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魘魔帶領(lǐng)著她和影夜,一邊走一邊說。 最后,三人停在一處虛無前。 魘魔揮手,障眼法盡數(shù)消失,一處石洞顯露出來。 謝嫵眉驚奇地看過去,這處石洞,與外面的魔域完全不同,別有洞天。 連影夜都看呆了,魔域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綿延成片的紅蓮綻放在水面上,有一朵最大的紅蓮立在中央,上方是數(shù)道光束盡數(shù)灑下。 “這是魔域唯一有光和生命的地方?!濒|魔道,“如今多虧有了殿下,有了云中城,魔域的生靈全數(shù)遷移至了云中,可以永遠(yuǎn)感受到光了?!?/br> 影夜點頭,“的確如此。” 不知為何,謝嫵眉突然想起了她渡劫時恍惚間做的那個夢。 夢里在魔域創(chuàng)造了光的魔尊,渴求光明的魔域。 那時候的魔域與現(xiàn)在是同一個魔域嗎? 魘魔道:“神女,因您是神之血脈,小的法力有限,只能給您看一小段夢境,請您坐上蓮花臺,取一滴心頭血,滴入蓮座?!?/br> 謝嫵眉依照魘魔的指示飛身躍入了蓮花中央,朝蓮臺滴入了一滴心頭血。 霎時間光芒萬丈,她陷入了一片混沌空間。 她很快就認(rèn)出,這是她上次渡劫時見到的那個空間。 無數(shù)夢境碎片出現(xiàn)在眼前,緩緩地浮動著。 魘魔的聲音傳來,“神女,您只能選擇一個碎片?!?/br> 謝嫵眉憑直覺點開了其中一個碎片。 風(fēng)雪交加…… 她再次出現(xiàn)在她仰望死生之門的峰頂上。只不過,她眼前的死生之門正在緩緩地開啟。 滂沱的黑暗如有實質(zhì)般沖入了人間,萬物皆被吞沒,山川,河流,生靈,包括光,化作一片虛空,就像宇宙誕生之初那般,荒蕪,寂靜。 她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她此刻所處的云中城,島嶼緊緊與大地相連,并不是她在現(xiàn)實中所見那般漂浮著。 隨著黑暗的侵襲,大地開始陷落,消失不見,一個巨大的深淵在腳下形成,慢慢地變作了如今云中城的模樣。 謝嫵眉的雙眼倏忽睜大,門后是虛空的黑暗,可以吞噬一切,它的力量,足以吞沒整個小世界! 可到底是誰打開了死生之門? 刺耳的利刃拖地聲由遠(yuǎn)至近,謝嫵眉回頭看去。 黑衣肅然的男人,紅瞳狠戾而嗜血,他長發(fā)披散,半張臉生著魔紋,手中拖著一柄長劍,身后是蒸騰的魔氣,帶著滿身的鮮血,自風(fēng)雪中而來。 “卿羽?!” 謝嫵眉失聲:“卿羽……你怎么……” 他沒有看她,也沒有聽見她喚他,只一步步走來,看著那道巨大的門。 他站在她身邊喃喃道:“謝嫵眉,三界生靈魂飛魄散,現(xiàn)在陣法啟動了,世界重啟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世界重啟?! 如一道白光劃過心間,謝嫵眉猛然睜開眼。 她瞬間明白司夜天尊想做什么了,他想重啟小世界,讓所有的人重新來過,包括他一直都想復(fù)活的兄長! 可是,他不知道,這個小世界已經(jīng)不能再次重啟了。 第230章 屠戮云中 沈星河仍在東苑住著,與往日不同的是,東苑不僅籠罩著強勁的結(jié)界,還布滿了魔兵。 謝嫵眉來到東苑時,他正布了一片星河在其中指指點點。 他正在自己與自己下棋。 謝嫵眉頗通棋道,便走上前不動聲色地看著。 只見一黑子被圍一片白子中,竟呈孤身深入虎xue之勢,眼見是插翅難逃,可再看來路,又被白子攔腰斬斷,陷入絕境。 沈星河見是她來,示意她落子。 謝嫵眉指尖聚起仙力,落在一個出人意料的位置上,卻讓漏洞瞬間被彌補,黑子從困局中絕處逢生,重新殺出一條活路。 “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有時勝敗不過轉(zhuǎn)瞬之間,關(guān)鍵在于事在人為,星君認(rèn)為呢?” 沈星河微微一愣,謝嫵眉則徑自坐下,往椅背上一靠。 “死生之門出現(xiàn)了,想必萬劫輪回陣也開啟了吧?” 看著沈星河錯愕的表情,她端起影月奉上的香茶抿了一口,冷聲道。 “你師尊在打什么主意我也知曉,只是星君如果把我當(dāng)朋友,大可直接將你的目的告知于我,不必在此打啞謎?!?/br> 沈星河凝視她良久,忽然一笑,“你都知道了?” “星君以為世界重啟是兒戲嗎?”謝嫵眉回望著他,低聲冷笑,“你師尊他瘋了,他想把所有人拖入黑暗中,你也要跟他一起發(fā)瘋嗎?” 沈星河搖搖頭,“謝姑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有想過要害你,否則也不會在此逗留這么久……跟我走,我能救你。” “去哪?”謝嫵眉嘲諷他,“你以為你是神嗎?這個小世界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如果被毀滅,所有人都會消失,你以為你能跳出三界嗎?” 沈星河沉默,他本就不在三界之內(nèi),他是一顆隕星。 他伸手按了按空蕩的心口,那里早已冰涼一片,再也沒有生命跳動的跡象。 他的時間不多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陣風(fēng)拂過庭院的樹梢,月曇花樹落下花瓣片片,如霜如雪。 已是深秋,花落了啊。 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深淵受罰的時候,他想起了過往,想起了那空白的一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