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養(yǎng)妻日常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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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國子監(jiān)都是以才學(xué)選拔學(xué)子么,看這人應(yīng)該也不像學(xué)業(yè)優(yōu)異的啊。 “這我就不知了?!瘪溢f:“聽說這人極其聰明,才學(xué)嘛也是有的。而且似乎頗得祭酒大人欣賞。只不過這人很是懶怠,平日上學(xué)大多睡覺,只有到考試了才臨時抱佛腳。” “但也就這么個人長了顆聰明的腦袋,抱佛腳都比別人爭氣,每回成績都在乙等?!?/br> “那他怎么還留級在西三堂呢?”顏婧兒問。 “不知道哇,哎哎哎他好像朝咱們這走過來了。” 褚琬有點怕段瀟暮,趕緊閉嘴,然后扯著顏婧兒衣袖打算回學(xué)堂。 “喂!新來的小師妹!” 那廂,前一刻還一瘸一拐走路的人,推開攙扶他的人,徑直走過來。 語氣仍是那么吊兒郎當(dāng)。 “適才說我壞話呢?” 顏婧兒停住腳,緩緩轉(zhuǎn)身:“沒、沒呢?!?/br> “我聽見了?!?/br> “……” 顏婧兒視線落在他的腳上,很好奇他怎么就突然好了。 許是察覺到她驚訝的目光,段瀟暮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下:“看什么,小爺我裝的。若不如此,又怎么能安然無恙走出繩愆廳?!?/br> “……” 敢情他還挺自豪。 段瀟暮一只腳踩在適才顏婧兒坐著的石凳上,問:“你在哪個學(xué)堂?” “崇志堂?!?/br> “哦,就在隔壁啊,行,這筆賬先記著?!?/br> “什么?” 段瀟暮走了兩步,扭頭睨她:“說小爺壞話的賬,改日跟小師妹算。” 顏婧兒都快哭了,是褚琬說的呢,為何要記她頭上? 褚琬也很不好意思,低聲道:“對不起啊,我連累你了。對了,你是不是跟他認(rèn)識?” 算是吧,顏婧兒心想。這人哪里是要跟她算說懷話的賬,分明是記恨上次那句“吃包子的師兄”讓他“有失體面”了。 顏婧兒嘆氣,跟著褚琬認(rèn)命地回學(xué)堂。 她們這邊的動靜,恰好落入不遠(yuǎn)處一個黃衣少女的眼中。 少女神色復(fù)雜地站了會兒,一旁的同伴說道:“慧姝,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你表哥跟一個姑娘說話呢?!?/br> 段瀟暮這人,眼睛長在頭頂上,平日里連學(xué)官都懶得搭理,更別提跟姑娘家說話。 可就在剛才,他不僅說了,還說了好幾句,而且還…還笑了。 中午下學(xué)后,顏婧兒跟褚琬去飯?zhí)贸晕顼垺?/br> 國子監(jiān)就六個學(xué)堂,全部加起來約莫近三百個學(xué)子,大家共用一個飯?zhí)?。由于飯?zhí)脙?nèi)桌椅有限,許多人都是鐘聲一響便腳步匆匆地往飯?zhí)泌s。 所幸飯?zhí)迷谖魅玫谋边叄龑χ鴱V業(yè)堂的方向,離崇志堂也極近。因此,顏婧兒和褚琬也無需腳步匆匆,僅走上半刻鐘就到了。 不過,東三堂的優(yōu)異監(jiān)生們就沒這么好運氣了,每每到了飯?zhí)?,放眼望去都是西三堂的學(xué)子們占滿座位。 這也便是為何西三堂和東三堂涇渭分明的原因之一,除了學(xué)業(yè)上的差異,還隔著一飯之仇。 吃過午飯后,顏婧兒提出去崇文閣一趟。 “去那做什么?”褚琬問。 “去找些書籍,月底備考?!鳖佹簝赫f。 崇文閣又叫藏書閣,收藏了數(shù)千本書籍,有的還是孤本。當(dāng)然,這些孤本對于學(xué)子們來說是基本翻閱不到的,她們能借的只有普通書籍,大多是手抄版本。 找好需要的書籍后,顏婧兒在典簿處記名,抱著書沿著回廊走。 經(jīng)過一處高墻時,腳步驀地挺住。 褚琬問:“怎么了?” 顏婧兒盯著墻上掛著的名人貼,最左邊是赫然出現(xiàn)顧景塵的名字。 褚琬順著她視線落在名字上,解釋道:“這位可是咱們大塑朝最有名的人物?!?/br> “你聽說過他吧?”褚琬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可是丞相呢,極其年輕。不僅才學(xué)了得,而且還長得相當(dāng)好看?!?/br> 褚琬八卦起來頗是興奮,又說道:“我就有幸見過他一次,還是去年賽龍舟的時候。彼時皇上出行,他跟在皇上身邊,我站在人群中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了。天吶,顏婧兒我保準(zhǔn)你若是見過也一定會驚嘆的?!?/br> 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嘛,權(quán)勢不權(quán)勢的不重要,喜歡的就是那張臉。