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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ICU48小時在線閱讀 - 第17頁

第17頁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丈夫從ICU樓上跳下來,沒摔死,送回去搶救,徘徊在生死線上搶救一天兩夜才死掉。

    是不是很瘆人?

    所以病人家屬死活也不愿意轉ICU大概也是因為曾經(jīng)被ICU傷害過造成了深深的心理陰影吧。

    白術用鋼筆敲著桌子,跟家屬談吧,兩個選擇,不對,沒有選擇,轉ICU吧,畢竟我們是以急救重癥為主的科室,監(jiān)護室只有10張床位,又不是酒店賓館。

    病人家屬要手術。

    我也想啊,但是血小板這么低,一出血就完蛋,我敢嗎?

    徐一然聳聳肩,拿起材料,我去談吧。

    五分鐘后他去而復返,找遍了病區(qū),家屬不在,陳秩打個電話給她。

    徐老師,家屬手機關機。

    白術兩片薄唇向內(nèi)抿,靜默不語,那種作為一線醫(yī)生的直覺和敏銳讓他越來越感覺不對勁,思索在混沌里糾纏,轉了幾轉,內(nèi)心的疑惑越來越深。

    行政大樓大廳的接待處墻面上LED大屏日復一日的放著醫(yī)院的宣傳片,從解放前建院到艱難發(fā)展到騰飛輝煌的歷史,反反復復。

    根本沒有人愿意多看一眼。

    而肖硯卻被吸引住了。

    屏幕上出現(xiàn)一張熟悉的臉。

    雙立體熒光顯微鏡,墻上掛著三維CT血管造影,曲曲折折的血管像是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而亮白的白色凸起就是已經(jīng)形成血栓的動脈瘤。

    顯微cao作的主刀醫(yī)生白術穿著手術服,在鏡頭面前露出了專業(yè)精英的姿態(tài)。

    這是一例難度很高,具有創(chuàng)新意義的基底小腦上動脈動脈瘤的手術。

    大廳里來來往往的人,都有些好奇的看著她。

    腳步聲在背后停下,一個渾厚的男低音問她,好看嗎?

    這個宣傳片?對不起,沒注意。

    那你看什么?

    看手術。

    短短一分鐘的手術視頻。

    這個手術是兩年前做的,按照現(xiàn)在的思路,都算是很了不起的創(chuàng)新。

    兩年前?

    主刀是我學生。

    她這才轉過身認真的打量這位中年人,花白的頭發(fā),精神矍鑠,自上而下有種不怒自威的風范。

    你教了個好學生。

    好學生從來不是教出來的,是悟出來的,因為醫(yī)學是技術,也是藝術,技術可以教可以練,但是藝術就要憑個人的悟性了,而悟性是刻在基因里的。他伸出手,所以很高興見到你,肖院長的孫女,肖院長的女兒,我是江仲景。

    她也伸出手,握了下,松開之后慢慢的說,我們家的遺傳病也是刻在基因里的。

    江仲景哈哈笑起來,果然,脾氣很像。

    然后他眼眸炯炯的看著她,看到你,我就想到肖院長說過的話:醫(yī)生需要有大局觀,卻從不遺漏微小之處;對病人充滿憐憫和關懷,但不越界;能鉆研治療方案,但也能在突發(fā)情況的瞬間決斷;相信醫(yī)療手段,也同樣相信病人的意志。

    希望我的學生和肖醫(yī)生你相處愉快。

    她目送他乘著電梯離開,嘴角那抹社交性的笑容,慢慢的消失。

    寥寥兩句對話,她就被壓到氣場盡失,強勢的人并不讓所有人俯首,軟弱的人用淚水也打動不了所有人,剛柔并濟的人才可怕。

    老狐貍的學生,應該是個小狐貍,但是白術不光長相或者性格,都是一只憨憨的奶狗。

    忽然這時候樓外有人驚呼道,天哪,有人要跳樓。

    她轉過身,視線穿過透明的綠色玻璃,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隱隱約約的能辨識出急診大樓的樓頂上有個痿羸的身影,在圍欄邊緣搖搖欲墜。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白術語速飛快的問道,重癥胰腺炎,廣泛的胰腺壞死,經(jīng)皮,經(jīng)胃或者經(jīng)腎內(nèi)鏡的引流清創(chuàng)術,可以做嗎?

    她想了想,可以倒是可以。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每個人都罵我瘋了,還好你沒有。

    她又不傻,聽不出弦外之音嘛。

    病人肯定有禁忌癥。

    血小板多少?有凝血功能障礙嗎?你問我這種常識問題是在套我話吧。

    呃,我已經(jīng)安排輸血了。

    肖硯懂了,你可想好了,出了事情沒那么好收場。

    已經(jīng)出事了。他聲音壓的低低的,病人家屬絕望的要跳樓了,現(xiàn)在全院人大概都在看。

    恩,我也在看。

    雖然會簽一大堆免責知情書,但是上了手術臺就是生死未卜,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意外,比起保守治療可驚險刺激多了,病人家屬說她不愿意醫(yī)生什么都不做就放棄她家人的生命,她說丈夫死了,兒子橫豎都是死,一家人都死了就清凈了。

    不是一直在用抗生素,穿刺引流?

    你不知道,有人就覺得不做手術就是什么都沒做,解釋也沒用,非要看到病人推進手術室,身上留下刀口,真是很奇怪的想法。他短促的輕笑聲傳來,沒事,責任我全擔了,我不怕啊,我連阿富汗都去過,這次老江還能把我送到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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