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得他可以看清楚盛枳臉上的小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視線往下，瞥到盛枳粉嫩的嘴唇上，程硯南抿起唇，不自在地別開眼。

    “嗯?！?/br>
    盛枳看著別過頭不是很樂意搭理自己的程硯南，愣了一下。

    她以為程硯南還在為開襠褲的事情不高興，于是癟了下嘴，默默地坐了回去。

    至于嘛。

    她都刪掉評論了，大不了下次不頂著微博大號說總行了吧……

    盛枳看著程硯南線條順暢的下頜線，撇了撇唇。

    程硯南真是個小氣鬼。

    沒等季聞延他們聊更久，服務(wù)員便上菜了，他們只好暫時停止了聊天。

    盛滕定的這個小包廂兩處有門，皆通向露臺。

    站在頂樓的露臺上，可以一覽潭州市的夜景，感受繁華昌盛的街道。

    但天氣太冷，他們都沒有那個閑心。

    半個小時后，四個家長吃完飯?jiān)俅瘟牧似饋怼?/br>
    盛枳喝著杯中的酸奶，學(xué)季子越默默刷起手機(jī)。

    原本想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誰知季聞延話鋒一轉(zhuǎn)，聊到了自己。

    “枳枳，你回潭州打算干什么工作？繼續(xù)當(dāng)插畫師去公司上班嗎？”

    聞言，盛枳放下手中的酸奶，認(rèn)真想了想，然后回答：

    “不一定吧，我現(xiàn)在也還沒想好?！?/br>
    程君蔓笑著開口說道：“咱們枳枳可以當(dāng)自由插畫師，或者開個工作室呀。”

    “不了吧?！笔㈣仔α诵Γ拔覜]那么多錢?！?/br>
    這確實(shí)是實(shí)話，前幾年在薊城賺的錢，她要么花在房租上，要么花在吃穿用度上，并沒有存下來多少錢。

    直到現(xiàn)在，盛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薊城活下來的。

    為什么可以那么硬氣，不問盛滕他們要一分錢。

    她也不理解，自己為什么要跟錢過不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盛枳的眼神淡了下來。

    她扯了扯唇，心里暗罵道：

    可能是傻缺吧。

    “你沒有錢，你爸媽有錢啊。”

    說著，季聞延看向盛滕和商雅紜。

    “枳枳這么聰明漂亮，區(qū)區(qū)一個工作室而已，能有多少錢，是吧老盛？”

    “對。”

    盛滕應(yīng)了一聲，他笑容溫煦，回答道：“看枳枳到時候有什么打算。”

    “確實(shí)，不過枳枳這么有主見，也不需要你們那么cao心?！?/br>
    “……”

    話題到這不了了之，季聞延跟盛滕轉(zhuǎn)頭聊生意上的事情去了。

    盛枳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看著盛滕指縫間忽明忽滅的煙頭，然后瞥了眼繚繞在房間上空的煙霧，微微蹙眉，走到了露臺上。

    夜色愈沉，雨后的空氣清新了不少。

    盛枳把包廂的門帶上，感受著冷風(fēng)，吸了吸鼻子。

    她回過頭，看著搭在凳子上的大衣，再看了看盛滕手上的煙，心一橫，干脆不進(jìn)去了。

    北風(fēng)怒吼，吹亂了頭發(fā)。

    盛枳伸手把額間的碎發(fā)挽到耳后，然后撐著手肘倚在了欄桿上。

    她視線微垂，落在樓下的車水馬龍上。

    包廂內(nèi)，程硯南看著走出去的盛枳，正欲起身，卻被商雅紜叫住了：

    “小硯，你最近在樺山醫(yī)院的工作怎么樣？辛苦嗎？”

    “還行，不辛苦。”程硯南回答得中規(guī)中矩。

    商雅紜唇邊帶著笑，“那你們醫(yī)院有沒有什么家境優(yōu)秀的醫(yī)生？介紹給枳枳認(rèn)識認(rèn)識，她年紀(jì)也不小了，該結(jié)婚了?！?/br>
    程硯南眼神微頓，他斂下眸，一時沒有回答。

