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給她發(fā)了個截圖，是最近微博大熱的一個失聰畫手，說：人家賣出影視版權(quán)了。

    秦歌突然就沒了胃口。這些年她對其他都沒什么特別的要求，唯獨希望能拍一個影視，小時候她最喜歡的日漫是《惡作劇之吻》，后來被拍了幾個版本她都有追，各個版本因為國度不同而略有差異，但她都看得津津有味，其實看的不是那些演員，而是原本的故事。

    編輯又說：聽說是以她本人為原型的故事，現(xiàn)在大家就愛看這種，這種很博眼球的。上次聽說還有個作者生病了，立馬就賣了影視，發(fā)行商說到時候可以用作者打廣告。

    秦歌回了一串省略號過去。她家編輯早幾年就勤勤懇懇的給《愛你不能說》做了影視推薦，到今天都沒聽到回復(fù)，果然是人不能和人比啊……

    與此同時，三號手術(shù)間里正在緊張地進(jìn)行著術(shù)前準(zhǔn)備，四層骨科四十三床的病人即將在這里手術(shù)。白啟嘉坐在更衣間里想著什么，摸出手機發(fā)了一條信息。

    正惆悵著的秦歌收到短信：王叔叔今天截肢，我馬上要進(jìn)手術(shù)室了，知道你會擔(dān)心，所以跟你說一聲，下了手術(shù)我就去看你。

    秦歌是徹底吃不下了，她捧著手機一個勁地?fù)?dān)心，說不清是為了沒有保住胳膊的王叔叔還是執(zhí)行手術(shù)的白啟嘉。

    她下床批了件外套說要出去走走，護(hù)工阿姨問：“今天很冷的，小歌你要去哪里？”

    秦歌捏著手機想了想，坐電梯下了一層樓。

    四層依舊是老樣子，今天正巧葉護(hù)士值班，看見穿病號服的秦歌一時都沒認(rèn)出來，秦歌先跟她打招呼，葉護(hù)士哎喲了聲：“小歌你這是怎么了？”

    秦歌把自己手上的粉色膠圈翻出來，上面有住院者的姓名病因。早晨蔡主任查房時幫她看過傷口，說再過幾天就能拆線回家。

    葉護(hù)士問她：“你來這干嘛？找誰？”

    秦歌搖搖頭。

    葉護(hù)士說：“你還不知道吧，四十三床的王叔叔剛剛推進(jìn)去做手術(shù)了，他那只手傷得太重沒保住，必須要切了，還是白醫(yī)生主刀?！?/br>
    秦歌打了個寒顫，“我過去看看?！?/br>
    她慢慢走到病房門口，王叔叔的病床空蕩蕩的，陳阿姨也不在，四十四床的新病人和家人正在說著王叔叔的病情，感嘆一個大老爺們少了只手該怎么辦。他們看見秦歌后就停住了，問她：“小姑娘你找誰？”

    秦歌沒進(jìn)去，說走錯了。

    ***

    她站在走廊上等，時間一點點過去，秦歌膝蓋以下全僵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等到電梯打開，陳阿姨陪著王叔叔回來了。王叔叔還沒醒，脖子以下都蓋在被子里，一點都看不出來缺了什么。秦歌看到陳阿姨抹著淚坐在床邊，整個人消瘦不少。

    就這么一直在外面站到天黑，直到葉護(hù)士走過來問她：“你怎么還在這里？”

    秦歌說：“哦，那我回去了?！?/br>
    她走到五層護(hù)士站時，值班護(hù)士說：“秦歌嗎？你晚上的藥還在這里，我給你拿一下。”

    秦歌就停在護(hù)士站前等著。護(hù)士給她一個小紙包，交代胃藥飯前，其他飯后，秦歌點頭說自己記住了，然后低頭往前走。

    走著走著，她抬起頭看一眼，周圍的人形形□□，不遠(yuǎn)處，有個人靠在墻角，他緩緩對她笑了笑，但笑得非常難看。

    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被摁下了靜音鍵，秦歌慢慢磨蹭到病房門口，眼看就要進(jìn)去。

    “秦歌?！卑讍⒓谓凶∷?，“能不能陪我一下？”

    秦歌低著頭就走，與病房反方向。

    兩人一前一后等在電梯前，這個時候人很多，他們只能擠在四方電梯的正中間，秦歌站在白啟嘉身后，還沒停穩(wěn)時最里面的一個大媽要出來，仗著龐大的身軀一個勁往外擠，大家只能人挨著人rou挨著rou，秦歌那小身板根本沒力氣擋，被擠得撞上前面的白啟嘉的背。

    只見他突然轉(zhuǎn)回來，圈著手臂將她半摟在懷里，卻一絲一毫都沒碰著她，兩人面對面，他用自己護(hù)著她肚子上沒拆線的刀口。

    終于到了一層，他們是最后出去的。走出來后他說：“先吃飯吧?！?/br>
    又是醫(yī)生食堂，又是上次那個座位，秦歌也沒心情管會不會被人拍照，伸手跟白啟嘉拿飯卡。

    “我來吧。”白啟嘉站起來。

    秦歌把飯卡拿走，小小一個排在隊伍里，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今晚的菜色。

    ***

    她只打了一份飯，白啟嘉問：“你不吃？”

    秦歌搖搖頭：“剛剛吃了粥。”

    于是他埋頭吃飯，她玩手機。

    但其實她都知道的，他用湯泡米飯吃完了，菜和rou一點都沒碰。他一口要咀嚼很久，二兩米飯一直吃到食堂人都走光了。

    他解釋說：“胃疼，不能吃太快?！?/br>
    秦歌哦了聲，繼續(xù)玩手機。

    吃完飯他的臉色好了一些，問秦歌：“去小花園喂貓好不好？”

    秦歌又哦了聲。

    見她同意了，他把身上的零錢都換了火腿腸。兩人坐在一處剝外面的紅色包裝袋，還沒一會兒就有小貓三兩只冒出頭。他們把火腿腸掰碎了放在地上，小貓們似乎認(rèn)得人，毫不戒備地過來吃rou，等那一袋火腿腸都喂完了，還眼巴巴地看著白啟嘉和秦歌，尾巴搖得勤快。

    “真的沒有了。”白啟嘉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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