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剛剛去給李家康檢查身體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從醫(yī)這么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神奇之事。

    “本人性命已無大礙，接下來得好好養(yǎng)著，至于胳膊腿能不能恢復到從前，得看具體情況。”越明說著自己的診斷結果。

    沈衛(wèi)民吊著的心終于落地了。“這就好，這就好?！?/br>
    “雖然現(xiàn)在還非常虛弱，不過能把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說明你們家人的護理非常多當，接下來放寬心就行?！?/br>
    沈衛(wèi)民怎么可能聽不出越明口中的試探，不過他并不懼怕。

    “那行，萬一家屬有不得到的地方，還請越大夫不吝指教?！鄙蛐l(wèi)民說著站了起來，離得老遠他都能聽見兒子的呼聲，肯定是家康又醒了。

    越明看沈衛(wèi)民轉頭就走，也不在意，低頭繼續(xù)寫患者病例。

    沈衛(wèi)民到病房的時候，果不其然，看見他爹，他娘，他媳婦兒，他兒子都在病房呢，而剛剛他離開病房時候，已經(jīng)睡過去的侄子，此刻正睜著眼，喉嚨好像已經(jīng)緩過來了，能簡短的說一兩個字。

    “渾身上下疼不疼？你這個娃可擔心死你奶了?！崩钫墟纷诓〈策?，直接哭了出來。

    李家康有些不知所措，轉頭求助，就見他爺他嬸眼里都帶著淚花，“……”

    最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他叔，誰知道他說根本不理他。

    “我不疼。奶，不哭?！崩罴铱祮≈ぷ影参康?。

    怎么可能不疼？躺在床上這么多天，動都不能動。就算現(xiàn)在醒了，轉脖子也困難。李招娣想都不想的在心里反駁。

    “你聽他吹牛，大夫說他現(xiàn)在身體非常虛弱，多處是傷，就算好好養(yǎng)著，一年半載都不一定能恢復的了?！?/br>
    李家康聽他小叔，不僅不給他解圍，反而給他使絆子，眼睛都瞪圓了。

    “瞧我做什么，早知今日，做事兒的時候就應該三思后行，咱家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知道你身上肩負著責任重。重，不是你肆意妄為的理由。趁著往后一段時間你都必須躺在床上，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你到底錯在了哪兒?！?/br>
    就算到現(xiàn)在，沈衛(wèi)民都不覺得孩子的做法有什么錯，但不可否認的是繼續(xù)下去不好。

    那伙人既然已經(jīng)被一網(wǎng)打盡，那這件事情到家康這就算了了。從今往后，他希望家康身心輕松繼續(xù)前行。

    李家康聽他小叔直接提起這件事，著急的不得了。偏偏他現(xiàn)在喉嚨發(fā)疼，不能制止，只能尋求外援，唯一還算熟知內情的小聰哥當看不見，其他人更是不明就理，他完全孤立無緣。

    聽到后面，李家康才意識到小叔并沒想把這件事情挑明，只是想讓他從中得到教訓?？戳搜垡蛩俱擦嗽S多的家人，“小叔，……我知道了?！?/br>
    第192章

    李家康醒了。

    對沈家人來說, 這個年挺順意。

    醒來后的李家康恢復的較常人也更快些，到正月二十，他雖說還不能走動，但坐起、躺下已經(jīng)完全沒有問題了。

    聽到門響, 李家康轉頭就看到推門而進的沈諾?！靶≈Z叔, 今天怎么不是小聰哥和小叔過來？”

    他家里人其實都忙，爺奶留下照顧他, 小叔和他都擔心兩位老人的身體, 絕對不同意。再加上他住在離城縣醫(yī)院, 離家距離不算近，來一趟不容易, 一般誰過來都要守幾天才回去, 他醒來后, 先是小聰哥再是小叔，大姑今天早上才回去, 按理說該輪到小聰哥或者小叔了, 怎么是小諾叔過來了？

    李家康不是不知道家里人忙, 不過沈諾也不是得閑沒事干的, 他現(xiàn)在是沈家溝食品加工廠的副廠長, 日常也是忙的腳不沾地，故才有此一問。

    “咋, 我照顧不了你？”沈諾笑著開口, “告訴你, 我可有經(jīng)驗哩, 前年你嬸兒摔斷腿住院，就是我親自照看的?！?/br>
    李家康搖頭，“小諾叔, 我又不是躺著一動不能動，非得幾個人照顧才能自理，有什么照顧得了照顧不了的。我就想問問我小叔和小聰哥干嘛去了？”誰來照顧他都沒差，反正小叔臨走前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他有眼睛有嘴，誰還能糊弄得了他不成？

