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心上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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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在心上》 作者:青山問我 第1章 金陵 蕭恕就是一條脫韁的瘋狗 百草權(quán)輿,九光十色。 剛剛化去冬雪,潤濕的枝椏就迫不及待抽出了嫩芽。 官道上系著艾蒿、佩著銅鈴的車隊首尾相銜,紛紛涌出城去。 香車寶馬,朱輪華轂。 連拂動的春風(fēng)都帶著一股奢靡的香氣。 但這陣香風(fēng)很快就被迎面襲來的厲風(fēng)吹了個稀散。 卷起這陣風(fēng)沙的是一隊威嚴(yán)肅殺的馬車隊,他們踏著雷鳴般的馬蹄聲,如黑云壓城一般襲來。 不出半會,兩邊的人就能互相看清對方的面目、服飾乃至代表身份的衣紋。 “是宣云衛(wèi)!”有名眼尖的公子失聲驚叫。 僅僅‘宣云衛(wèi)’三個字就讓這群出城踏青、不過想圖個樂子的權(quán)貴子女齊齊倒抽了口涼氣。 原本還擁擠的官道在短短時間內(nèi)就讓出了一片寬敞的通道,可供這支風(fēng)塵仆仆的隊伍通行。 畢竟誰也不想在這大好春日里去觸宣云衛(wèi)的霉頭,實在晦氣。 宣云衛(wèi)所到之處,令人聞風(fēng)喪膽。 即便不是血流千里,也決計不會有什么好事發(fā)生。 這一次宣云衛(wèi)自大周各境游走了一圈,就押送回數(shù)十輛馬車。 江燕如便在其中。 她本是前任北鎮(zhèn)府司,錦衣衛(wèi)同知江魄懷的獨女。生于蜀城,長于蜀城,從未踏足過金陵。 宣云衛(wèi)在她爹出門辦事之際突然而至,以江家上下的性命為挾,要帶走她。 江燕如不忍江家滿門被屠,只得聽從。 她緊靠在車壁上,外邊的議論聲嗡嗡輕振,穿透并不厚實的車壁傳入耳中。 那些少年男女的嗓音微顫,帶著懼意,還有不少姑娘當(dāng)即就哭了出來,嚶嚶的抽泣聲斷斷續(xù)續(xù),仿佛那緊繃的弦被人無情地?fù)軇?,不斷發(fā)出嗡鳴。 這讓江燕如心底更加絕望。 看來傳言非虛。 大半年前金陵嘩變,先皇突然暴斃而亡,昔日母族不顯的五皇子卻出人意料地踩著兄弟姐妹的骨血,攀上了那至尊的龍座。 自此大開殺戒、肅清朝野。 據(jù)聞從金陵城里流出的血水都浸滿了整個液湖。 其中為這位新帝鞍前馬后、殺人放火的正是這支名為宣云衛(wèi)的異起之軍。 無人知道他們來自何方,為誰所立。 只知曉他們?nèi)缃竦慕y(tǒng)領(lǐng)就是大周最臭名昭著的jian臣——蕭恕。 也就是將她們抓來的罪魁禍?zhǔn)住?/br> 江燕如雖不知江家是何時得罪過這位“睚眥必報”的御前紅人,只知道新帝對于他這些濫用職權(quán)以泄私憤的行為是縱容的。 聽著外面的哭聲,江燕如心中無比悲涼,她縮在馬車的一角,用手把袖袋里剩下那點蒸糕一點點塞進(jìn)嘴里。 還沒來得及吞咽,眼睛就又酸又澀,凝上了淚霧。 因為是家中獨女,江燕如一直備受寵愛,從來都是吃剛出爐不久,蒸得又香又軟的糕,誰知道不過一月之別,她的處境就一落千丈。 就是這又冷又硬的糕,她也難能吃得上幾塊,所以格外珍惜。 “到這個時候你還顧著吃!” 江燕如雖然躲在一邊,可是馬車并不大,還是被其他姑娘注意到她不合時宜的小動作。 出聲的紅衣姑娘尤為氣憤,將心底無處宣泄的火都撒在了江燕如身上,拔高了聲音喊道: “江燕如!” 江燕如看了她一眼,先沒吭聲,而是把剩下那點糕慢慢吞下腹。 自蜀城被宣云衛(wèi)抓起來,這輛馬車?yán)镞€有五、六個姑娘。 從南邊長途跋涉,奔至都城,又是嚴(yán)寒又是疾病,竟就只剩下她們這三個,大概其余幾輛馬車也折損得厲害。 宣云衛(wèi)把她們抓過來,壓根沒管過她們的死活。 常常饑一餐,飽一餐。 江燕如從娘胎里出來就帶著病,餓不得,所以萬事也要等她填飽了肚子再說。 等她把糕吃完,那個紅衣的姑娘又生生憋了半晌的怒火。 “在蜀城的時候你不是仗著你爹爹本事大,門下弟子多,很威風(fēng)么?現(xiàn)在就只會當(dāng)一只縮頭烏龜了?” 她憤憤道:“你爹到底也曾是金陵的大官,你怎么就甘愿任人宰割?” 開口的少女同江燕如一樣是蜀城人,是見過她風(fēng)光無限、‘囂張跋扈’一面的人。 所以她看著縮在角落里,怯怯弱弱的江燕如十分不習(xí)慣。 