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累了，換了個(gè)坐姿，讓左腿交疊在右腿上——露出一片光潔、形狀姣好的小腿。

    “所以我就真的試了試?！?/br>
    她輕飄飄地說：“你還真沒讓我失望......有好幾次我都以為你要放棄了、再旺盛的生命力也要被折騰沒了......但你總能因?yàn)橐稽c(diǎn)小火星就重新燃起一片火?！?/br>
    “你的那片火，跟戀人分離澆不滅、跟至親骨rou陰陽相隔澆不滅......哦，”她頓了頓，“在穆漣死的時(shí)候，我還以為你終于向命運(yùn)低頭、終于被無情的命運(yùn)折騰壞了......但沒想到......”

    “那孩子叫什么？”她歪著頭，沉思三秒，“寶真......真是一個(gè)好名字?！?/br>
    “沒想到因?yàn)閷氄?.....你再次‘活’了?！?/br>
    “哎呀?！彼龂@口氣，“真了不起。”

    “所以......”

    她實(shí)在沒忍住，想試試把寶真也奪走，看看她還能怎么樣。

    本來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jī)會為她自己、為她最摯愛的寶真報(bào)仇......“誰能想到呢......末世來了?！?/br>
    林若水搖搖頭：“可見命運(yùn)真的無常?！?/br>
    王婆牙齒咯咯作響。

    所以......所以......

    “哦，”林若水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你也用不著怪小瓷......因?yàn)槲腋静皇菫榱怂サ臉O光大學(xué)......”

    “你搞錯(cuò)順序啦?！?/br>
    “我去那里......從始至終為的就是你的寶真呀?！?/br>
    王婆愈發(fā)沒有血色的面容更加取悅她了：“所以，你也用不著恨穆漣......你還殺了他......你殺他干什么呢？”

    “為了能找到你，他做的可一點(diǎn)也不比你少呀。”

    “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寶真......都是因你而死。”

    “就連你的愛人、愛你的人......也被你親手殺了?！?/br>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跟別人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br>
    她聲音愉悅地說。

    王婆盯著她。

    她依舊如同當(dāng)年一樣漂亮......她一直這么漂亮。

    當(dāng)年的評選根本不公正......無論是當(dāng)年、還是早已破敗不堪的現(xiàn)在......她從來都是比不上她的。

    王婆深深閉緊眼：“你覺得很有趣么......玩弄?jiǎng)e人的命運(yùn)......”

    林若水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王婆已經(jīng)完全不想聽下去了。

    “我對不起寶真......我會殺了你......殺了你......再自盡下去陪我的寶真！”

    灰蒙蒙、濕漉漉的霧氣像一柄利劍、直直朝林若水刺過去——

    又被穆遠(yuǎn)瀾捏在手里。

    他沒有使用異能。

    掌心瞬間便被霧氣灼出傷痕。

    但他依舊面無表情。

    “抱歉?！?/br>
    他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抱歉......哈哈！”

    王婆笑容猙獰又扭曲：“但凡你真有一點(diǎn)感覺抱歉......就該讓開！讓我殺了她！”

    林若水再次笑了：“你又憑什么說這句話呢？在你面前的這個(gè)人——難道你忘了？你可是親手殺了他父親......他又有什么錯(cuò)呢？一出生就沒了......”

    “住口?！?/br>
    穆遠(yuǎn)瀾聲音淡淡地呵斥。

    被親生兒子毫不留情地呵斥林若水也不生氣，再次換了個(gè)姿勢，懶洋洋地靠進(jìn)了椅背里。

    “抱歉。”

    穆遠(yuǎn)瀾又重復(fù)一遍。

    “但我不能讓你殺了她?！?/br>
    他說。

    “呵......哈哈哈哈！”

    王婆涼涼笑道。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那我就連你一起......”

    “等、等等......”

    江幼瓷弱弱地舉起一只手。

    “王婆......瀾瀾哥哥......你們先不要打啦......”

    她慫慫地挪了挪腳尖：“主要......主要是......”

    她向窗外指了指：“現(xiàn)在......天黑了......”

    ......天黑？

    天不是早就黑了么？

    他們來參加晚宴時(shí)就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diǎn)。

    而現(xiàn)在又是晝短夜長的冬天......早在他們來這里之前，天就已經(jīng)黑了。

    “不、不是......”

    江幼瓷糯糯地說：“不是那個(gè)黑......”

    是黑暗......在白晝市、流星帶來的黑暗、能吞噬一起的黑暗......好像來了。

    什......什么？

    眾人朝窗外看去——

    窗外。除了黑暗只剩黑暗。

    似乎除了黑暗外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黑暗......已經(jīng)到了江海不夜城。

    江幼瓷吸著鼻子：“所以......要不......你們先別打啦......”

    他們已經(jīng)完全被困在黑暗中......還是先想想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叭！

    嗚嗚嗚嗚！

    “啊，原來是這樣......”

    林若水拿手拖著下巴，定定朝窗外望了一會兒，再次笑了：“但你們也用不著想那么多?！?/br>
    什......什么？

    眾人看向她。

    就見她施施然地從椅子上站起身。

    “你們都變成機(jī)器人了......想來即便是黑暗......應(yīng)該也不愿意吃幾塊廢鐵吧。”

    什......什么？

    眾人試探著動(dòng)了動(dòng)......發(fā)現(xiàn)竟然連簡單的動(dòng)作做起來都很艱難。

    “我的異能?！?/br>
    林若水笑道：“你們穿了我準(zhǔn)備的衣服，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我的機(jī)器人?！?/br>
    “怎么樣？......命運(yùn)是不是很愛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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