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言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怔怔地看著她的眼睛，然后，第一次聽到她用那么冷漠的語氣質(zhì)問自己。

    “陸嘉言，憑什么我要讓給她？”

    氣氛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

    陸嘉言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

    他想解釋，卻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解釋。

    他本意只是想讓謝舒和他們一起去旅游，但好像……

    “我不是這個意思。”

    半天，謝舒只得到了他的這句回答。

    在之后，就只有沉默。

    此刻沉默如同無盡的黑暗，她的心臟徹底地失重墜落至深淵。

    -

    從車?yán)锍鰜砗?，謝舒沒有直接上樓，而是一個人站在無人的樓梯里，手指被凍得通紅，卻依舊緊緊抓著扶桿。

    即使是上一次親耳聽到他說她只是一個meimei時，都沒有今天這么難受。

    那時候她還期待著未來，帶有幻想，以為他們面前只是有一絲阻礙，可是今天的陸嘉言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他還是這么理智，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其他人，他永遠(yuǎn)能做到理性選擇。

    在當(dāng)初感情最濃烈的時候，他都可以理智地分析后果，選擇暫緩公開關(guān)系。

    如今，他又為了宋博遠(yuǎn)倆兄妹來勸她放棄?；蛟S可能是他覺得那個主持機(jī)會沒什么重要的，可對于謝舒來說，卻不一樣。

    原來，她也不是特例。

    他會想在朋友與她之間保持一個平衡。

    可沒有人會心甘情愿地受委屈，也沒有人會不想要偏愛，從頭到尾，他都給予不了她偏愛。

    意識到這一點(diǎn)，謝舒才真正感覺到難過。

    她咬著唇，心里難受堵得慌，可是，她不能大哭一場，只能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里傳來腳步聲。

    謝舒沒來得及收拾情緒，便撞上了來人的視線。

    學(xué)姐有些驚訝她也在這：“謝舒！”

    話音落，許是看見她停在樓梯上不動，表情也不似平常，關(guān)心問道：“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謝舒只是搖頭，深呼吸了好幾下，然后才說：“我們上去吧?！?/br>
    學(xué)姐見她這個樣子，又關(guān)切地問了兩句，然后兩個人才上樓。

    謝舒落在學(xué)姐后面一步，她很快就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沒有再出現(xiàn)失態(tài)的情況。

    可是面上表現(xiàn)得再怎么平靜，心里仍是一陣陣難受，就好像有什么信念忽然在心里崩塌了一樣。

    第17章 是互相折磨，還是就此放手？……

    第二天是晚會前一天的第二輪彩排，宋嘉真作為候選主持人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在場。

    學(xué)姐倒是去問了，打聽來消息，據(jù)說她是身體不舒服請假沒來。

    彩排結(jié)束，謝舒覺得渾身疲憊，回到宿舍，還是在室友的提醒下，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發(fā)燒了。

    心力交瘁，她一下子沒緩過來。

    宿舍里翻出的藥都已經(jīng)過期。

    謝舒就沒吃藥，洗了熱水澡，灌下一大杯熱水，連晚飯也沒吃就去床上躺著了。

    人一生病，連心里也會變得很脆弱。比如現(xiàn)在，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陸嘉言，想聽聽他的聲音。

    謝舒打開手機(jī)，撥通了他的電話。

    響了幾十秒后，在她以為就要被系統(tǒng)自動掛斷時，那邊終于接起。

    可是，接通后卻是一陣沉默。

    誰都沒有先開口。

    只有那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傳來，代表著他是在手機(jī)邊。

    陸嘉言是想到了昨天那場不愉快的談話，他不知道現(xiàn)在她是什么意思。

    時間在沉默中走著。

    他終于開口，“謝舒?！?/br>
    只是，剛一個名字才出口，背景聲就忽然喧鬧起來，像是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還有一道溫柔又熟悉的聲音：“嘉言哥，你還沒好嗎？大家投票決定晚上去吃火鍋。”

