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工作人員卻懶得再解釋，不可置信就對了，心有忐忑就對了。誰讓他主動提出一定要見沈衛(wèi)民，雖然孩子是無辜的，但因為他父親而受到傷害的那些人不是更無辜？

    何止是不可置信和心有忐忑，葉起內(nèi)心現(xiàn)在是翻山倒海。所有人都在說他兒子過的挺好，起碼比他好，但沒有親眼看到就不能確認。而現(xiàn)在又讓兒子的養(yǎng)父知道了他是啥人，未來他兒子會得到什么樣的待遇？一切都不確定了。剛剛那個年輕人，明顯不喜自己，之前他還不知道為什么？

    現(xiàn)在卻找到了答案。

    車子漸行漸遠，沈衛(wèi)民轉(zhuǎn)頭看向程振華。

    “程大哥把他帶過來，肯定是做了交易吧，很抱歉，這件事我?guī)筒簧厦?。”等反?yīng)過來，沈衛(wèi)民腦袋變得無比清醒，如果對方?jīng)]有許出某種條件，程振華應(yīng)該不會如他所愿。

    “無礙，”程振華搖搖頭。

    “本來還想如果你不在，就找個人充數(shù)。剛剛敲開門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楊文也吐了口氣，沈衛(wèi)民一家進縣城這事，他一早就知道卻沒想到這么巧選在了今天。

    沈衛(wèi)民相信楊文也說的話，“小聰那孩子心思重，長輩表現(xiàn)的和平常不一樣，他都能察覺到。我不想讓人影響我的判斷，也不想影響現(xiàn)有的家庭氛圍?！?/br>
    就算是阿貓阿狗，養(yǎng)在身邊兩年也足以培養(yǎng)出感情，何況是活生生的孩子。

    沈衛(wèi)民在兩個孩子身上傾注了挺多心血，眼看著孩子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步上正軌，他不希望有其他任何事情影響到孩子，也不想任何事情可以左右他的判斷。

    “嗯?！睏钗囊脖硎纠斫?。

    程振華也想說什么，沈家大門被打開?！巴盹垳蕚浜昧?，有什么話飯桌上說或者飯后找時間再談?wù)??！崩钫墟氛泻舻馈?/br>
    “我們不用，”楊文也下意識拒絕，他倒是沒所謂，但是團長應(yīng)該沒有時間。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團長已經(jīng)進門去了。

    呃……

    “也哥，你還有事忙？那就……”沈衛(wèi)民停下腳步，不欲強求。

    “我沒有問題，正好餓了?！睏钗囊泊驍嗌蛐l(wèi)民，越過他走進沈家院子。

    沈衛(wèi)民最后才跟上去。

    “剛才我和團長正在執(zhí)行公務(wù)，路過家門口就想上門討口水喝，沒想到大家都在。未免嚇到大家，就讓他們先一步去復(fù)命，我和團長留下來討口飯吃?！睏钗囊残χ忉尩?，還挺合情合理。

    “這樣啊！嬸這就去給你們端水?！崩钫墟凤L風火火的去廚房拿暖瓶。

    “謝謝嬸子，”楊文也笑著說道。

    沈衛(wèi)民回頭看了看大門口，從這個角度，家里看到站在大門口幾個人長相的幾率并不大。意識到這個事實，沈衛(wèi)民松了一口氣，兩位老人對倆孫子那是沒話說，如果讓他們知道真相，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兒。就像他現(xiàn)在胸口還堵得慌呢，就不要給爹娘添堵了。

    “哥！”趙琪推了推沈衛(wèi)民，“怎么不進去呀？”

    沈衛(wèi)民抓住趙琪的手，“這就進去了。”走進門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家三口，“李哥和徐姐呢？不是說好在家里吃飯的。”

    “就剛剛，看見程大哥他們的時候，徐姐臉色都變了，李哥表情也不好看。接著就提出先走一步，而且還沒有走正門，非要走后門?！壁w琪悄咪咪的說道，“他們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其實都被我給看到了?！?/br>
    看到趙姑娘少有的翹尾巴，沈衛(wèi)民摸了摸她的腦袋，“是嗎？那隨他們?nèi)グ伞！闭l都有秘密，聰明人不要知道太多。

    走了仨人，來了倆人，晚飯將將夠吃。

    飯桌上楊文也講了他們這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經(jīng)過，大部分都是編造的，有些地方含糊帶過，就說是不能泄露。故事講得精彩，讓人覺得身在其中。沈衛(wèi)民懷疑這事情真實發(fā)生過，是不是楊文也親身經(jīng)歷就不好說了，他口才向來好，什么話經(jīng)過他的潤色就會生動三分，就算是從別人那里聽到的故事，經(jīng)他口講出來也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推碗放筷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九點半。李招娣請兩個人留下來歇一夜，被拒絕。