在她看來,江燕如就該是受不得委屈的炮仗脾氣。 江燕如的確受不了這份委屈,她當(dāng)即眼圈一紅,豆大的眼淚說掉就掉,十分虛弱地道:“可、可是我害怕?!?/br> 在蜀城時不過是因為有她爹撐腰,一旦離開了那避風(fēng)港,江燕如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她不但沒能傳習(xí)到她爹高超的武功,甚至可以說是十足的嬌弱,身上更還有些需得嬌養(yǎng)的小毛病。 她掀起眼睫,偏圓的杏眼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紀(jì)還要小一些,烏黑的瞳仁猶如上好的黑珍珠,瑩潤微亮,“……更何況,槍打出頭鳥?!?/br> 她的嗓音綿軟但卻有自己的固執(zhí)。 大抵蜀城人都以為她是個驕縱沒腦的繡花枕頭,可她不是。 這般粗淺的道理,江燕如還是懂的。 “你!”雖然大家都害怕,可是到了這個關(guān)頭,害怕頂什么用,本來還指望著江燕如能振作一點,不說非要攪弄出個名堂,至少也能試探一下這宣云衛(wèi)的名堂。 哪知道她比誰都要謹(jǐn)慎和惜命。 那開口妄想串掇江燕如生事的少女算盤落空了。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彼疙斢趾ε轮翗O。 想起一路上被宣云衛(wèi)毫不留情扔出去的尸身,那些虛無的保證也變得不可信。 他們當(dāng)真會因為她們乖乖聽話,而不去動她們的家人么? 和江燕如不一樣,她們都是被家族自愿舍棄的,就宛如那檐蛇斷尾求生一樣。 只有聽從了蕭恕的安排,就能獲得不被屠戮的承諾。 所以,她們被送上了金陵。 隨著這一步步臨近金陵城,那些有關(guān)蕭恕殘忍可怖的傳聞讓她們備受折磨,不但怨懟家族的安排,更滋生出負(fù)面的情緒。 江燕如輕扇眼睫,陰影打在瓷白的肌膚上帶出兩彎淺弧,她低聲輕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好像是在勸著別人。 “我不要出頭,也不要面子,我只想好好活著?!?/br> 無論多苦,多委屈。 她都要活著,活到她能自救亦或者爹來救她的時候。 絕不會像娘那般,沒能堅持地等下去。 爹說過,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宣云衛(wèi)沒有被這小小插曲阻擋多久,很快就重新啟程了。 車轱轆有序地滾動在石板路上,發(fā)出不間斷的聲響。 已經(jīng)沒有任何東西能阻礙他們前行,也沒有人能在這個關(guān)頭救下她們。 伴隨著逐漸鼎沸的人聲,巍峨而森嚴(yán),熱鬧又繁華的金陵城,到了。 江燕如填飽了肚子,收拾好復(fù)雜的心情,打算勇敢面對一切。 十輛車?yán)锏娜岁懤m(xù)都被趕至了一處空曠的場地,場地周圍被密布鐵柵欄圍起。 就像是羊圈一樣,牲口在里面,買家在外面。 江燕如和其他姑娘一同被趕進(jìn)了這個‘羊圈’,驚慌失措地擠在了一起,真就像一群無助的羔羊。 她們被當(dāng)作了奴隸,就要在這里被叫賣。 不少姑娘已經(jīng)悲憤欲死,她們雖然不是出生金陵的貴女,但也大多出生優(yōu)渥,不是官宦氏族就是富商豪門。 讓她們?yōu)榕珵殒荆秃帽攘柽t車裂。 江燕如卻松了口氣。 如今再怎么也好過直接沉尸液湖,若能幸運(yùn)點,碰上一個如她爹那般的大好人,她還是有活路。 就這一小會的時間里,柵欄外邊駛來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陸續(xù)下來了不少人。 男男女女都身穿華服,配以珠玉,個個都是非富即貴的模樣。 可他們的表情并未見的比即將淪為奴隸的她們輕松自在,被料峭的冷風(fēng)吹著,他們僵著張臉,麻木地被宣云衛(wèi)引導(dǎo),站在外邊。 江燕如看見那些驅(qū)趕她們的宣云衛(wèi)持著兵刃散在人群四周,仿佛無論是鐵籠里面還是鐵籠外面,皆是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宣云衛(wèi)以及蕭恕究竟在金陵城有多大的權(quán)勢在這一刻顯現(xiàn)無疑。 皇帝信任他、縱容他,給了他只手遮天的權(quán)利。 想到這里,江燕如的心又不禁重新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