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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音循著氣息往前走了幾步,右側(cè)山壁上有個(gè)凹進(jìn)去的洞,姬佑川躺在洞里,臉色白如金紙,呼吸如風(fēng)中殘燭,看起來命不久矣。 似乎是聽見了羲音的腳步聲,他費(fèi)力地將頭偏過來一點(diǎn),半閉的眼睛里亮起一點(diǎn)希望的光,嘴角艱難地扯起一個(gè)笑容。 “你來了。” 氣若游絲,一張嘴,帶著血沫的血便大口大口往外冒,大概是血嗆進(jìn)氣管里,他咳嗽起來,蒼白的臉因?yàn)閯×业目人愿‖F(xiàn)出兩團(tuán)紅暈。 羲音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人之間不過隔了一灘碎石,卻好像隔了千山萬水。 半晌,羲音眼圈一紅,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滾落,蒼白的臉上露出令人心碎的表情,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姬佑川,你疼不疼???” 地上的姬佑川勉力笑了笑,“過來?!?/br> 羲音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腳上的白色短皮靴仿佛有千鈞重,不到兩米的距離,她走得十分艱難,走到姬佑川身邊,她爆發(fā)出一聲痛哭,撲在他身上。 “姬佑川,你是不是要死了?你別死,別丟下我一個(gè)人,你死了我怎么辦?” 雖然羲音的人形很瘦,但是身高就注定了她的體重不會低于一百斤,這樣毫不保留地一撲,地上的人頓時(shí)又噴出一口血。 羲音大驚失色,抓住姬佑川的肩膀搖晃,“你怎么樣啊,你別嚇唬我?。 ?/br> 在她大力的搖晃中,姬佑川艱難地吐出幾個(gè)字,“別……搖……了……” 羲音訕訕地哦了一聲,收回手坐起來抹眼淚。 “傻姑娘,別哭,我不會死。”姬佑川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shí)候都溫柔。 “胡說!”羲音一邊抹眼淚,一邊哇哇大哭著說,“你都成這德行了,肯定活不了。你就別騙我了,安心去吧……我會把你的尸體帶回去,送進(jìn)焚化爐燒成灰……再把你的骨灰送進(jìn)壓縮機(jī),壓成一顆鉆石,做成鉆戒,拿項(xiàng)鏈串了戴在身上,這樣,我就能把你放在我心上了,好不好?” 難為她哭得如喪考妣,還能如此口齒清晰,不用字幕也能聽懂,臺詞功底甩了流量明星幾條街。 躺在地上的姬佑川表情空白了一瞬,跳過了這一段詭異的告白,氣若游絲地說:“我沒騙你……我知道有個(gè)地方可以救我……你帶我去好不好?” “哪里?黃泉路還是輪轉(zhuǎn)司?只要你說,哪怕陰曹地府我都帶你去!”羲音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急切地說。 姬佑川:總覺得這話哪里怪怪的。 他想不出這句話有什么問題,只好忽略奇怪的感覺,虛弱地說:“扶我起來?!?/br> 羲音急忙攙著他胳膊扶他起來,扶到一半力氣不濟(jì),摔了姬佑川不說,自己也重重壓在他身上。 “噗——”姬佑川又噴出一口血。 “啊!姬佑川!你千萬別死??!”羲音急忙爬起來,在姬佑川身上到處摩挲,“壓到哪里了?疼不疼?姬佑川你疼不疼啊?” 地上的人咽下涌上喉間的血,“算了,我自己起來吧。” 他極其艱難地?fù)沃约鹤饋?,期間羲音多次提出要幫忙,都被他溫柔而不失堅(jiān)定地拒絕,等自己站穩(wěn)了,他才再次對羲音伸出手來,“走吧,扶我過去。” “好?!濒艘舻兔柬樠鄣胤鲎∷觳?,感覺他將全身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擔(dān)心地問,“你還好嗎?還有力氣嗎?能走嗎?” “能,走?!奔в哟ê喍痰赝鲁鰞蓚€(gè)字,也不知道到底想說“能走”,還是“能,趕緊走”。 洞xue還是只有一條,沒有任何岔路,羲音扶著姬佑川慢慢地走,沒有再用靈力去降溫。 一路上,她灰藍(lán)色的眸子淚光盈盈地看著姬佑川白得不似活人的臉,偶爾發(fā)出一兩聲抽泣,每次抽泣完都要接一句感人淚下的獨(dú)白。 “佑川,傷在你身,痛在我心。我恨不得替你傷,替你痛?!?/br> “佑川,你疼不疼?。磕闾劬涂蕹鰜戆??我知道,你是男子漢大丈夫,男兒流血不流淚,沒關(guān)系,我替你哭。” “佑川,我的心快要疼死了,答應(yīng)我,以后千萬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好嗎?答應(yīng)我!” 隨著她的一聲聲哭訴,姬佑川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后幾乎已經(jīng)稱得上健步如飛。 羲音:“佑川,你傷好了?” 姬佑川腳下一個(gè)踉蹌,閉了閉眼,吐出四個(gè)字,“回光返照。” 聞言,羲音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佑川!我不要你離開我!” 然后兩條細(xì)瘦的胳膊用力抱緊了姬佑川,毫無保留。 “噗——”姬佑川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眼見的更白了。 終于,在他被羲音折騰死之前,兩人到達(dá)了他說的地方。 那是一個(gè)十平米左右的山洞,角落一泓泉水,其中散發(fā)著濃郁的生機(jī),一看就知道是活死人rou白骨的好東西。 “走吧,陪我進(jìn)去?!奔в哟ǖ穆曇裘黠@松了一口氣。 “好!”羲音深情地看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只要是你要的,刀山火海我也陪你去?!?/br> 姬佑川臉上微微顯出動容,“你……就這么愛我嗎?” 羲音目光溫柔地看著他,纖細(xì)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順著臉頰緩緩下滑,劃過耳垂、下顎、脖子…… 然后,一把扼住他的脖頸將它摜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