    聽到那聲音的一瞬間，謝舒就攥緊了手機(jī)，像是要將它捏碎一樣。

    陸嘉言皺眉看向徑直推門進(jìn)來的宋嘉真，“進(jìn)來記得敲門?！庇肿隽藗€手勢，“你先出去?！?/br>
    說完，他又問謝舒：“有什么事嗎？”

    “晚上你們公司聚餐？”

    “嗯。”

    “那她怎么在？”

    “今晚遠(yuǎn)哥請客，他帶來的。”陸嘉言沒說的是，宋博遠(yuǎn)還打算將她招進(jìn)公司實(shí)習(xí)。

    他又問：“你有什么事？”

    謝舒閉上眼睛，眉頭緊緊皺著，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沒什么事，你去吃飯吧?！?/br>
    本想和他說說自己有多難受的，可這一刻，謝舒什么也不想說了，匆匆就掛了電話。

    她躺在床上，忍受著發(fā)燒帶來的頭疼，就這么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等醒來，一看時間才晚上七點(diǎn)多，她是被吃完飯回來先室友搖晃醒的，于晴遞來一板藥，“先把藥吃了?！?/br>
    謝舒接過，看著退燒藥還有些愣，“你們哪兒買的？”

    現(xiàn)在可不好買到這藥。

    “不是買的?！庇谇缃忉?，“傅明遇剛剛送過來的?！?/br>
    傅明遇？

    謝舒眼里一片茫然。

    蔣菲菲補(bǔ)充道：“我們之前在群里提了你發(fā)燒的事，問有沒有退燒藥。”

    于晴見她還在發(fā)呆，催促道：“你快先吃藥?！?/br>
    “……哦。”

    謝舒連忙下床，吃了藥后又立即躺回去，但她也不忘給傅明遇發(fā)了消息道謝。

    只不過兩人沒聊幾句，藥效上來，她就再次昏睡過去。

    -

    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做了好幾個夢。

    有奇奇怪怪的夢，而她唯獨(dú)記得的夢，也是曾經(jīng)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事情。

    高二運(yùn)動會的時候，她感冒卻沒及時吃藥，一下子病情加重，直接扁桃體發(fā)炎變成了發(fā)燒。

    那會兒她正好沒比賽項(xiàng)目，去找老師批假然后要去醫(yī)院吊水，誰知一個人剛走出學(xué)校就暈倒了，幸好那時候旁邊有位好心同學(xué)，和保安一起送她到附近衛(wèi)生院。

    那天輸液大廳有很多人，謝舒醒的時候，陸嘉言剛趕到。

    他滿頭是汗，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焦急，她的手被少年緊緊握著，針已經(jīng)拔了，只剩下一個創(chuàng)可貼止血。

    “你可真厲害啊，掛著水都敢睡著！”

    謝舒抽回手，小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睡過去的?！?/br>
    她沒說自己暈倒的事。

    “小迷糊?！标懠窝云鹕砣嗳嗨哪X袋，臉上帶著無奈地笑容，“幸好我來了吧。”

    那天他牽著她回陸家。

    那時候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很簡單，那時候也還沒有亂七八糟的事。

    謝舒貪戀著那份溫暖，有些不愿醒來。

    可是夢境被無情地打破。

    這一次，他沒有來。

    第二天起來，謝舒望著天花板發(fā)呆，回想著夢里的情景。

    她翻身拿來手機(jī)，看了眼，沒有任何消息。

    -

    起來洗漱完，謝舒發(fā)覺身上熱度緩解了些，但腦袋暈脹，她趕緊再吃了片。

    蔣菲菲忽然提了一句：“聽說傅明遇也參加了這次元旦表演，還是合奏團(tuán)特別邀請的?！?/br>
    “嗯。”謝舒點(diǎn)頭，“他的節(jié)目在第五個?！?/br>
    蔣菲菲：“哎呀，那早知道我也拿著票去看表演了?！?/br>
    “你哪是去看表演啊，你是想去看帥哥吧！”于晴提著剛燒好的熱水過來，剛好聽到她這話。

    “差不多差不多?！?/br>
    謝舒轉(zhuǎn)頭問：“我這還有兩張票，你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