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根本不想回汴京，重新踏入這個泥潭之中。

    不過在那之前，秦朗還需要確保蟲笛和解蠱的一切都萬無一失。

    “紀(jì)長寧還有話沒說?！鼻乩士隙ǖ叵铝硕ㄕ?。

    “這是難免的?！鳖櫮弦抡J(rèn)可了他的說法, “畢竟照如今看來, 解蠱并不用你我做什么?！?/br>
    秦朗不置可否, 他剛才一言不發(fā)地仔細(xì)觀察了紀(jì)長寧的表情，確信他對隱瞞起來的重點感到相當(dāng)高興。

    那對紀(jì)長寧來說一定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若真是三月初四才能吹響笛子，那還需要在汴京城留半年?！鳖櫮弦乱庥兴傅氐溃般昃┑亩炜刹惶眠^?！?/br>
    這冬天不僅僅說的是嚴(yán)寒, 更是城中難以察覺的暗潮涌動。

    李承淮和杜云錚能讓宋家措手不及混亂上一段時間, 但卻難以牽制住他們整整半年多的時間。

    “也不必等到那么久?！鼻乩什涣羟榈卣f，“等一確定我也能吹響蟲笛, 將蟲笛搶了我們就走?！?/br>
    顧南衣：“……”她扭臉看了看秦朗, 失笑, “你是不是早打了這個過河拆橋的算盤？”

    秦朗冷嗤, “秦北淵算什么橋?！?/br>
    只要能將蟲笛帶走, 秦朗便不用再緊張第三個三年時顧南衣會不會再出什么意外。

    蟲笛在手，他隨時都可以解蠱，甚至可以等顧南衣將該忘的都忘了后再將其解開。

    汴京城的一切此后就跟顧南衣都再無關(guān)系了。

    顧南衣?lián)u了搖頭，“秦北淵要藏起來的東西，不會這么容易讓人搶走的?！?/br>
    “機會總會來?！?/br>
    顧南衣沒多勸年輕人, 她轉(zhuǎn)而疑惑道，“但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想明白，秦北淵為什么要出這么大的力讓我活過來？”

    秦朗：“……”這事在顧南衣這兒居然還沒翻篇。

    “除非他需要我?guī)椭€(wěn)固政局、壓制世家?！鳖櫮弦掠欣碛袚?jù)地道，“但如今社稷穩(wěn)固，只要他別早死，也不會出什么大的變故，并不非需要我才能做什么?！?/br>
    秦朗想了想，“他頭發(fā)都白了，說不定得了絕癥?！?/br>
    顧南衣托著臉頰想了一會兒，“倒也有道理……但他當(dāng)丞相這么多年，手底下難道連一個能接他位置的人都沒培養(yǎng)？”

    秦朗嚴(yán)肅地批判顧南衣天真的想法，“良才難覓?！?/br>
    顧南衣掃了一眼秦朗，噗嗤笑了，用手指頭去點他的眉心，“輪到你教訓(xùn)起我來了?！?/br>
    秦朗面不改色地將顧南衣戳過來的手指握住，不經(jīng)意地揉了揉指尖，道，“是你想得太復(fù)雜。秦北淵既然在做了，不用在意他想什么。”

    “等他陰了你的那一天，你就不這么想了?！鳖櫮弦碌?，“我從前大概也覺得他是個好人。”

    “……直到？”

    “更早的我不記得了。還記得的那些里……直到他真為了折我的勢力，出手將李承淮的眼睛弄瞎了?！鳖櫮弦碌偷偷匦α艘宦?，無趣地轉(zhuǎn)開了視線，“秦北淵的事情，不說也罷?？淳椭?，他從名字開始便是個和和我南轅北轍的人?！?/br>
    秦朗：“……”這兩人能當(dāng)這么多年政敵，果然新仇舊恨數(shù)不清。

    秦朗暗自有點感謝秦北淵的心狠，實在是秦北淵自己把自己作上了如今的境地。

    顧南衣想了想，百無聊賴地道，“也不知道我傳給太后的話，她已經(jīng)聽到了沒？”

    “明年四月十二是什么日子？”

    顧南衣心情頗佳地笑了起來，她道，“先帝彌留之際，宋太后從前生怕自己當(dāng)不上太后，私底下找宣閣給她占卜能活多久。”

    秦朗：“……”宣閣聽起來就像個住在宮里的江湖騙子。

    想想顧南衣如今還能活著是靠宣閣的手段，秦朗皺皺眉把這個念頭按了下去。

    “宣閣不喜太后令他做事，便裝作教我卜卦，順帶給太后算了一卦，便是活到這個日期。”顧南衣道，“其實我猜他那時是為了嚇一嚇太后，瞎算的?！?/br>
    她頓了頓，又道，“那時太后還挺開心?！?/br>
    畢竟死期是二十幾年后的事情，說不定宋太后這時都忘記了。

    畢竟如今是新歷十八年，來年四月十二，實在只剩下了半年不到的時間。

    任是誰得知自己只有半年好活都會慌張，更何況是宋太后這樣如今高位坐得舒舒服服的人。

    歪打正著，解蠱也是明年的事情，正好讓宋太后能安分些關(guān)注如何保住她自己的小命。

    想到宋太后定然被嚇得不輕，顧南衣頓時心情頗好。

    秦朗盯著顧南衣看了一會兒，到底最后還是沒提起薛振這個名字來，而是挽起袖子去做飯了。

    他明明看得出薛振想念昭陽得不得了，可薛振卻選擇毀掉昭陽能復(fù)活的機會，令秦朗一時想不明白。

    通常想不明白的問題都可以問顧南衣，但這個卻是不能的。

    因為顧南衣答不出來。

    秦朗輕嗤一聲，用刀背一下就把今日買來的螃蟹敲暈了。

    *

    蘇嫵第二日悄悄地來長安巷見顧南衣，將最新的消息帶了過來，她眉飛色舞地道，“宋太后病倒啦！這會兒半個太醫(yī)院都圍著她轉(zhuǎn)呢，說是得了癔癥，喊都喊不醒?！?/br>
    顧南衣知道自己帶去的話能嚇?biāo)翁笠惶?，誰知竟能將她嚇得臥床不起，不由得一笑，“不經(jīng)嚇?！?/br>
    蘇嫵道，“可不是嘛！她聽說我的話那會兒，整張臉可就在我眼前變得煞白煞白的，看著根本就不像個活人了——所以那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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