    “秀姐沒跟你說？省食品廠洛特產線出問題了，廠長領著小聰去省城出差了。此外，琪嫂子被研發(fā)部絆住，空不出手來。小軍剛剛開學，身邊沒人照顧又不行。最后，七叔只能把我這個看起來得閑的揪過來了。”沈諾詳細把沈家人去處說明白了。

    “帶著小聰哥一起？”李家康疑惑，不過反應過來就說這樣好，兩個人也有個照應。他從來不是心思重的孩子，相反，比起讓爺奶或者小叔過來照顧他，他寧愿是沈諾過來。

    小叔忙活整年，年尾才有幾天假期，今年卻因為他全耽擱了。這也就罷了，還因為他病危大悲大痛，看上去比往年憔悴多了，在醫(yī)院照顧他那幾天都不像樣子了。李家康記憶中，他小叔還從來沒有這樣子過。一想到小叔因為他才變成這樣，李家康就懊惱的不行，他這一倒下不要緊，反而連累了小叔跟著受累，實在不應該。

    李家康可是答應過他爸的，一定會照顧好小叔，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一樣都沒做到，心里當然不甘心。小叔把他養(yǎng)這么大，沒讓對方享福就罷了，反而差點連累對方把養(yǎng)了十幾年的身體搞垮，到現(xiàn)在李家康想起來還蔫怏怏的。

    初十那天，他好說歹說才把小叔請家走，沒想到到家還沒站穩(wěn)就出差去了。李家康撇了撇嘴，心里不痛快，“小諾叔，你從柜子里開個罐頭給我吃，到我吃罐頭的點兒了。”

    沈諾沒想到李家康這么快就接受了，還到他吃罐頭的點兒了，真真是……沈諾只能把一肚子話咽了回去。

    他向來是個細膩的人，這事也不怪他多想。沈家一共七口子人，除了年長的沈新乾李招娣和最小的沈彥軍，其他都是成年人，李家康重病住院，怎么說都得留人照顧。但是現(xiàn)在他們忙的忙，出差的出差，照顧小孫子的照顧小孫子，竟然沒有一個人得空來醫(yī)院守著李家康。

    沈諾熟知內情，客觀上充分理解并不是他們不愿意來，而是有這樣那樣的現(xiàn)實理由。作為一個成年、有生活閱歷的人，這些理由在他這里都說得過去，但是李家康還只是一個孩子，雖然已經(jīng)被推薦上了大學，但年齡在那擺著呢。

    平?？雌饋硇〈笕艘话悖愿褚餐庀蜷_朗，但到底年歲不大，看到他過來肯定是有幾分傷心的。就是他在聽到七叔說讓他過來的接班的時候，都嚇了一跳，恐怕孩子覺得委屈。

    誰知道七叔只是笑笑說辛苦他一趟，等廠長回來讓他好好謝謝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諾還能說什么，只能硬著頭皮過來了。卻沒想到除了最初的驚訝，李家康竟然接受得如此迅速和坦然。

    沈諾打開柜門，猝不及防看見好幾打罐頭，玻璃瓶上沒有貼標簽，很顯然不是工廠流水線上生產的產品，想到過完年琪嫂子從他這兒批條買走了一批的玻璃瓶，沈諾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恐怕是衛(wèi)民哥擱家里做出來，專供病號吃的。

    做罐頭倒是不難，沈家溝食品加工廠剛剛開業(yè)的時候，所有的產品都是靠人工，靠明火蒸煮，不是也逐漸站穩(wěn)腳跟了？不過瞧瞧，這又是黃桃，又是葡萄，又是冰糖橘，不同風味兒的糖水關頭，一看就下了不少功夫。

    “今天我想吃冰糖橘，小諾叔你幫我挑挑。”后面病床上的大爺還在點罐頭。

    沈諾撿著一罐冰糖橘罐頭拿出來，擰開瓶蓋，遞給李家康?！拔以趺纯茨阍谶@兒住著，還挺愜意的?！?/br>
    “嘿嘿，還行?！崩罴铱得錾鬃?，“小諾叔，你也別站著。那邊廚子里有零嘴兒，你看著拿著吃，別跟我客氣?！?/br>
    沈諾不客氣，衛(wèi)民哥常年在外跑，忙活的就是吃這回事，家里啥都不缺，照他疼孩子那勁兒，家康這不可能缺吃缺喝，不過打開櫥門，沈諾還是吃了一驚。衛(wèi)民哥這是打算讓侄子常年住在醫(yī)院還是怎么著？雖然說生病了得好好補，這又是麥乳精、又是羊奶粉、又是牛奶粉的是不是補的太齊全了，還是說一天給他換個口味？

    “小諾叔，你可千萬別客氣。我小叔說了，那都是給你們準備的，免得你們在病房里陪著我覺得無聊?！崩罴铱敌Σ[瞇說道，雖然說他小叔不會安排無關緊要的人過來，肯定都沾親帶故的，但適當討好還是必要的。

