訛上了。然后等著錢袋子給自己道歉。 錢袋子扯了扯嘴角,卻是想忽略這個問題,而是直接朝小婦人問道:“這位小嫂嫂,你是要找人么?我可以幫你通報一聲。”王妃說,要小心些,免得有細(xì)作混進(jìn)去了。 而細(xì)作們,總是以大家意想不到的身份。 小婦人聞言,想了想也行,連忙在旁邊的臺階上坐下,自是因為這肚子的緣故,動作還是很慢。 等她坐下來,解開肩膀上的包袱,從里面拿出一塊碎玉出來,遞給錢袋子,“小兄弟,這是我夫君交給我的,說讓我爹身子好些了,若是還愿意跟著他,就來找他?!边@不,她爹的身體好了,她肚子也太大了,不好繼續(xù)在村里留下去,就來找夫君了。 錢袋子聞言,爽快地應(yīng)了聲,“好?!闭f著,就要幫她去通報,但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問道:“小嫂嫂你貴姓?” “我,我姓凃,我夫君,我夫君好像是姓夏?!毙D人側(cè)著頭想了想,夫君好些就說他姓夏來著。 “好勒,小嫂嫂稍等?!卞X袋子得了姓,就要進(jìn)去。不過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這府里大部份人自己都認(rèn)識了,尤其是年輕這一部分,可好些沒有姓夏的啊? 一面垂頭看著手里拿著的碎玉,雖然是不過小小的一塊,但質(zhì)地倒是上等,顯然這位夏大哥身份應(yīng)該不低。便想莫不是玄月他們?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他們都姓什么? 忽然被言巽抓住肩膀,他回過頭正好對上言巽一臉的驚恐。 “怎么了?”出事了?難道這小嫂嫂是細(xì)作?那一瞬間,錢袋子的腦殼里一下蹦出好幾個念頭。 言巽卻是背對著那還等著他們倆的小婦人,一把將錢袋子手里的碎玉搶過去,又氣又恨,“想不到瑾哥哥是這種負(fù)心漢!”自己一定要勸二小姐跟他和離。 可是好像不能和離,這是父皇賜的婚,想到這里就越發(fā)心疼沈羨之了。 而錢袋子聽到他的話,直接愣住,不解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認(rèn)識這碎玉?” 言巽緊緊地捏在手里,“這是我皇叔臨死留下來的,因出現(xiàn)以為給砸碎,只留下兩塊大些的,他們兄弟倆分了?!?/br> 他這么一說,錢袋子就明白他為什么說夏侯瑾是負(fù)心漢了。不過覺得憑著這碎玉就認(rèn)定了夏侯瑾是負(fù)心漢,是不是太片面了?“萬一是瑜王的呢?” 哪里曉得言巽也是有理有據(jù),“瑜哥哥他腿都那樣了?怎么可能去騙人家的好姑娘?”所以除了瑾哥哥還有誰?想到這里,又替沈羨之不值得,憤怒地罵了一句:“想不到瑾哥哥是這種道貌岸然之人?!?/br> 一面又擔(dān)心沈羨之知道了接受不了,于是連忙拉住錢袋子說道:“這事兒無論如何,都不許讓二小姐知曉,咱得瞞住了?!?/br> 錢袋子覺得有點難,這小嫂嫂都大著肚子找上門來了?!霸趺磾r?” 言巽想了想,“那什么,你就裝模作樣去里面轉(zhuǎn)一圈,回頭告訴她沒這號人,叫她去別處找,我現(xiàn)在這里穩(wěn)住她。”避免她再和別的人接觸,將這消息傳出去。 錢袋子想了想,好像是有些道理,“那行,你千萬要穩(wěn)住,我這就去?!敝皇遣排艹鋈刹?,又覺得這樣不好,尤其他是曉得無依無靠的日子最為艱難,所以于心不忍,“可她這樣大著肚子,你叫她去哪里尋?萬一忽然要生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情,豈不是一尸兩命?” 言巽聽罷,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一咬牙,“回頭我找個地方將她先安置在這城里,找個老婆子給照顧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咱們再勸她走?” “只要你有這閑錢,我是沒意見的?!彼€欠了沈羨之不少銀子呢。說著,便要去府里了。 然而又被言巽給拽住了。 回過頭對上的還是言巽那張的面孔,“你又怎么了?”錢袋子不解?一面隨著他驚恐的目光看過去,卻見沈羨之從外來了。 正向小婦人的方向走過去。 兩人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默契,不約而同地沖過去,擋在沈羨之和那小婦人中間,好不熱情,一個喊著王妃,一個喊著二小姐。 “你倆干嘛?”沈羨之知道他們倆要好,倒沒覺得哪里不對勁,只是她剛才遠(yuǎn)遠(yuǎn)就看著這邊有個小婦人坐著,還大著肚子。 這天都快黑了,氣候回涼呢,她一個孕婦怎么能坐在那石階上?所以一把推開他們倆,“先讓開?!?/br> 聽到她的話,言巽和錢袋子就更緊張了,還沒找好借口勸沈羨之進(jìn)府里去。 身后就響起那小婦人催促的聲音,“小兄弟,你不如先去替我傳話吧,這天快黑了,要是我夫君沒在這里,我也好早些找地方落腳?!?/br> 兩人聽到她的聲音,只覺得天塌地陷,一切都完了。 沈羨之也趁著這功夫一把將他們倆扯開,朝著這小婦人問道:“你夫君是這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