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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他只是單單望著,就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惆悵壓抑得他連呼吸都無法通暢,心緒更是復雜得難以言語。 白芷知道,宋曉這么做是不想讓他跟去。她在一個人去送死……或許該這么說,和沈君逸一起死…… 他動了動唇,向著早已望不見人影的方向,輕輕地說:“這個世上大概只有你這個妻主會為了早已休離的正夫拼命,為了他去送死,這樣的笨蛋哪有第二個,又怎么會有第二個呢……” 白芷望了望天色,陽光暖暖地灑在臉上,他一瞬間茫然了起來,不知自己究竟是施展輕功跟去還是呆在原地。因為無論那樣,都太遲了…… 過了許久,嚴清筱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番,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瞧見鳳琪呆在他的床前,柔柔地喚了一聲:“陛下……” “清筱,身子還不舒服嗎?”鳳琪擔憂地問。 嚴清筱坐起了身子,奇怪地道:“陛下,臣妾為何在房中,不是前去風儀山了嗎?” “在出發(fā)前,你突然暈了過去?!兵P琪擦了擦他額頭上的虛汗,輕輕道,“這幾日讓你照顧父君真是辛苦你了……如今,見你醒來,我也可放心離去了,你就在房里安心休養(yǎng)吧?!?/br> “等等……臣妾也想去?!眹狼弩憷▲P琪的衣袖,輕輕道,“臣妾不僅想為皇太君祈福,還想為陛下和皇女們祈福。鳳琳娶了夫我還放得心,倒是清歌,都十六了,竟不對任何一個男子動心。這能不讓臣妾著急嗎……”他一副慈父的摸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鳳琪笑著撫了撫嚴清筱的發(fā)絲,溫柔地笑道:“聽說最近清歌不再見你就躲,你們和好了?” 嚴清筱氣呼呼地瞥了一眼鳳琪,嗔怪道:“我們哪有不好,陛下真是說笑了?!?/br> 在鳳琪出門吩咐的空間,嚴清筱剝了剝他長長的指甲,冷著聲音問著身側的侍者:“現在是何時了?” “回主子,再過片刻功夫就午時了。”侍者恭敬道。 嚴清筱聽聞后,嘴角揚起一抹怪異的笑容,若有所思道:“已經快午時了啊……” 不久后,鳳琪扶著蒼白著臉,身體虛弱的嚴清筱登上了馬車,出行的隊伍再次準備齊全,浩浩蕩蕩地朝著皇城走去。 蘇曄很不開心,十分的不開心。在房里蹂躪了各種易摔物品后,他紅腫著眼睛,累得趴倒在桌上,一臉頹廢地望著窗外,望著天空上的鳥飛來飛起。 忽的,他又突然站了起來,在房里不停地徘徊踱步。 已經過去半個多時辰了,曉曉見到女皇了嗎?計劃順利嗎?有沒有出事?他發(fā)現自己現在根本冷靜不下來,腦子里不停地想著這些他根本不想關心的事情。 蘇曄瞥了一眼鳳清歌,她正在門外,剛才跑來個人正對著她嘀嘀咕咕著什么,她的眉頭微微緊皺著。他踱步而去,原本是想讓鳳清歌帶他出去玩散散心的。當然,他才不是去午門看沈君逸斬首呢。 鳳清歌聽聞后為難道:“父君病了,一直昏迷不醒,我等會可能回宮一趟,看望下父君?!?/br> 蘇曄隨意道:“真是太可惜了,女皇已經出門了,不知道嚴貴君生病了。否則順便還能幫嚴貴君祈祈福,愿她早日身體安康呢。” 鳳清歌笑道:“母皇還在宮里陪著父君呢,想必,等會祈福也會為父君祈的。” 蘇曄突然斂眉,急急道:“你說什么?女皇還在宮里?!” “是?!兵P清歌道,“這次原本就是母皇和父君一起去風儀山的,如今父君病了,祈福的行程就擱置了?!?/br> “那……”蘇曄顫著聲音問,“現在是何時?” “離午時還有兩盞茶的時間。”鳳清歌話音剛落,就見蘇曄飛速般地向外沖去。他跌跌撞撞地沖向府外,連跳帶爬地爬上了原本鳳清歌的白馬,一手緊緊地握著韁繩,一手狠狠地揮了一鞭,騎著馬朝皇城飛奔而去。 宋曉的計劃就是攔截女皇出宮的馬車,從而勸說女皇改下圣旨,但女皇仍在皇宮!宋曉等在那里只是耗費時間,他必須要告訴她這個消息! 兩盞茶就是二十分鐘,也就是說如果宋曉不迅速去午門的,她不但救不了沈君逸,甚至連沈君逸最后一面也見不上了! 等等,他不就是想讓宋曉死心嘛…… 蘇曄的臉色蒼白,握著韁繩的手輕微的顫抖著。風沙沙地掛著,臉頰被吹得生疼。明明是烈日炎炎的日子,他卻覺得好冷,由心底泛出的寒冷。 可為什么在一想到宋曉連沈君逸最后一面都見不上時的傷心絕望,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要快一點,再快一點!他必須要告訴曉曉! 染滿血的衣衫倒映著沈君逸冷如鬼煞的面容,他握著劍,眼中夾雜著殺氣,宛如地府而來的勾魂使者。他的劍指著鳳琳的胸口,鮮紅的血液緩緩地順著沈君逸的劍流淌而下,滴滴答答的血滴聲,就宛如催命符一般。 然而,他的脖頸處擱置著兩把長劍,已劃開了長長的血口,鮮血順著他的脖頸緩緩地流淌,浸濕了他的衣襟。 只要沈君逸微微一動,他就將身首異處。 鳳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望著沈君逸的眼中微微有些忌憚。整整一個時辰,四個人才將一個人制伏,而且還傷了兩人。 某個暗衛(wèi)踢了沈君逸的膝蓋幾腳,迫使他在鳳琳的面前跪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