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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應(yīng)聲嘴角扯出一抹苦澀,他該慶幸了。低眸那一瞬間,他忽然看見江安遇掉在地上的衛(wèi)生紙,想來是那時候從口袋里拿鑰匙的時候,不小心落出來的。 江安遇的每一樣?xùn)|西,他都想珍藏??墒乾F(xiàn)在,裴應(yīng)聲看著自己沾滿血污的手,停駐在原地,久久不動。 第61章 異夢 江安遇背在門后, 指尖無力垂著,腦海里卻不可避免地回想著裴應(yīng)聲剛才那副可憐模樣。 他原本沒有反鎖門這個習(xí)慣的。但是剛才裴應(yīng)聲看他的眼神太可憐,幾乎一瞬間, 江安遇本能地就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看著裴應(yīng)聲的眼神, 祈求且充滿期望。 裴應(yīng)聲就像是過去的江安遇。 與其說這扇門關(guān)住的是裴應(yīng)聲, 不是說是他自己的那顆的被裴應(yīng)聲煽動蠢蠢欲動的心。 畢竟裴應(yīng)聲貫是會騙人的。 直到天亮,醫(yī)院里來往的護士和人流多了起來。有陽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照亮了大半個頂層, 偏偏長椅上男人的身影落在了陰暗里。 有幾個路人經(jīng)過時,看見面前長椅上狼狽不堪的男人,忍不住詫異起來,多看了他好幾眼。 男人低垂著眼眸,手臂撐在膝蓋上, 支撐著上半身的重量, 手腕上長長的一道結(jié)痂的傷口,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緊緊貼在皮膚上,也只有手上那只百達翡麗的手表,能勉強看出來眼前這男人的確非富即貴。 然而讓人詫異的點遠不止于此。在男人位置的左邊, 整整齊齊地放著一包紙巾,看起來卻像是沒用過。 “mama, 為什么叔叔受傷了不用紙擦一擦???”路過的小孩晃著中年女人的袖子,疑惑問道。 女人看了一眼低垂著頭沾著一身血的男人,匆匆抱著小孩離開,一邊嘟囔著, “誰知道他是不是有病?!?/br> “可是叔叔長得很好看, 怎么會有病咧~” “...” 細碎的私語聲音吵醒了長椅上的裴應(yīng)聲。男人神色里透著幾分蒼白,他睜開闔著的眼眸, 目光落在那包紙巾上,隨后起身,將它又放在病房的門口。 江安遇的東西,他看一看解解念想就好了,他不動。 等江安遇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再出門的時候,裴應(yīng)聲已經(jīng)不見了。 就像裴應(yīng)聲說的,天一亮他就走,不會打擾到江安遇一分一毫。 江安遇低眸,無意間看間地上那包被原物歸還的紙巾,拿著飯盒的手不自覺攥緊。 裴應(yīng)聲離開頂層之后,沒有著急離開醫(yī)院。他避著江安遇,折身去了醫(yī)院安保系統(tǒng)的會議室。 昨天晚上那個男人出現(xiàn)的太過奇怪,他甚至后怕地想,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出現(xiàn),江安遇是不是又要離開他了。 男人緊緊盯著面前的屏幕,手心卻不自覺地攥出一層薄汗,浸濕了手背上的血跡。 直到終于看清屏幕里的男人是誰,裴應(yīng)聲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無盡的沉默襲來,氣氛驟冷,甚至連帶著整個監(jiān)控室的人,也感覺到氣溫瞬間下降,一言不敢發(fā)。 ... 宋清沅的新劇《啞朝》已經(jīng)在籌備拍攝計劃了,拍攝地點暫定在臥龍雪山,位于雪山半腰的‘嶺西宮’,也是出自江安遇父母之手。 嶺西宮是江父江母當(dāng)年最得意的杰作之一,但地址選擇在這里,投資和花銷也成比例的增加。 所以當(dāng)宋清沅同江安遇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對面的青年顯然輕易的就被勾起了興趣。 “陳制片研究過劇本,臥龍雪山這里,確實比影視城那塊更適合《啞朝》的拍攝。但同時相對于演員的要求也就更高,比如一些威亞戲,很有可能實景拍攝,這些小遇你都可以接受嗎?” 江安遇點頭,他當(dāng)然不介意,他只是想離父母曾經(jīng)留下來的東西更近一些。 宋清沅來醫(yī)院的時候,正好碰見江安遇在收拾東西,劇組的時間確定的匆忙,所有人的進程都要加快。 青年興致勃勃的把臨時買來的棉衣往行李箱里面塞,抬頭抿嘴喊了句‘宋叔叔’,給他倒了杯水,就又低頭收拾了。 看起來確實很匆忙。 “小遇,”宋清沅看著他那些質(zhì)量參差不齊的衣服,甚至有些是幾年前的款式,也被青年疊的整整齊齊,細心騰放著。 宋清沅想不通,明明戚放借了他很多錢,為什么江安遇還要過得這樣拮據(jù)。 宋清沅心口一疼,眉心微微皺著,他的話委婉了些,“臥龍山常年積雪,你這些衣服太薄了,我?guī)闳ブ匦沦I幾件羽絨服?” 青年手下的動作一頓,神色里劃過一抹羞赧。他聽得出宋清沅話里的意思,于是利落地合起行李箱,沒有抬頭,聲音小小地回他。 “不,不影,響,” “冷,就穿,兩件?!?/br>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被裴應(yīng)聲用金山銀山堆出來的瓷娃娃,可他也沒有被裴應(yīng)聲的錦衣玉食養(yǎng)的很好,所以這些苦,他也能吃。 宋清沅很識趣的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江安遇起身,給秦墨細心掖好被角,唇尖微微動了動,看起來像是離別前有話要同秦墨說,卻又顧忌著宋清沅在場,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見江安遇恍如生離死別一般,宋清沅忍不住笑了笑,“小遇,不用這么著急,晚上的開機宴,我們明天才出發(fā)?!?/br> 江安遇聽著他的話,頓時愣在原地,有些局促地看著他,他不知道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