    他們離開之后，沈衛(wèi)民幫著爹娘收拾碗筷，看他們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才松了一口氣，只要老兩口沒受到制件事情影響就成。

    回到屋里，還開著電燈，趙姑娘正在燈下刺繡。

    沈衛(wèi)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刺繡的，不過根本前世在各種視頻里看到的，刺繡應(yīng)該是輕挑針，慢下針，動作優(yōu)雅，氣質(zhì)溫婉！怎么他家趙姑娘卻不是如此，下針大膽，如下有神，仿佛并不需要思考。繡

    架更是別人的幾倍大，刺繡底布更是卷成一卷，擱在一旁。

    沈衛(wèi)民慢慢走過去，“不是說了，你現(xiàn)在不能cao勞。每天繡幾針打發(fā)時間可以，超過一個鐘頭就該挨罵了?！?/br>
    趙琪放下手里的針，把繡架移到旁邊，轉(zhuǎn)頭看向沈衛(wèi)民，“都收拾好啦？”

    “嗯。”沈衛(wèi)民把人從凳子上拉起來，“不準轉(zhuǎn)移話題，好好給我做個保證?！?/br>
    “這對我來說就跟玩似的，根本不費精力，還能歇歇腦子?！壁w琪笑著說道，然后整個人依偎到沈衛(wèi)民懷里，“哥！今天跟著程大哥和也哥過來的時候，那個人是小聰?shù)母赣H嗎？”

    “你看到了？”沈衛(wèi)民心頭一緊。

    “就看到了一眼，你把人擋住了?！壁w琪埋怨。

    沈衛(wèi)民想了想剛才的座位，心里松了一口氣，那也就是說爹娘看不到，如此他就能放下大半的心了。

    沈衛(wèi)民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和趙琪說了一遍，他對趙姑娘沒什么可隱瞞的。兩人是夫妻，以后可能還會發(fā)生類似的事情，她也能知道該怎么解決。就目前為止，如果事情沒有捅到兩位老人跟前，沈衛(wèi)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提起的。

    “??！”趙琪驚呼一聲，“怎么會？”

    “我想他之前應(yīng)該不知道我們家和大哥之間的關(guān)系，不然不會在最后提出這個要求，不僅不會幫到兒子，反會害了孩子。就算他曾經(jīng)做過那些事，也不會這樣坑兒子?！?/br>
    “程大哥和也哥應(yīng)該確實想找個人把他糊弄過去，以此來從他身上拿到什么東西和情報，卻沒想到我們今天提前過來了，說到底都是趕巧了?！?/br>
    “嗯，”趙琪應(yīng)了一聲。

    “怪不得那時候也哥不愛搭理小聰，”說完這句話，趙琪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的離開沈衛(wèi)民的懷抱，“哥，你說小聰不會知道什么吧？要不然那時候他為何表現(xiàn)的如此平靜？甚至還隱隱有和也哥保持距離的舉動?！?/br>
    一個孩子就算有再深的心機，能夠察覺到哪個人不喜歡自己，首先應(yīng)該有怨言和委屈，怎么都不該是這樣的反應(yīng)？

    “在部隊里，他們就是這樣相處的。也哥向來光明磊落，不屑于搞小動作，就連喜歡和不喜歡這等區(qū)別對待都是掛在表情上的。部隊里這樣的人何止他一個，多的是嫉惡如仇，誰稍稍透露個消息，就有一群人被當槍使。葉聰是個心思重的，恐怕都記在了心里?！比绻沁@樣的話，也怨不得葉聰那孩子養(yǎng)成了這樣的性格，在他們身邊掰正了兩年，現(xiàn)在才好稍稍好些。

    “哥！父親是父親，孩子是孩子，小聰可是我們養(yǎng)大的?！壁w琪強調(diào)。

    沈衛(wèi)民拍拍趙姑娘的肩膀，“我在你心里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連這個問題都想不清楚？大哥選擇收養(yǎng)葉聰?shù)臅r候，葉聰是過了戶的，去年我給兩個孩子上戶口，也都上在了我們戶口本上，不管是法律上還是現(xiàn)實中，他都是我們的孩子?！?/br>
    雖然全部做到一視同仁有些不可能，但就算是親生孩子，在對待上都會有些差別，從這方面來講，沒有什么可追究的。但不論如何，他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就像當初他承諾的一樣，會把兩個孩子養(yǎng)大成人，起碼成為對國家和社會有用之人。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的就起來了。

    一大早，大家在李招娣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忙活著?！懊安幌矚g吃糯米糕，可千萬別裝錯了。”

