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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元洲領(lǐng)著他們登上畫舫二樓軒閣,崔仲、云輕輕才發(fā)現(xiàn),張顯容也在。 三人相見,想到昨日崔府的場面,各自神色都略有尷尬。 張顯容瞧見紅衣少年和云輕輕姿態(tài)親昵,想到昨日崔仲之言,心中猜測,這位少年大概就是與云小姐定親之人吧。 他心中失落悲傷,便扭頭去看湖面,不敢讓人瞧出他的不對勁。 畫舫二樓內(nèi)有五六位公子及三位小姐。 這些公子小姐都是蘇州城中官貴家子女,幾位小姐是公子的姐妹親眷,他們從小相識,偶爾便會聚在一起賞花喝茶,游湖作詩,也算是一樁雅事。 崔仲就經(jīng)常同他們玩樂,不過他并不常帶云輕輕出門。 眾人聽聞云輕輕入京投親,不知怎么又回來了。 不過眾人眼下的注意都在紅衣少年身上。 這少年看著年紀不大,生得十分俊俏,是崔家京城來的親戚嗎? 宋元洲向眾人介紹了一番,大家只知道少年姓凌,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來歷。 有好奇者,忍不住拉著崔仲到一旁去問,崔仲含含糊糊的應(yīng)付著,只說凌公子來自京中,其他卻不多說。 眾人好奇了一會兒,見問不出什么,便又各自玩起來了,有在桌上作畫的,有望湖作詩的,又在窗下對弈的。 三位小姐更是迫不及待的拉著云輕輕坐下,問起京中的新鮮事物。 這些小姐在蘇州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拿到京中卻不算什么。她們也從未去過京城,自然好奇得很。 所以此時也顧不得和云輕輕不熟,拉著她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云輕輕無奈,只能撿了幾樣同她們說。 畫舫二樓軒中四面窗戶大開,徐徐湖風(fēng)吹來,將暑氣吹散。 凌無意就站在云輕輕不遠處,姿態(tài)慵懶的靠著一扇窗,捏著點心吃。他旁邊小桌上放了幾盤點心,已經(jīng)被凌無意吃得七七八八。 也有好奇的公子靠近來和凌無意答話,凌無意并不理會。 他目光除了偶爾瞥向云輕輕,便一直望著遠處的湖面,神色淡漠,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凌無意這高傲的態(tài)度引得幾位貴公子十分不滿。 他們這些人,都是蘇州有名的貴公子,出身不是官家就是蘇州城的富商大戶。 從小到大走到哪兒都被人逢迎追捧,何時被人如此冷待過? 即便是凌公子來自京中,出身尊貴,可也不該如此冷待他們吧? 宋元洲有意結(jié)識凌無意,怕眾人和他生了齷齪,便主動笑臉迎過去,“凌公子,你一個人站在這多悶,不如和我手談一局?” 凌無意皺眉:手談是什么?是徒手比試嗎? 他雖然擅長各種武器,不過拳法、掌法也有涉獵。這個“宋公子”看起來干干瘦瘦,弱不禁風(fēng)的,能打嗎? 萬一打死了,會給輕輕惹麻煩吧。 凌無意搖頭,“我不同你比試?!?/br> 宋元洲一怔,只以為凌無意說“比試”只指對弈,他笑道,“為何?相逢便是緣,咱們既然今日有幸相識,何不以棋會友,好好切磋一番?” 凌無意聽到“以棋會友”四個字,總算明白了些,他眉心又擰起來,“你要同我下棋?我不會。” 宋元洲目瞪口呆。他萬萬想不到,這年頭竟然還有人不會下棋對弈。 對于他們這些官貴公子而言,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多多少少會涉獵一些。 其中棋乃君子所好,但凡是個講究些的公子哥,誰不會下棋對弈呢? 他禁不住狐疑起來,這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旁邊的幾位公子本就對凌無意又好奇,又不滿,聽到兩人這番對話,各自露出不屑、嘲諷之色。 之前見凌無意如此高傲無禮,他們還以為他真是京中來的顯貴公子呢。 于是又有一位公子上前試探,“既然凌公子不會下棋,那不如來與我對詩。如此湖光山色,我們正好賦詩留念。” 凌無意冷冷看他,“不會?!?/br> 他學(xué)字習(xí)文,都是講究一個實用。詩詞歌賦他是半點不通的。 見此,幾位公子更是興致勃勃想奚落他,又有一名公子道,“吟詩作畫多無趣,凌公子有沒有雅興同我琴簫合奏呢?” 凌無意:…… 他倒是有雅興將這些花里胡哨的公子扔到水里喂魚。 凌無意并不蠢,幾番對話下來,他已經(jīng)明白這些公子是拐著彎嘲諷他什么都不會。 他心中憋著一口氣悶氣。 可奇怪的,他此時此刻腦中想的竟不是教訓(xùn)這群小白臉,而是…… 他望著湖面波光粼粼,忽然間想起了師父的話: “她寫詩作畫,你可解?她彈琴煮茶,你可懂?” 很長一段時間,凌無意覺得這些事無關(guān)緊要。就算他不會寫詩作畫,不會賞琴飲茶,可他武功高,生得俏,輕輕還是會喜歡他的。 但是此時此刻,凌無意心中生出一些猶疑。 輕輕會嫌棄他嗎? 他目光望向云輕輕,帶著一絲害怕和踟躕。 此時,云輕輕也正抬頭望他。 云輕輕周邊幾個小姐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她耳邊嗡嗡的,聽不到那些公子和阿銀說些什么。 可她瞧阿銀望著她,他神色有些迷茫,眸中透出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