    程君蔓看了他一眼，笑著替他答道：“枳枳年紀(jì)還小呢，不著急。而且，我們家小硯不夠優(yōu)秀嗎？為什么要他介紹別的醫(yī)生給枳枳？”

    聞言，程硯南抿起唇，稍稍坐直了身子。

    “這不好吧？”商雅紜笑了笑，“他們兩都這么熟了，會尷尬吧?！?/br>
    “怎么會……”

    程硯南看著聊起來的兩人，知道自己一時半會脫不了身，只好碰了碰身旁的季子越。

    “干嘛？”季子越抬眸，眼底有些不耐煩。

    他這會正在跟自己的好哥們兒吐槽季聞延，突然被打擾有些不高興了。

    但迎上程硯南淡漠的眼神，季子越立馬慫了下來。

    他癟了癟嘴，態(tài)度好了不少，“找我有事嗎？”

    程硯南嗯了一聲，微微偏頭往露臺那邊瞥了一眼。

    季子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盛枳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站在冷風(fēng)中。

    他面上一愣，聞了聞包廂內(nèi)濃重的煙草味，立馬會意，起身走了出去。

    果然還是他哥細(xì)心，知道枳姐討厭煙味。

    打開露臺的門，一股寒風(fēng)直往褲腿里鉆。

    季子越啰嗦了一下，小跑到盛枳面前：

    “枳姐，你站這不冷嗎？”

    盛枳誠實(shí)地點(diǎn)頭：“冷?！?/br>
    季子越扯了扯唇，剛想要說些什么，卻聽到盛枳接著說：

    “但我寧愿冷死也不愿意被二手煙嗆死?！?/br>
    得。

    季子越妥協(xié)了，他把手插進(jìn)衣服口袋，自覺地站到盛枳身旁。

    “枳姐，你好端端的為什么突然回潭州發(fā)展了？”

    其實(shí)不是突然。

    兩個月前，盛枳就答應(yīng)了商雅紜今年結(jié)束前回到潭州。

    也實(shí)在是薊城的開銷太大，單靠她自己，三十歲都未必能到薊城買房安家。

    “要是我跑了，打死我也不回來?！?/br>
    聽到季子越的聲音，盛枳無奈地笑了笑。

    “你是沒被社會毒打過，太叛逆了?！?/br>
    “那我還不如被社會毒打呢?！?/br>
    季子越皺起眉，表情看起來厭厭的。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我哥每次想做什么他們就支持，一到我這就行不通了呢?！?/br>
    盛枳偏頭看向他，問：“你想做什么？”

    “當(dāng)飛行員啊?！奔咀釉秸f，“想考航空航天大學(xué)，我爸說什么也不讓。我也沒見我哥當(dāng)初那么高的分去報(bào)考口腔醫(yī)學(xué)他們反對過啊……”

    盛枳抿了下唇，“你干脆改名叫季天真得了?！?/br>
    季子越抬頭，眼底滿是不解：“為啥?。课疫@名雖然有點(diǎn)難聽，但總比季天真好聽吧。”

    “……”

    說他天真還真是委屈天真了。

    盛枳扯了扯唇，不想搭理季子越這個二貨了。

    這里頭的理由，其實(shí)很簡單。

    不過就是因?yàn)槌坛幠喜恍占径?，他沒有這個姓氏束縛，肯定要比季子越自由很多。

    “枳姐，我覺得我哥是個傻子?！奔咀釉揭槐菊?jīng)的，“他專業(yè)成績那么好，本來薊城協(xié)和醫(yī)院都搶著要他，結(jié)果他非回了潭州，不過好像本來剛畢業(yè)的時候我哥是不樂意的，不知為什么兩個月前突然改變主意了?！?/br>
    盛枳表情一滯，兩個月前？

    好巧……

    這么想著，她便轉(zhuǎn)過身，朝包廂里望去。

    從門兩旁透明的玻璃墻上，正好能看到程硯南的身影。

    他背梁筆直，端坐在位子上，側(cè)臉線條利落，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他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盛枳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啊?！奔咀釉较肓讼?，“估計(jì)是我媽跟他說了什么吧?！?/br>
    盛枳沒有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她盯著程硯南看了幾秒，然后又默默轉(zhuǎn)回了身子。

    季子越仔細(xì)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他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他兩打電話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