    畢竟他在醫(yī)院還有的待呢。

    沈諾氣笑了都，虧他剛才擔心這擔心那，誰能想到人叔侄倆都已經(jīng)商量好了，連后面自家人過不來雙方都通了氣，這哪里是會生嫌隙的叔侄關系？

    挑揀到最后，沈諾拿了一包瓜子，既然都準備好了，不吃白不吃。

    在醫(yī)院照顧李家康，要忙的事不算多，說白了就是讓他如常吃喝拉撒。后兩項，李家康會給信號。前兩項也不用大cao心，沈衛(wèi)民在食堂七號窗口定了三餐，只要有人按時去食堂把飯拎回來就行。

    自從進入沈家溝食品加工廠，沈諾從來沒有這么清閑過，剛開始還有些無所事從，后面兩天就完全適應了。這天，他去食堂取中飯，今天是排骨湯，濃郁rou香撲鼻而來，就是沈諾平常不缺吃喝，也被勾起了饞蟲。

    要不說他們廠長會照顧人呢。這么多年，沈諾就從來沒有見過真正和他們廠長相處過，還對他抱有敵意的人。沈諾打心底里覺得他們廠長是最令人放心的合作伙伴，只要真心相待，就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那種。但是同樣的，誰要是三心二意，當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他也絕對不會手軟。

    沈諾不明白為什么廠長會那么有精力，就說最近十年，他一邊要和幾大省食品廠打交道，一邊要顧著沈家溝食品廠，并且每年還要和洛特集團過招。最忙的時候，廠長整兩個月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經(jīng)常這個會議室走出來，直接鉆進另一個會議室，他只聽下面人講話腦袋就嗡嗡亂響，時常搞混會議內容，廠長就從來沒出過錯。

    尤其和洛特集團扯皮是每年例行公事，此事關系重大，絲毫馬虎不得。最近這幾年，隨著種花家勞動力價格的整體上升，產品價格當然也要隨之上漲，這也就意味著洛特集團利潤會壓縮，對方當然不答應，并且態(tài)度一度很強硬。

    其實說實話，目前為止能接到外單工廠并不多，這和政策相關，和產品質量相關。食品廠和洛特集團的合作從一開始就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想找茬都沒法找，想撬邊角也沒法撬，如此就一直持續(xù)著。

    十年來，參與合作的食品廠都獲益良多。人啊，得到的太多就容易患得患失，因為太看重和洛特集團的合作，在談判的時候就容易為手畏腳。像規(guī)模這么大的合作，談判桌上做的哪個不是人精，抓住一個缺口就有一堆人攻擊。

    最后是他們廠長力挽狂瀾，你態(tài)度不是強硬嗎？我態(tài)度比你更強硬。并且拿出了關鍵性的證據(jù)，原來成本和現(xiàn)在成本對比，甚至精確到毫厘，用數(shù)據(jù)證明如果按照原本的定價走，他們勢必要吃虧。雙方談合作就要互利共贏，如果不行就及時止損，他們不可能做賠本買賣。

    當時沈諾就在現(xiàn)場，他們廠長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們這一排坐著的其他代表臉都白了。沈諾當然知道他們當時在想什么，肯定在心里怒吼，憑什么！雖說攤子是你沈衛(wèi)民支起來的，但是你可沒有權利決定結束，洛特不同意提高價格也情有可原，再談就是了，怎么能一口把事情定下來。

    沈諾當時都替廠長捏了一把汗，溫潤如他，當時也跟著沈強罵其他工廠白眼狼。想當初這些工廠可啥都沒有，洛特產線是他們這批人一點點幫著弄起來的，現(xiàn)在一個個都出息了，不需要指導了，就開始裝大爺了，還裝到了他們廠長跟前，干啥呀這是？

    但凡知道感恩！

    不過，到最后啥事都沒有發(fā)生，因為洛特當場同意了，并且友好的邀請廠長一起吃飯。

    后面這樣的事情時有發(fā)生，現(xiàn)在有不少人在背后說他們廠長真能耐，不論什么時候被叫去談判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握先機。

    別人不知道內情，沈諾還能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廠長那么忙？就是因為他一年到頭都在外轉悠，剛開始并不是每家工廠都拿他們當座上賓的，冷眼相待說酸話，他們什么沒遇到過？廠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堅持下來的。

    不過，去年他再跟隨廠長去其他工廠視察工作，每到地方，當?shù)刎撠熑硕己軣峤j，不乏和廠長稱兄道弟，相談甚歡。進入工廠后，談論的問題更是細致到原材料價格。

    沒有誰是隨隨便便就能成功的，他們廠長是靠著努力和奮進走到了今天，難能可貴的是他還念舊情。

    沈諾這些年也是南邊跑完遛北邊，其中不是沒人想挖墻腳，他都拒絕了。他的根在沈家溝是一條，第二條就是他覺得自己跟著廠長走絕對不虧?，F(xiàn)在看廠長養(yǎng)子侄，也能看出一些。