    “那是之前你大姐從百貨大樓給他倆買的新衣服，穿著穿不著都帶上。”

    “再加兩盒點心。不是還有教官和一同參加訓(xùn)練的孩子？讓大家都嘗嘗。就當給倆小孩兒買個人情?！?/br>
    “你看咱娘這一大清早的，像不像是一個將軍？咱們手底下這幾個兵，被指揮的團團轉(zhuǎn)?！鄙蛐l(wèi)民拿了兩盒點心，塞進包袱，笑呵呵的對剛走出屋門的趙琪說道。

    “何止是像，咱娘就是咱們家的定海神針。有事情的時候不聽咱娘的還能聽誰的？”趙琪睨了她一眼，堅決站在婆婆這邊。

    “哎，琪琪，話不是這樣說。”沈衛(wèi)民剛想教育他兩聲，就被后面的李招娣同志打了一巴掌，“趕緊忙活忙活，去的早還能和兩個孩子說幾句話，再耽擱下去，兩個孩子就要早訓(xùn)去了?！?/br>
    “是是是，在您大孫子面前，您兒子我就什么都不是?！鄙蛐l(wèi)民笑著答應(yīng)。

    訓(xùn)練基地同樣在南區(qū)，離家里并不遠，不過沈衛(wèi)民還是開了車，主要是他娘準備的這些附帶品太多，零零碎碎的，幾個人要拿完恐怕都得提個扁擔。如此，倒不如直接開車過去，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一家人到的時候，大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有些年紀的老頭老太太。很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過來，大門里孩子穿著衣裳就迎了上來，熟稔接過爺奶遞過去的早飯，狼吞虎咽的開始吃起來。

    “早上還沒有開飯，怎么餓成這樣？”旁邊的老頭心疼的看著孫子。

    “吃過了，吃不飽。”里面的男孩頭也不抬的說道。

    李招娣抓著兒子的胳膊，拍打了兩下，“我孫孫可受苦了，到這里連飽飯都吃不上，在家里哪受過這個苦?！眲e看他家是農(nóng)村家庭，但自從兩個孩子到了他家，不管吃好吃孬，可從來沒斷過孩子的口糧，那從來都是讓他們吃飽的。

    現(xiàn)在倆孩子開始長身體，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今年他們的伙食費明顯增加，現(xiàn)在一天到晚都在訓(xùn)練，還不讓他們吃飽，這咋能行？

    這一瞬間，李招娣同志心疼的厲害，幸虧自己和兒媳婦搬到縣城來了，以后得學人家老頭老太太，摸著點兒過來送飯。如果可以，一天三頓也不是不可以。

    “娘，您別擔心，別擔心，上次你見他們精神不是挺好的嗎？”就算是餓著了也肯定沒有孩子說的那么夸張，沈衛(wèi)民心大的很。

    “我們是分隊練習，贏了可以早早去食堂吃飯，輸了就要在cao場多跑三圈。今天我沒到和葉聰、李家康一組，就沒趕上第一波早飯，再去就搶不過可。”門里的男孩兒歇了口氣，繼續(xù)說道。聽他口氣，這樣的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言語間的習慣讓人怪心疼的。

    不過他放出的一個訊息，那就是只有跟葉聰李家康一組才有飯吃，當時讓沈家人精神一震。

    李招娣跟兒子抱怨的聲音一噎，呃……

    “不擔心了吧？您孫子走到哪兒吃過虧？”沈衛(wèi)民似笑非笑。

    李招娣翻了個白眼，面無表情的拍了一下老兒子，讓他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里邊孩子吃的挺快，他們這邊剛說了兩句話，他那邊已經(jīng)擱碗了。

    “你們也是來探望人的？之前都沒見過你們?！迸赃呌袀€老太太也剛把孫子送走，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和李招娣搭話。

    “之前家里忙，都不在縣城，今天還是第一次來。孩子都不知道，只能通過門衛(wèi)室和里面申請，還不知道答不答應(yīng)呢?！崩钫墟窡崆榈幕卦?。

    如果不出意外，她以后就要跟這些老頭老太太一塊送飯了，提前打好關(guān)系是必要的。而且看剛剛聽里面幾個孩子的說法，自家孫子應(yīng)該不大受歡迎。因此作為奶奶，她應(yīng)該更加謙虛謹慎，就算不能扭轉(zhuǎn)形象，但不能更差了。

