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籠中雀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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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先去找的老太君,話都沒有說白,她就明白我上門的意圖了,都沒有點透,就這樣便定了下來。” 曹蔻想起老太君的面容,她身材比一般女性要高大一些,或許是習武的原因,她站在那里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讓人覺得不是很容易靠近,也不好打交道。 但沒想到老太太會這么好說話,甚至還全了曹府的顏面,兩家親事雖沒成,但卻成親人了,結親這種事情,若小輩感情順遂那兩家便無事,若小輩感情不順遂成怨偶了,那兩家關系也定是好不了,如今這樣也正好。 她尋思著,只是不確定傅祁州會怎么想? 見女兒沉默,趙氏道:“老太君那邊已經看好了日子,正在給各府發(fā)帖子,準備請酒,萬之褚和湘兒的婚事會沖撞了老太君,加上慧圓大師說湘兒姻緣未到,你想想如何和陛下說說?看他什么意思?” 曹蔻點了點頭,“好。” 雖然應下后尋思了片刻道:“母親知道老太太為何這么爽快的就答應了嗎?” 趙氏倒是沒有深思這個問題,只覺得事情解決了,兩家都還和和氣氣的,聽曹蔻這一問,她愣了愣神才說起:“或許是老太太覺得萬之褚和李六娘子之間還有感情,李六娘子不見后萬公子的樣子大家都瞧見了,可能也是不想倆孩子以后成怨偶吧?!?/br> 曹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半晌才問:“我聽說,老太太狀告萬大將軍和白氏不孝好似還有萬公子原因在里?” 趙氏聞言蹙了蹙眉,“是聽到了一些傳聞,但不知是真是假?!?/br> “再說啦,萬鴻鈞忤逆老太太娶了白氏,后又鬧著分府之事,滿京城有誰不知,平時里大家說起來誰不啐兩嘴,老太太忍了這么多年將他告上來,也很正常?!壁w氏說完,曹湘微微蹙眉:“那為何是這個時候呢?是有什么導火索?” 趙氏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或許又堆積了其他的事情,世間事不都是這樣嗎?起初忍一忍退一退,總覺得忍一時風平浪靜,那其實大多數(shù)時候是人善被人欺,所以,不論老太太是何種原因狀告似萬鴻鈞和白氏,沒那么重要。” 曹蔻聞言笑了笑,“母親說的也對?!?/br> 趙氏握著曹蔻的手,手指還如在閨閣中的那白皙纖長,身子亦是,不見豐腴也未曾消瘦,這身段一看便知道是還沒有,忍不住多嘮叨一句:“你和陛下,還好吧?” 曹蔻眉鋒挑起:“好的呀,母親怎么這么問?” 趙氏道:“我就是隨口問問,這么久了,跟前一個孩子都沒有?!?/br> 提起孩子,曹蔻說道:“孩子這種事情,得隨緣,這宮里其他姐妹,誰也沒有……” 趙氏眉頭皺起,若非是傅祁州有什么問題?那不然宮里這么些人,不可能誰也沒有的,總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曹蔻提起其他宮妃也沒有時,神色平靜,倒是稀松平常的樣子,趙氏說:“你同她們倒是要好?” 曹蔻笑了笑:“她們都挺好的?!?/br> 趙氏算是明白有哪里怪怪的了,都說這宮墻內吃人,皇后也好,宮妃也好,進來了生死都在這里,爭寵的反目的數(shù)不勝數(shù),但傅祁州這些妃嬪,好似相處得太平和了,就外面那小院里,幾個妾室還拈酸吃醋爭那一畝三分地呢,何況這里? “當心人心隔肚皮?!壁w氏叮囑道。 曹蔻平和的望著趙氏,點了點頭:“母親不要擔心,我曉得的?!?/br> 她自然是曉得的,為何這后宮里的女人從不爭風吃醋,是因為她們都不約而同的看清楚了傅祁州,不喜歡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在傅祁州的心里,她是皇后,其他妃嬪也只是妃嬪,像例銀封號全部按照規(guī)矩辦,他一碗水端得很平,包括文美人,還有被搶進來的那倆,也只是聲勢浩大,實則并無什么所謂的盛寵。 