    沈諾邊想邊提著飯盒進病房，卻發(fā)現(xiàn)屋里有個不認識的青年正在拖地。而李家康坐在病床上，悠閑的拿著茶缸子喝麥乳精，離老遠都能聞見香味。

    “你是……”沈諾不確定開口，難道衛(wèi)民哥還專門請了護工？這事他完全不知道。

    “你就是接秀姐班來照顧李家康同志的啊？”青年站起身，語氣熱情熟絡。

    “啊?！甭爩Ψ椒Q呼沈秀“姐”，沈諾下意識在腦海里過了過看誰附和條件，均無果。

    “你好你好，我是趙前進，是縣城革委會的，沒事兒過來給你搭把手?！壁w前進樂呵的說道。

    離城革委會的工作人員，沒事兒過來跟他搭把手？吃飽了撐的吧這是，沈諾心里吐槽，面上是一絲不漏的，他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內情，但肯定有故事。

    “這怎么好意思，難得休息還讓你受累，”沈諾嘴里說著客氣，可一點沒有上去接拖把的意思。

    “沒事兒，沒事兒，應該的?！壁w前進迅速答應，手下動作更快了。

    三兩下拖好地，又去水房打了水，趙前進才離開。

    “怎么回事兒？這人過來做義工？”沈諾問李家康。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他meimei說了不好聽的話，他感到抱歉就過來道歉，我小叔沒接受，說讓他妹子親自道歉才顯誠意，之后就沒有音信?！?/br>
    “小叔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自己覺得抱歉，年后每隔幾天就來一趟幫著照顧我，我小叔勸了幾次他都不聽，就沒再管他了?！?/br>
    這個事說起來就是趙前進的一廂情愿，一直到現(xiàn)在，李家康都不知道所謂的趙護士是哪個。事情原因在那擺著，他當然不可能對對方有好印象，趙前進這般cao作也無法改變他的原始想法。

    有時候一廂情愿的贖罪，在不被人接受的時候只能看成是徒勞，只是很多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罷了。對于這樣的人他只想送對方兩個字，白搭。不過這幾次相處，李家康倒是不討厭趙前進這個人。

    沈諾點點頭，“那這倒是個實誠人?！?/br>
    “或許吧?！?/br>
    沈衛(wèi)民到二月底才回到池縣，先回76號見過家人，接著就回了沈家溝。

    “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回來之后先在縣城歇一晚上，怎么直接就回來了？”沈東林看到沈衛(wèi)民挺驚訝，這倆月風波不斷，他雖然沒在省城，知道的可一點都不少。

    正因為了解內情，所以才體量衛(wèi)民，就商量著先歇歇再說其他，總歸工廠生產經(jīng)營中的問題，也不是他家來立刻就能解決的。

    “家康還等著我去接他，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把自己說的可憐兮兮的，我聽了不得勁。雖然也能往后推，不過思來想去還是明天去接他?！鄙蛐l(wèi)民笑著說道。

    孩子恢復挺快，讓他一直在醫(yī)院待著，確實有些為難他。越明那邊早就說回家養(yǎng)沒問題，那他就不用再擔心這擔心那了，也省的爹娘和琪琪三天兩頭就要跑一趟離城。

    “那邊解決了？”沈東林知道些內情。

    “嗯，程大哥親自和我通了電話?！币蝗凰膊荒芊判募铱党鲈?。

    “那就好?！鄙驏|林跟著松了口氣。

    “對了，七叔，我這次回來還有一件事?！鄙蛐l(wèi)民轉身從車里抱出一摞書。

    沈東林隨手翻了翻，都是高中的教科書，科目非常齊全?！澳氵@是做什么？”沈東林不明所以，不過想到衛(wèi)民的人脈圈子，“還是說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七叔，你讓四哥在村部騰出一間屋，里面擺上幾張桌子，把這些書放進去，適當宣傳宣傳，誰愿意看讓誰看去?！鄙蛐l(wèi)民沒有具體回答，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他把武器備上，至于誰能用上誰能用的好，就看他們各自的本事了。

    沈家溝這幾年來了數(shù)批知青，能進工廠工作的只不過寥寥幾個，論干活他們確實不如村里人，總不能因為他們識得幾個字，就要拉進工廠當寶供起來。至于沈家溝原本的后生，沈衛(wèi)民心里覺得有幾個值得培養(yǎng)，但是他并不想多做干涉。

    “行，我記得了?！?/br>
    沈東林把書接過去一半，兩個人邊說邊往辦公室走，他們有正事要談呢。

    第二天一大早，沈衛(wèi)民隨貨車去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