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念頭還沒消下去，就前面就傳來一聲驚呼和一陣慌忙的道歉聲。霍斯尉循聲看過去，果不其然正是那位服務(wù)生，端著的茶盤陡然間摔落在地，茶水灑了一地，還好不多。

    霍斯尉看了一眼，沒有什么大事，但想了想，他還是踱著步子走了過去。

    好在冒犯到的是一群性格還算柔和的夫人們，約莫五十來歲，三兩成群應(yīng)該是好友說話，結(jié)伴去休息室的。除了最開始的驚呼以外，三人都很鎮(zhèn)定，其余兩位夫人檢查著中間那位有沒有被燙到?；羲刮竞苊媸?，而今天包了場，所以一定是來參加爺爺壽辰宴會的。

    “手腳麻利點(diǎn)，收拾好了去找工具過來清理干凈，以免別人滑倒。”霍斯尉語氣冷漠，看著蹲在地上收拾的人出了聲。

    然后視線緩緩?fù)?，看向了被撞到的那位夫人，霍斯尉低了一張手帕：“您沒事吧？”語氣疏離但技術(shù)周全。

    霍斯尉現(xiàn)在認(rèn)出來了，這就是在臺上當(dāng)了一會兒主持的女人。

    面相溫婉，脾氣也很好，對著霍斯尉搖了搖頭，他不認(rèn)識她，但她卻是知道這個霍正軍的兒子，霍老爺子的孫子。

    “老爺子精神矍鑠，身體康健?！狈蛉私舆^手帕，贊許地看了看霍斯尉，這一遭卻發(fā)現(xiàn)霍斯尉與旁人嘴里那些流言傳的不太一樣，至少沒有傳言里那么囂張跋扈，戾氣纏身。

    “嗯，借您吉言。”霍斯尉與女人，尤其是母親輩的女人本就不擅長對話，現(xiàn)在出于禮貌關(guān)照幾分，多余的話他也不太會接了，霍斯尉掃了兩眼這位夫人的耳墜，有點(diǎn)愣神，一時間沒有動作。

    “霍少？”旁邊的夫人看霍斯尉視線一直沒動，有些好笑地出聲提醒，霍斯尉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往旁邊挪了挪位置，給她們讓出了路。

    待她們走過，霍斯尉眼底升起一陣疑惑，停住了往前的腳步，撤回身看著那位夫人眼底晦暗不明。

    霍斯尉好歹是主人，沒有說客人都走了，還留著主人作甩手掌柜的?；衾蠣斪踊粽娀赧?，還有他的大伯小姨，表弟表妹與他一齊在門口送客，夫人間話倒是密，臨別之際還約著下次一起喝茶。

    霍斯尉在霍老爺子身后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著，側(cè)著身子跟邵景軒說著話，兩個人自打見了面就跟雙生子一樣，讓霍家人哭笑不得。但兩個人從小就是鄰居，打呱呱墜地時就在一起玩，加上兩家聯(lián)系緊密，霍正軍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許霍斯尉心不在焉了。

    霍斯尉雖說跟邵景軒說著話，眼睛也一直盯著外面，剛剛那位夫人過去的時候霍斯尉不動聲色地挪了眼神過去，頷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那位夫人是老爺子致辭前的主持吧？”霍斯尉一番話問的滴水不漏，邵景軒果然也沒發(fā)現(xiàn)霍斯尉的異樣。

    他只瞥了一眼就回過了頭：“是啊，省廳的吧，跟著我爸見過幾次?！彼椭^擺弄著手機(jī)，似想起來了什么：“她兒子都快十八了?！?/br>
    霍斯尉望了一眼被簇?fù)碇叱鋈サ哪俏环蛉耍亍班?。”了一聲?/br>
    “哎。”邵景軒用胳膊肘推了推霍斯尉，霍斯尉福至心靈順著邵景軒的視線看了過去，賀行和他父親走了，臨走前落后了幾步跟霍雯低頭說了句話。不知道說了什么，霍雯聽了還挺高興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然后賀行沖霍老爺子彎了彎腰，跟上了他爸的腳步。

    霍斯尉收回了眼神，低著頭不知道想什么，邵景軒也跟著他一起收回了目光，只不過看向霍斯尉的時候后者已經(jīng)低下了頭，他臉上的表情，邵景軒看不太真切。

    散了場，霍家人還沒有散，霍正軍看著坐在角落里低頭玩著打火機(jī)的霍斯尉十分欣慰，只是因?yàn)樗裉鞗]出半點(diǎn)差錯。沈君竹遇上霍斯尉的事，他隱隱約約地聽人說到了，當(dāng)時他正在宴上吃飯，當(dāng)即臉色一變都做好了被砸場子的心理準(zhǔn)備，沒想到霍斯尉穩(wěn)住了。

    霍老爺子也看見了角落里的霍斯尉，父子里對視一眼，霍正軍手負(fù)在身后邁著步子向著霍斯尉走了過去。

    邵景軒被他爸叫走了，霍斯尉百無聊賴，一包利群放在他手邊，塑封的包裝還沒拆，他只是緘默地把玩著打火機(jī)。當(dāng)一雙擦得錚亮的皮鞋停在他面前的時候，霍斯尉心里莫名地升起來一陣火，莫名地?zé)┰瓴话玻F(xiàn)在不想被人打擾。

    然而————

    “斯尉?！甭曇粜酆穹€(wěn)重，霍斯尉在過去二十六年里都要聽膩了聽煩了聽倦了?；羲刮緩椓藦検种福瑳]有抬頭，手中把玩打火機(jī)的節(jié)奏停了下來。

    “斯尉?！蹦腥艘娝€不抬頭，到底還是耐著性子繼續(xù)叫了一聲，只不過聲音拔高了幾分，語氣也更威嚴(yán)了幾分。

    霍斯尉驀然間將火機(jī)在手指間挽了個花，在手掌心上兩寸的地方一翻，隨即又落到了霍斯尉的手掌心?；羲刮緦⑹终埔缓希饳C(jī)被他收了起來，他抬起頭面色不虞地看向霍正軍，“怎么？”

    霍斯尉的態(tài)度委實(shí)算不上好，自從霍斯尉回來之后父子倆還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說過一次話。沒想到想好好說一次話，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粽姲櫫税櫭迹羲刮镜膽B(tài)度冷漠又疏離，與早上判若兩人。

    “吃過晚飯沒有？看見你和景軒一直在偏廳，也不像吃了飯。”霍正軍語氣生硬，實(shí)打?qū)嵉年P(guān)心讓霍斯尉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眼神微動，嘴唇輕抿著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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