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劃重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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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懶散地靠在柱子上,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聲音后睜開眼,桃花眼上挑:“醒的這么早?!?/br> “……你怎么在這?” “路過?!彼局?,走到她面前,“既然碰到了,一起吃個早飯?!?/br> 可那樣子仿佛在門外守了一天。 林希盯著他手臂上的牙印,默默點(diǎn)了個頭。 他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笑。 兩人并排走著。 秦佑銘沒再提昨晚的事,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著其它,似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你兒時可曾見過蛇果?” 林希搖頭,斟酌片刻:“就連在北祈,蛇果都很稀有?!?/br> 秦佑銘側(cè)頭看她:“賀裴說,那東西是一個女人給他?!?/br> “女人?”林希的腦中浮現(xiàn)出一張臉,“是穆妍嗎?” “不清楚?!?/br> 他說著話,卻突然停下腳步。 林希下意識跟著他停下:“怎么了?” 那人慢條斯理地抬起手,往遠(yuǎn)處一指。 林希覺得奇怪,但還是看過去。 也不知幾時開始,晴朗的天空中竟出現(xiàn)了許多風(fēng)箏,那些風(fēng)箏上畫著女孩的臉,模樣與她有幾分相似。 風(fēng)箏隨風(fēng)而擺。 每個風(fēng)箏上都寫著一個字,組合成了一句話: ——小丫頭,笑一笑。 那里成了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線。 在清晨的暖陽中,讓她的心有了一絲慰藉。 最后風(fēng)箏上的字變成了一道溫和的聲音。 他說:“小丫頭,笑一笑?!?/br> 林希緩緩回頭:“……那些是你做的?” “我這么說呢,不是為了邀功,就是想告訴你?!彼膽B(tài)度溫和,但語氣明明是在顯擺,“為了做那些,哥哥一夜未眠?!?/br> 林希不想打擊他的自信心,可還是忍不住吐槽:“聽說這是四年前沈知府用來哄自家娘子的法子?!?/br> 學(xué)別人的招都算了。 還是四年前的。 那老男人愣了一下,而后似是恍然醒悟,低低笑了聲:“小丫頭,還真難哄?!?/br> 林希很較真:“我哪里難哄了?!?/br> “嗯,不是你難哄?!彼祥L了尾音,“是哥哥不會哄人?!?/br> 林希抿唇,默默將視線移到碧藍(lán)的天空,無數(shù)風(fēng)箏飄在上頭。 說實話,這方法雖土,可是此刻看著,卻能填補(bǔ)心中的空洞。 “大皇子,出事了!” 那里傳來一聲驚叫。 兩人同時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衛(wèi)封已經(jīng)跑到他們跟前,喘了口氣后,連忙道:“昨日譯楠見了碧憐,便將楊山景的事與碧憐說了?!?/br> 若要碧憐幫他們,當(dāng)年的事情必須說清楚,可秦佑銘不方便出面,最有說服力的人,便是譯楠了。 秦佑銘點(diǎn)了下頭,示意衛(wèi)封繼續(xù)說。 “可沒想到碧憐竟然知道顧景的下落,這會已經(jīng)跑去找他了!” 聽到顧景的名字,秦佑銘斂起眉心:“在哪?!?/br> “就在南市?!?/br> * 去南市的路上,林希從衛(wèi)封的口中得知了顧景的來歷。 那人曾是聿程軍的左前鋒,可卻在楊山景戰(zhàn)役時與李添殤里應(yīng)外合,害死聿程軍,最后甚至做了假口供,誣陷秦佑銘通敵叛國。 聽到這時,林希偷偷看了秦佑銘一眼。 他的態(tài)度淡然,仿佛沒什么情緒,不甚在意道:“小丫頭,偷看哥哥做什么?!?/br> 她扁嘴,緩緩收回了視線。 等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到顧景家中時,只聽見了里頭的哭喊聲。 幾個人連忙進(jìn)去。 當(dāng)瞧見房內(nèi)的景象后,林希的呼吸一滯。 此時,碧憐雙眼通紅,手中握著的劍上沾滿了血。 她正顫抖地盯著地上的人。 譯楠則站在她身側(cè)。 而那一邊,一名婦人和小孩趴在地上,抱著顧景的身軀。 血不停地從他胸膛流出,也不知是死是活。 婦人哭道:“莫姑娘,求您大發(fā)慈悲饒了我夫君吧?!?/br> 聽到這話,碧憐怒道:“放過他?那誰放過聿程軍!誰放過太子哥哥!” 她的眼睛紅了,淚水不爭氣的掉出來:“太子哥哥從未虧待過他,可是他做了什么!不僅害死了聿程軍,更誣陷太子哥哥!” “那可是太子??!” 他生于光明之中,長于陽光之下,卻為了大義而舍棄自己,明明砥礪前行,卻總擺出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 “他怎么能對不起太子哥哥!” 秦佑銘沒看他們,視線望著另一邊,仿佛聽不見那些吵鬧。 而碧憐也已經(jīng)舉起劍,再次沖過去! 譯楠沒有阻止,在一旁看著。 可幾乎是同時,婦人張開雙臂擋在了顧景面前。 這讓碧憐下意識停下動作。 房內(nèi)寂靜數(shù)秒,只有小孩的哭泣聲,他抽泣著,用稚嫩的聲音說:“jiejie,jiejie別殺我爹爹?!?/br> 那句話在房里回蕩。 碧憐抿緊了唇,沒有哭出聲,任憑眼淚掉下來。 婦人也紅了眼,破釜沉舟般喊道:“你們懂什么!