她不懂傅祁州的這些舉動,她也無心問詢,她是皇后,皇后這二字只是個牌面,說白了,他是君,她是臣,替他管著這三宮六院,僅此而已。 但對傅祁州的這些猜測,以及她真實的想法,她不想同趙氏說,說了她或許不理解,或許琢磨出來什么事,都不好。 曹蔻還要去找傅祁禎說這樁婚事,便沒有多留趙氏,送走趙氏后,她讓小廚房煮了點心,拎著食盒便朝紫崇殿走去。 她有幾日沒見傅祁禎了,她進紫崇殿時,太醫(yī)正在給傅祁州換藥。 望著傅祁州額頭的傷口像是前幾天剛傷的,她心頭咯噔一下,這是被誰打了?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立在一側不言語,直到太醫(yī)換完藥退出去,傅祁州才望向她說道:“皇后怎么來?” “小廚房的廚娘新研究出來了點心,臣妾吃著不錯,送點過來給陛下嘗一嘗?!辈苻⒄f著從婢女手中接過食盒,拎著走到一旁的長案上擺了出來。 傅祁州也跟著過去在旁坐下,“皇后都說不錯,那朕定要嘗一嘗?!?/br> 曹皇后也笑了笑,順手就給傅祁州盛了一碗出來,她沒有問傅祁州額間那傷口從何而來,傅祁州好似也更滿意她的不聞不問,她原本還猜測是那二人的其中誰,但此刻她卻覺得不是了,那二人就算是傷了他,她又不是什么兇神惡煞的,還能將人怎么了?說不說都是小事,沒必要藏。 但能讓傅祁州瞞著的,定是一個在傅祁州心里覺得重要的人。 這宮里,有誰是傅祁州覺得重要的? 曹蔻想了想,惠太后一個,但惠太后向來寵著傅祁州,打他不可能。 小太后……曹蔻的還腦子里浮現(xiàn)出李翾的面容時頓了一下,李翾在傅祁州的心里重要嗎?李翾被刺時,他瘋了一樣沖了過去,抱著李翾就是往東慈寧宮里跑,李翾咳血,他也第一時間去了東慈寧宮…… 她不太確定,又問了自己一遍,小太后在傅祁州心里重要嗎? 曹蔻心頭像是閃過了什么,腦子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傅祁州嘗了一口甜點心,說道:“味道不錯。” 聞聲曹蔻急忙回神,笑道:“陛下若喜歡,臣妾以后多往這里送些?!?/br> “不用這么辛苦,朕若想吃,去你坤寧宮里吃。” 曹蔻說道:“臣妾不辛苦?!?/br> 傅祁州望著她,眼神溫和,到像是他懂得她的未言之語, “剛才六娘子入宮找你嗎?” “六妹沒有來,是母親來了,跟臣妾說了點事兒,但臣妾也做不了主,想著過來問問陛下?!辈苻⒅比胫黝},傅祁州聽她說完后放下了羹勺,淡淡問道:“什么事兒?” “是六meimei的婚事,前幾萬府老太君去上香,抽了個簽,簽文說她有一坎,問何解?慧圓師父說她一生無女,需認一趙姓女兒,這不是巧了,妾身母親也在那兒,慧圓師父看了之后覺得很合適,兩人便一拍即合,老太太認妾身母親為義女,說親上加親,但又重新看了看六meimei和萬公子的姻緣,結果說很不好,會克長輩,母親就想說,問問妾身的意見,可否將兩人婚約解除,臣妾也做不了這個主,想請陛下給參考參考?!?/br> 她說得委婉,傅祁州臉色嚴肅,半晌才問:“萬府那邊呢?怎么說?” “應該也是希望能解除,大喜之事聽這么說,怎么都覺得晦氣?!?/br> 傅祁州又問:“有沒有聽說萬相和李六娘子怎么樣了?” 曹蔻回:“聽說是沒什么戲了,李六娘子寧死不回頭。” 傅祁州輕笑了一聲,好似心情驟然好了些許,“結親之事,定是要大喜,若不吉那還算什么喜?” 聽傅祁州這么說,曹蔻笑了笑:“臣妾也這么覺得,那臣妾便給家里帶個口信,讓他們自己處理了。” 曹府得了信之后,兩家人和和氣氣的就解除了婚約,倒是讓滿京城的人都覺得這事兒匪夷所思,定了親又散了還能成親戚的,神奇了。 老太君認女兒的日子定在八月二十八,老太太親手給李棠寫了一張?zhí)樱f給萬之褚。 “你親自去,送給六娘子,請她來吃酒席。” 萬之褚捏著那張?zhí)?,心里想的是李棠不會來的,但看著老太太殷切的眼神,他點了點頭。 老太太瞧著他的神色,深吸了口氣,說道:“寶幸不是鬧騰著要出去玩嗎?不然你帶著她去?” 第43章 ◎軟硬不吃◎ 萬之褚最終聽取了老太太的提議, 帶著萬寶幸前往了李棠的莊園。 