因此提起容貌來,就格外地有話說。 “聽說他一直未成親呢,”褚琬說:“也不知以后誰這么好運氣嫁給他,整天對著這樣一張俊朗如謫仙的臉,想必也是極其開心的吧?” “顏婧兒你說是不是?” 顏婧兒瞧著自己的好姐妹,心情復(fù)雜地點頭:“興許吧?!?/br> “哦,至于這里為何會有他的名字,”褚琬說:“每年顧丞相都會來國子監(jiān)講學(xué)一次呢?!?/br> “他要來講學(xué)嗎?”顏婧兒詫異。 “嗯,只是不知何時會來。不止顧丞相,皇上每年也會來國子監(jiān)講學(xué)的,哎呀,皇上你肯定沒見過了……” 褚琬不停地說了許多,將自己知道的都跟顏婧兒八卦,兩人在八卦中不知不覺走回號舍。 進(jìn)院子時,巧合碰見許慧姝。 許慧姝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來看兩人,她身邊還跟著個年齡差不多大的姑娘。 褚琬見了她們,立即不說話了,拉著顏婧兒就進(jìn)屋子。 也不知是不是顏婧兒的錯覺,總覺得適才許慧姝看她的眼神帶著點敵意。 “你以后見到她們繞路走就對了。”褚琬關(guān)上門,低聲說。 顏婧兒沒問原因,點頭說“好?!?/br> 褚琬自顧自道:“適才站在許慧姝身邊的是姜鈺,你應(yīng)該也是見過的。許慧姝是永誠伯府的姑娘,跟信國公府有那么點兒親戚關(guān)系。啊,就是早上見到的那個跟我們說話的人,那人就是她表哥。” “許慧姝家世好,可不是我們這些小官之女能惹的。連姜鈺都巴結(jié)她呢,姜鈺可是宣寧侯府出來的姑娘,她也好意思放低身段,圖什么呢?!?/br> “還有一人是她們的小跟班,叫孟曉月,不過她前段日子回家養(yǎng)病去了。興許你以后能見著?!?/br> “總之,”褚琬再次強調(diào):“以后見著這三人繞道走便是。” “嗯?!?/br> 顏婧兒從青玉水壺里倒了兩杯水出來,一杯遞給褚琬,一杯自己喝完。然后抖開床榻上的軟衾,準(zhǔn)備睡個午覺。 褚琬見了,神色奇怪道:“看你吃穿用度都極好啊,你哥哥應(yīng)該待你不錯才是,為何平日還要自己洗衣裳?” 顏婧兒笑了下,也不知從何解釋。 月考過后就是每月初一的休沐。前一天下學(xué),顏婧兒就從國子監(jiān)回到府上。 這次帶回來的東西有些多,因為天氣漸熱,一些衣裳已經(jīng)穿不上了,得換成薄點的。還有就是從崇文閣借來的書籍,她打算休沐日一整天就坐在西苑涼亭里看書曬太陽。 設(shè)想得美好,不過計劃很快就被打亂。 她才放下書箱,就聽得香蓉激動地說:“姑娘,管家給你尋了匹馬來,通體白色呀,漂亮極了?!?/br> “前幾日姑娘還在國子監(jiān)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府上了?!狈飨恼f:“聽說是從北邊蠻國找來的,頗是費功夫?!?/br> 顏婧兒也隱隱高興起來,她雖然沒騎過馬,但有屬于一匹自己的馬也很是令她歡喜。 這算她來京城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呢。 “馬在哪?”她問。 “在東苑馬廄里頭?!?/br> “我去看看。”顏婧兒青衿都還未來得及換下,提起裙擺就往外跑。 “哎,姑娘?!狈飨膯枺骸安怀酝盹埩藛??” 香蓉也跟著顏婧兒跑,她扭頭說:“姑娘回來再吃。” 主仆倆高興地跑出西苑,穿過前院天井,路過龜池。長長的甬道上,兩人腳步歡快。 顏婧兒轉(zhuǎn)身對香蓉道:“我這些日子在國子監(jiān)學(xué)了點,會騎馬了?!?/br> “唔…”她想了下,嚴(yán)謹(jǐn)?shù)溃骸熬徛{馬是沒問題的。” “姑娘真厲害。”香蓉說:“我聽說這匹白馬叫照夜玉獅子,很溫順,最適合女子騎乘?!?/br> “哎呀,全京城就姑娘有照夜玉獅子呢,日后姑娘騎馬出門,肯定要被其他貴女羨慕壞了。” 顏婧兒抿唇笑。 她這會兒因著跟香蓉說話,成后退小跑的姿勢。忽地,身后撞了個堅硬溫?zé)岬臇|西。 香蓉嚇得睜大眼睛,立即停下,趕緊行禮。 “大人安好?!?/br> 顏婧兒也心跳漏了半拍,她差點跌倒,還是手肘被人虛虛扶著才沒栽下去。 她僵硬地轉(zhuǎn)頭,就見顧景塵站在身后。 他一身緋色官袍,頭戴烏紗,身后還跟著幾個屬官。 “上哪去?”他眸子深邃且平靜, 顏婧兒趕緊后退兩步,福了福身,答道:“去東苑,聽說顧叔尋了一匹馬來。” 盡管她極力矜持,但還是掩飾不住興奮之態(tài),小姑娘單純的快樂極易感人。 其他隨行的官員們,從顧景塵臉上看出點笑意,驚詫地問:“顧大人,這是?” “舍妹?!彼?。 也不知怎么的,顏婧兒聽到這句“舍妹”覺得怪怪的,抬眼去看顧景塵,他卻是十分坦然。 眾人見顏婧兒身上還穿著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服,十分信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