太子正直,大義,可那又如何,聿程軍還不是吃不飽喝不暖,他為玄武百姓做那么多,那聿程軍呢!” 秦佑銘望著碧藍(lán)的天,雖沒看那邊,但身形明顯頓了一下。 婦人:“哪個人不是自私的,夫君想讓我們活得好一點(diǎn),投靠了李將軍,哪里有錯!若他當(dāng)時沒那么做,我早因重病而離開人世了!” 撕肝裂肺的喊聲在房里回蕩,大家都聽見了。 那些話像針一樣扎進(jìn)林希的心里,她看向秦佑銘。 那男人始終沒有反應(yīng),默默地站著,眼中情緒難辨。 “什么是惡人?姑娘我問你,家人與百姓,你選誰?”她半跪在那,吸了吸氣,才堅定道,“相公選了前者,就是錯了嗎?!?/br> 小愛與大愛。 他選了小愛。 就是錯了嗎。 “娘?!毙『⑦吙捱吚∷囊陆恰?/br> 是啊。 什么是惡人。 這個詞似乎沒有一個定義。 林希知道顧景做了錯事,對于聿程軍而言,他的錯無法彌補(bǔ),可是對于眼前的婦人而言,他卻是個好人。 碧憐:“簡直強(qiáng)詞奪理!” 譯楠側(cè)頭,也是這時發(fā)現(xiàn)秦佑銘的存在,連忙拉住碧憐:“大皇子?!?/br> 幾個人終于看向他們。 衛(wèi)封握緊長劍,眼眶也有點(diǎn)紅,若不是碧憐先動手,他恐怕早就宰了這個畜生!“大皇子,那人確是顧景。”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他了。 房內(nèi)靜的只有小孩的哭泣聲,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爹爹,爹爹?!?/br> 那一刻,林希竟有點(diǎn)茫然,顧景有錯,卻不是個窮兇極惡的惡人。 即便在現(xiàn)實社會,仍會討論死刑該不該廢除,犯了罪的人是不是該以命抵命。 這是個循環(huán)。 顧景錯了,所以碧憐報仇,那么將來呢,等這個小孩長大了,是不是就換成他來復(fù)仇。 所有人都等著秦佑銘開口。 他卻看向林希,問:“他還活著?” 林希頓了一下,而后走到顧景身旁。 婦人連忙擋住她。 林希:“我是醫(yī)女?!?/br> 她震住,反應(yīng)過來后趕緊握住林希的手:“求你,求你救救夫君。” 林希沒回答,而是蹲下身查看顧景的傷勢:“還活著。” “那便殺了!”碧憐上前一步。 卻被譯楠拉住,他看向秦佑銘,等他的吩咐。 秦佑銘慢慢走過來,垂眸望著林希。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他道:“你救?!?/br>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所有人震住。 衛(wèi)封和碧憐異口同聲:“大皇子!” 他卻在林希面前蹲下,與她平視,重復(fù)道:“救他?!?/br> 林希的眸子晃動:“為什么……你不想殺他嗎?” “殺啊,我會殺,可是?!彼淖旖菑澠?,“不該讓你做決定?!?/br> 那一瞬間,林希的腦中空白一片。 只瞧見了秦佑銘深邃的眉眼,和那溫和的聲音:“你是醫(yī)女,那便做好醫(yī)女該做的事,有患者在你面前,你直管救便是,不用想太多?!?/br> 他的語速緩慢,邊說話邊幫她將亂了的頭發(fā)撩到耳后:“殺人這種事,交給哥哥,而你?!彼膭幼魍O拢Φ?,“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br> 身后傳來碧憐不可置信的聲音:“住口!你憑什么讓人救他!聿程軍的事你知道嗎!有什么資格做主!” 譯楠拉著她,輕聲道:“碧憐,他比任何人都有資格?!?/br> “譯楠,你瘋了不成!” 那些吵鬧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林希靜靜的與秦佑銘對視。 仿佛從他深邃的目光中看到了過往的一切。 楊山景上,他被最信任的弟弟捅了一刀。 親眼看著兄弟們慘死在血泊中。 那種絕望和奔潰讓他千瘡百孔。 可是此刻,他卻讓她救這個仇人。 “可是我……” 顧景抽搐了一下,這一下將林希的注意力喚回。 婦人哭喊著:“救他,求你快救他??!” “jiejie,救救我爹爹,求求你了,jiejie?!?/br> 林希按住顧景流血的腹部,茫然無措。 幾乎是同時,身后傳來碧憐的聲音:“你敢救他試試!” “衛(wèi)封?!鼻赜鱼懻酒鹕?,“過來幫忙?!?/br> 衛(wèi)封卻站著不動,握緊了劍:“大皇子,這個人可是——” “救人?!鼻赜鱼懘驍嗨脑?,眼神堅定。 衛(wèi)封咬了咬牙,最后還是過來了:“小姐,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先去準(zhǔn)備熱水,還有金創(chuàng)膏……”她的手上沾了血,一時間還不確定要不要救這個人,腦中也變得渾濁起來。 可是下一秒,秦佑銘的掌心放在了她的頭上,語氣淡淡,卻讓人安心:“沒事,有哥哥在呢,怕什么。” “大不了死了,哥哥幫你收尸?!?/br> “……”此人總能讓嚴(yán)肅的氣氛轉(zhuǎn)變。 不過林希也確實鎮(zhèn)定下來了。 顧景失血過多,她不敢移動,便在地上做了處理。 秦佑銘帶著人出去。 一行人在門外等著。 林希與衛(wèi)封在里頭救人,外頭有著碧憐的吵鬧,婦人和小孩的哭聲,還有譯楠的安撫。 唯獨(dú)那個人,安安靜靜的,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 最痛苦的那人,卻一聲不吭。 林希甚至能想象出他此時的表情。 該是懶懶的靠在墻上,垂著眸,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但那笑容,應(yīng)該比任何時候都來的勉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