    太太看李招娣挺熱情，也跟著笑?！拔乙彩菑耐獾刳s來的，現(xiàn)在住在閨女家。你說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訓(xùn)練基地安排在這么遠的地兒。要不是這里還有個親戚，連個落腳地兒都沒有?！?/br>
    “放心吧，你們是第一次來，無論如何都讓你們進去看看的。”雖然下的規(guī)定是不讓探望，不過這群孩子來自各省各市，能來探望的要不是很久沒有見過的長輩，要不就是千里迢迢跟過來的長輩，如此，哪還能控制的如此嚴格。不過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第一次可以進去，其他時候就不能了。另外，每天在門口放風的時間也只有十五分鐘，將將夠孩子吃幾口飯，要想敘舊是不可能的。

    這是第一年進入訓(xùn)練基地的規(guī)矩，往后再參加，要求可就嚴格了，任誰說破大天去不讓見，就是不讓見。

    沈衛(wèi)民聽老太太挺了解其中行情，別個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要想進入這訓(xùn)練基地，可不是誰都能行的。就是程振華手里也只有一個名額，加上鄧家，和夏揚州那邊，來來回回cao作許久，四兄弟才一塊參加了這次訓(xùn)練。

    “我大孫子參加過這個訓(xùn)練，現(xiàn)在輪到小的了。這個比他哥還不省心，我不放心，才跟著過來看看?！崩咸Σ[瞇地說道。

    “那是辛苦了。我準備從明天開始也給孩子送飯，到時候咱們姐妹可以做個伴兒?！崩钫墟烦脵C和人套近乎。

    “好啊，好啊！雖然每次看到混小子，我就心肝疼，又輸了，又輸了，根本比不上他個。但是瞅瞅那邊，連自己孫子都沒盼來的，我又覺得挺高興。

    也不知道那葉聰，李家康是吃啥長大的？咋老贏？也怪我孫子沒運氣，來這么多天，就沒有一次分到一組。”提起這事兒來，老太太怨念挺大。

    這話沈衛(wèi)民和李招娣都沒法接，只能含糊帶過。對方也不在意，念著沈衛(wèi)民和李招娣是第一次過來，有可能啥都不懂，還傳授了一番經(jīng)驗。

    通過交流，知道對方姓高，比李招娣大兩歲，所以李招娣就喊高姐，沈衛(wèi)民則喊高姨。

    正說這話，門衛(wèi)室那邊給出消息讓他們幾個進去。

    高老太連忙揮手，從訓(xùn)練到現(xiàn)在都沒見過孫子，肯定想的慌，她就不耽誤事了。

    一家人拿著大包小包往里走，實在扛不了，沈衛(wèi)民還請門衛(wèi)室的人幫了下忙。

    高老太太一走，李招娣臉上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奥犚娏藛?？聽見了嗎？自從進了基地，我大孫子分隊對抗就沒輸過，真給他奶奶長臉?！?/br>
    面對人家的時候，那是要多謙虛有多謙虛，對待自家人可不可就不用那么虛偽了，優(yōu)秀就是優(yōu)秀。倆孫子做的好，那就得夸。

    呃，這小老太太臉色變得可真快，剛剛在高老太跟前，可一句孫子不敢提。高老太一走，她孫子那是厲害了?！暗让魈炷腿思乙黄鹚惋?，提起您孫子經(jīng)常讓人孫子經(jīng)常吃不上飯，看您怎么解釋?！鄙蛐l(wèi)民笑呵呵的破冷水。

    “我孫子能吃上飯，那是我孫子有本事。她孫子吃不上飯，那是她孫子有點菜，還得狠狠cao練才行?！崩钫墟防浜咭宦?，接著又想到高老太挺好說話，回頭又遷怒兒子，“你就不能跟你娘說幾句好聽的，偏偏在我高興的時候潑冷水？”

    “我是實話實說，叫您不要得意忘形?！鄙蛐l(wèi)民是有根據(jù)的。

    母子倆壓低聲音斗嘴，走了百十步才走到了待客室。沈衛(wèi)民讓趙姑娘坐下，又去接爹娘手里的東西。自己則站在窗戶旁邊，向四周看去。

    這個訓(xùn)練基地是之前第五軍駐扎的時候留下來的，現(xiàn)在的利用率當然比不上以前，不過每年都有訓(xùn)練隊過來拉練，附近學校新生入學也會來這軍訓(xùn)。話說沈衛(wèi)民當年就是在這里軍訓(xùn)，不過因為身體原因，整個軍訓(xùn)期間他都待在cao場旁邊的大樹底下乘涼。

    身后傳來開門聲，沈衛(wèi)民回頭，就看到大侄子蹬腿兒跑了過來，下意識伸出胳膊，身上就掛了個瘦猴。

    “說好常常來看我們的，你說話不算話！”李家康有點委屈，“他們都有人來看望，就我和小聰哥沒有。”

    沈衛(wèi)民松開手，讓大侄子滑下去，“這不就來了，我們一家都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