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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對和面前的人聊天并不抵觸,“準確來說我是風光攝影師?!?/br> 攝影也分紀實攝影、人像攝影、風光攝影等許多不同的類別,許飛的主業(yè)是風光攝影,只偶爾拍些人文和日常生活。 “獨立攝影師?” “嗯,有個自己的攝影工作室?!?/br> “挺好的,那你看下面理短一些,上面部分保留可以么?” 話題轉(zhuǎn)移太快,許飛愣了片刻才說道:“嗯,行。” 男人用梳子把許飛的頭發(fā)分成了上下兩部分,將上面部分夾起來,而后拿過剪刀,開始替他修理頭發(fā)。 男人不再開口,兩個人短暫的閑聊便也戛然而止。 許飛看著面前的鏡子,鏡子中映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他看上去沒有一般理發(fā)店里理發(fā)師那種花里胡哨的感覺,甚至帶著幾分書卷氣,如果不是他此時拿著剪刀的動作,許飛幾乎要以為他是一個學者或者作家了。 不,即使他此時手上拿著剪刀,也給人的感覺并不像是理發(fā)師,有那么一瞬間,許是因為他的神情太過認真,許飛感覺他拿剪刀就像是在握著手術(shù)刀。 那人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工作上,手上的動作干脆利落,沒再在許飛的身上投注什么注意力。 許飛這才意識到這人開始的時候問他職業(yè)情況,應該只是在根據(jù)他的職業(yè)思考他的發(fā)型問題,并非是他以為的這人對攝影或者對他有興趣。 男人不開口,他便主動搭話道:“老板怎么稱呼?” “林閔?!?/br> “憐憫的憫?” “閔免的閔?!?/br> 說罷,林閔似乎是覺得這種說法難以讓人理解,又解釋道:“憐憫的憫去掉豎心?!?/br> 旁人或許對這個字不熟悉,許飛卻很熟,因為他母親就姓閔。 “勤勉不息,是個好名字?!?/br> 林閔似乎是沒想到許飛會這么說,略微笑了下。 許飛剛問名字的時候用了老板兩個字,林閔沒否認,看來這家理發(fā)店應該就是他開的,只是從進門開始,就沒見到其他人,許飛不由問道:“這里就你一個人?” “今天中秋,給大家提前放假了?!?/br> “中秋?!?/br> 許飛父母離異很多年了,再加上他工作本來就是世界各地來回飛,所以除了過年的時候他會去看看父母之外,這些節(jié)假日基本上是從來也不過的。 聽林閔這么說,他笑著問道:“那你呢?不回去過節(jié)?” “替你理完發(fā)就回去。” “那看來是我耽誤你收工了。” “嗯。” 許飛聽他居然答應,忍不住失笑,就算是事實,一般人面對這樣的話也會推辭兩句,畢竟顧客是上帝,回家早一會兒晚一會兒一般也沒什么要緊,錢能賺還是要賺的,卻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實誠。 兩個人聊天的功夫,林閔手上的動作已經(jīng)停了下來,問道:“這樣的長度感覺可以么?” 許飛對著鏡子看了看,將皮筋遞了過去,“幫我扎一下,我看看。” 林閔接過皮筋放在一側(cè)的桌子上,他一手拿著梳子,另外一只手將他的頭發(fā)慢慢收攏到一起。 許是因為職業(yè)的關(guān)系,林閔觸碰頭發(fā)和頭皮的動作似乎總是顯得額外的輕柔,加上他神情動作又額外的認真,莫名就多了一股說不清的溫柔味道。 在許飛的印象中,還沒人這樣給他梳過頭發(fā),當然,主要也是他以前沒有留過長發(fā)的緣故。 很快,林閔將他的頭發(fā)收攏好,將梳子放在一側(cè),拿起桌子上的皮筋,替他將頭發(fā)扎好。 許飛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下面的頭發(fā)理短之后,只有上面的頭發(fā)扎起來,跟之前相比看著精神利索了很多。 他的五官本就很立體,有種濃墨重彩般的感覺,這個發(fā)型更加重了這種感覺,讓他看上去顯得更張揚。 “還行?!?/br> 林閔問道:“有哪里想修的么?” 許飛聽他這樣問,忍不住笑了,“我說還行就是挺好的意思?!?/br> 像他這樣長期在野外奔波的,實際上并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點糙的。 畢竟像他這種風光攝影師,時常在某個深山老林一呆就是一兩個月,每當那個時候就胡子拉碴的,連看都沒辦法看,更別說形象了,也只有在沒什么事兒的時候,他才能想起來整理下發(fā)型,捯飭捯飭自己。 林閔點頭,替他處理了頸側(cè)的碎發(fā)后將圍布取了下來。 許飛問道:“多少錢?” “40?!?/br> 這價格倒是出奇的良心,許飛以前常去的那家店隨便洗剪一下也要200到500不等。 許飛付了錢,跟著看向窗外。 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他進店到現(xiàn)在過去了也快四十分鐘了,看起來這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許飛看向林閔,問道:“有傘么?” “有?!?/br> 林閔說著走到柜子前拿過一把傘遞給許飛。 “傘多少錢?” “不用了,什么時候經(jīng)過這邊順便送回來就行?!?/br> 許飛點了點頭,穿上外套,背上包,撐著傘離開了理發(fā)店。 回到酒店后許飛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的一瞬間,腦海之中不自覺的又閃過了林閔的樣子。 想到他精致的五官,悅耳的嗓音、修長白皙的手、沉靜溫和的目光,還有那一抹淺淡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