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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不歸在線閱讀 - 第110頁

第110頁

    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景譽這一刀,正中鶴歸心口,血順著刀柄流,緩慢地滴落下來。而用刀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臉色,仿佛這一抽一拔,于他來說,不過點頭之間。

    “我原以為,你敵不過子車淵平和姚玉春的聯(lián)手,沒想到多日不見,你變得這么厲害了,小九?!本白u溫和地笑著,甚至接住了鶴歸搖搖欲墜的身體,“有當年酒星的風范?!?/br>
    鶴歸嗆咳了兩聲,想抓住景譽的衣袖,卻是徒勞。

    “念在我們的情誼上,我原本是不打算出手的?!本白u喟嘆一聲,“小九,你真讓我難做?!?/br>
    “你確實很強?!币τ翊贺撌肿呓馗┮晫扂Q歸,言語中竟也有些惋惜,“可惜,明槍易躲、暗箭難防?!?/br>
    明槍暗箭,這哪是暗箭,這是身邊親近之人化作的溫柔一箭,無聲無息,卻置人于死地。

    鶴歸在思緒散亂時忽而恍然,當年的師父,是不是也是……

    不,他不能死。

    真相昭然所示,師父的仇還沒有報,歸元派數(shù)百名的弟子尸骨未寒,關(guān)不渡還在鳶都等他,他怎么能死?

    解夢劍似乎感應到主人強烈的求生意識,在地上嗡嗡地顫動著,景譽睨了它一眼,徑直跨過,抬掌按在鶴歸的心口輸送著真氣。

    姚玉春詫異道:“你不殺他?”

    景譽不答。

    當假面揭開,景譽看起來才真正地像一個在位者,眉宇間是冷的,表情是冷的,就連皮rou下的血與骨,都似千年不化的玄冰。

    他不屑去回答。

    以鶴歸的傷勢,根本活不了多久,他之所以救他,是另有用處。

    三大傳承,鶴歸手里有兩個,留著鶴歸,將關(guān)不渡引來臨安,他就可以集齊三大傳承,得天道指引。屆時無論是天子氣運,還是這千里江山,都合該歸還于他手中。

    是他的,到底還是會回來,鶴酒星,也會回來。

    他面孔沉寂,心思百轉(zhuǎn),可在旁人眼中,這個年輕的帝王,仿佛陷入了某種癔癥當中,放在鶴歸胸口的手好半晌才再次收了回來。

    “姚玉春!”詭異的寂靜中,唯有子車淵平一人情緒激動,臉上皆是盛怒,“我?guī)湍悖且驗槟阍S諾與我一戰(zhàn),這么多年你執(zhí)著于權(quán)勢,我雖不贊同,卻也從未阻撓與你!可我看今日你能與景譽一起謀害鶴歸,來日也會與旁人一起殺了我!”

    “這么激動做什么?你難道不知道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姚玉春轉(zhuǎn)頭,嘴角掛著冷冷的笑,“你我從小相識,難道現(xiàn)在才看清我?”

    “你!”

    子車淵平胸口起伏,凝視著姚玉春的眼神像一個陌生人。漸漸的,怒氣散了,就連眼中也沒了神采。他連連說了三個好,后退幾步,終是拂袖而去。

    此時,久聚不去的烏云被風吹散,雨勢漸微。姚玉春看著風中那個挺拔的背影目光微閃,終是垂眸斂去了眼底的神色。

    天將明,云透霞光,宛若七彩的祥云。

    鶴歸靜靜地躺在一旁,臉色慘白,毫無聲息。若不是胸口還有起伏,就與尸體無異。

    “你還不走嗎?”景譽側(cè)首問。

    姚玉春:“你把解夢給我,我就走?!?/br>
    景譽輕笑了一聲,像是聽見什么好笑的事。

    姚玉春本就心情不佳,登時冷了神色:“你笑什么?”

    “京城十里外,傀儡沒有殺得了你,那是你的本事?!本白u抱起鶴歸,將他放到塌上,才撿起被冷落了許久的解夢劍,“你察覺到了我的意圖,所以才獨自一人率先趕了回來,對不對?”

    姚玉春心中警鈴大作。

    最開始他們商定,景譽請君入甕,在鶴歸與子車淵平交手時使其戰(zhàn)敗,繼而得到解夢劍。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好在是達到了預期。

    為了不讓鶴歸生疑,景譽便真的將藏在主殿的傀儡派去攔截姚玉春的軍隊。若是按照計劃,會由姚玉春手下的佛門弟子將這群傀儡解決掉,然而景譽留了一手,他沒有讓姚玉春知道,這些傀儡與洛生書院里的并非是同一批——他被王敬書改造過,有了機關(guān)術(shù)的加持,即便不如關(guān)不渡掌握的那般精妙,也能打姚玉春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傀儡自爆了,姚玉春狼狽又憤怒地一人回了臨安。他害怕這個皇帝脫離自己的掌控,所以迫不及待地需要見到他,需要重新牽起景譽頭頂上的那根透明的線。

    可景譽現(xiàn)在似乎在告訴他——這根線,根本就不存在。

    “你手下的精銳被你安置在城外,其中有十名道門弟子,五十三名佛門弟子,十五名儒門弟子,我沒猜錯的話,那是你最后的底牌?!本白u并沒有看姚玉春,只一邊撫摸解夢劍,一邊道,“你不會以為,我只有那么點傀儡吧。”

    他頓了頓,抬頭沖著姚玉春溫和一笑:“哦,還有你在朝中安排的自己人,你要不要回各個府上看看他們還在不在?”

    姚玉春:“……”

    直到此刻,姚玉春才知眼前這人有多可怕。

    他從前扮演著一個軟弱可欺的太子,現(xiàn)在又成了乖順無能的皇帝,一演就是十年,甚至更久。景式失勢時沒有急于翻身,而是蟄伏了將近一個輪回,緩慢又堅定地蠶食掉姚玉春這個龐大的巨獸。

    他身邊沒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也只信他自己。

    不,也許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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