因為還是清晨,萬寶幸被叫起來時還未睡醒,迷迷瞪瞪的梳洗完就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就躺到了萬之褚的腿上打瞌睡。 萬之褚皺了皺眉,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聽他問話,萬寶幸喃喃道:“秘密?!?/br> “什么秘密我還不能知道?” 萬寶幸扯了扯嘴角,“都說是秘密了, 你憑什么就能知道, 大哥哥, 擺正自己的心態(tài), 就算我是你唯一疼愛的meimei,我首先也是萬寶幸, 其次才是你meimei!” 她向來古靈精怪伶牙俐齒, 但萬之褚沒想到自己大清早的就被說教了, 還是被小孩。 “我太困了, 快到了你喊我啊, 提前一刻鐘喊我,我得起來整理一下儀容?!闭f完后就自顧自的繼續(xù)閉眼睡過去了。 馬車徐徐而行, 萬之褚的腦海中回蕩著萬寶幸剛才的話,她首先是她自己, 其次才是他meimei。 就算他們關系親密要好,也是會有各自的秘密的。 想起那些年的某些往事,他總是想知道李棠做的每一件事, 說的每一句話, 她是如何想?她想要如何?他都得清清楚楚, 好似只有那樣, 才能證明自己重要。 但他纏著李棠問東問西時, 李棠也很會扯幌子,不會說的事情是無論他怎么捻著,她也不會說,清楚知道她不會說之后,他不會再問,不是說這事兒就過了,反而他會留在心里,時刻琢磨,日積月累,信任二字薄如蟬翼,一戳就破,擋不住一絲風雨。 望著車窗外明媚的陽光,他心底悔意漸起。 此時莊園里,李棠收到從渝州來的信。 拆開信,是熟悉的筆跡,每年外祖母的來信都是俞表哥給代寫的,來信一般會是兩封,一封是給老太太代寫的,一封是俞世安自己的。 通常老太太的信長,俞世安的簡短。 但李棠拆開后發(fā)現(xiàn)只有一頁紙,內容也簡短,俞世安在信上說,他不日將到京城。 來京城做什么卻沒有在心中說明,具體哪一天到也沒有寫清楚,若是信帶出來人就出發(fā)了,那應該也是快到了,李棠這么猜測著。 京墨看著李棠看完信沉默著,詢問道:“娘子,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嗎?” 李棠收好信,柔聲說:“沒有什么事,表哥說不日將到京城?!?/br> 京墨聽李棠說完尋思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說是哪一天嗎?表公子還未來過莊園,我們要去接他吧?!?/br> 聽著京墨的提議,李棠想了想說:“今天收拾收拾,我們回城里吧?!?/br> 京墨愣了愣神,懵了片刻恍然反應過來笑道:“好!”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李棠蹙了蹙眉:“陪我住莊園把你憋壞了?” “沒有沒有,奴婢不敢,奴婢是為娘子高興,回去后娘子可以約著其他幾位娘子一同喝茶賞花,甚好?!?/br> 李棠望著京墨眼底的笑意,是真的高興,她不過是覺得俞世安若來京的話定是有事要辦,莊園又離京有些遠,若他兩邊跑不方便,她在這莊園也住了一陣子了,才提議回去。 可能在京墨的心里,她住在這里是不想面對誰,是逃避,如今提出回去,是想通了,所以她才這般高興。 李棠微微搖頭無奈的笑了笑,隨她吧。 “對了娘子,回去你是想住哪一處?”李棠頓了頓,冷嘶了一聲:“忘了,是都還沒有灑掃是吧?” 京墨擺了擺手:“不是,前些日子梁嬤嬤就帶著人將幾處院子都打掃了,都可以住的,只是宅子空太久了,要住的話提前去里面拜一拜灶王爺,保佑娘子以后順順利利的?!?/br> 李棠望著她,眼眶微酸,道:“哪里有那么多講究,不用麻煩。” “誰家搬宅子都是要拜灶王爺?shù)?,不麻煩,娘子你想住哪一處奴婢們先去燒火就行了?nbsp;” 她尋思著,倒是沒有想好住哪里?只聽京墨道:“不如住永祿街那處?” 永祿街處在皇宮西邊,那一帶地段金貴,御史臺和尚書省辦公地兒都在那邊,嚴府陶府都離得不遠,京墨主要還是覺得那一段李棠住更安全一些。 尋思了片刻李棠點了點頭,“好?!?/br> 得了李棠的準話,京墨開心極了,對李棠福了福身:“娘子,那奴婢這就去安排了?!?/br> 李棠頗為無奈,“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