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頁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太子做的?”墨沉下意識否認(rèn):“不可能,上次他明明答應(yīng)我,不會再動枝枝的?!?/br> 謝嗣初走到桌旁:“與我見面的黑衣人,身上的功法, 是谷中那處的。那處,都是些什么人, 培養(yǎng)出來都是供向了何處,墨小將軍不會不知道吧?!?/br>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皇室中人的暗衛(wèi),皇室...”墨沉突然啞了下來,他袖中的手微微顫抖。 他抬眼望向?qū)γ嫫届o的謝嗣初。 謝嗣初知不知道,枝枝身邊也有那谷中出來的人。谷名為惶,從惶中出來的人,都是自小供給皇室的。 楚承鳴有,枝枝也有。 不對,他為何要去懷疑枝枝。 墨沉沉默些許,說道:“從惶中出來的人,也沒辦法證實就是太子的人?;蛟S...” 謝嗣初耐心等他說完,但是墨沉的那個“或許”久久也難出口。墨沉沉默下來,皇室這一代,子嗣綿薄,除了太子,便只有長?主和枝枝。 如若不是太子,長?主和枝枝...誰都說不過去。 見墨沉說不出來話,謝嗣初不緊不慢補充到:“我還查到了其他的證據(jù)?!闭f著將一東西直接丟到了桌子上,恰巧絲帶早已解開,就這樣借著力在桌面上緩緩攤開。 是手諭! 墨沉死死盯著上面的字,最后變得沉默。 “這總該相信了?”謝嗣初收起,隨意拿著這方手諭向著火盆中扔去,看著火苗一點一點吞噬手諭,他微微揚起唇。 他坐到墨沉身邊:“雖然在下并不喜你,但是我們的目的一致?!?/br> 墨沉抬眸,緩慢地說道:“你為何如此篤定,我會答應(yīng)你?” 謝嗣初輕輕笑笑:“因為枝枝。我愿意因為枝枝和你坐在這,你便愿意為了枝枝答應(yīng)我,不是嗎?” “你想要皇位?”墨沉蹙眉。 謝嗣初緩緩搖頭:“不,我只想能夠護(hù)住她?;饰贿@種東西,就算從前我有兩分念想,但是遇見枝枝之后,便是沒有了。你我皆清楚,皇權(quán)背后牽涉到多少東西,我不愿枝枝在這牽涉中陪我煎熬。不過是功名權(quán)勢,我謝某不在意,比不得枝枝的半分歡喜?!?/br> “她知道這些嗎?” “枝枝不知道,我不舍得告訴她。但是楚承鳴一而再,再而三對枝枝下手,枝枝總有一天會知道的。與其讓枝枝自己察覺到,不如我告訴她?!?/br> 墨沉沉默些許后說道:“需要我做什么?” 謝嗣初抬眸,放開手中的茶杯:“先...告訴我,我遇見枝枝之前,枝枝身上的事情吧?!?/br> “你不應(yīng)該早派人查探了?”墨沉嗤笑一聲,上次在淮安他欲開口,謝嗣初的態(tài)度可不是如今這般。 “查探了,但是很多事情,查探到的消息都很模棱?!敝x嗣初低垂著眸,輕輕笑著,卻無端讓墨沉感受到了悲傷。 墨沉看著謝嗣初的模樣,語氣慢慢平靜下來:“謝嗣初,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上次那些話。枝枝不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小?主,她比你想的堅強。那些我們未看見的苦難,都是在她身上真實發(fā)生的。大楚在枝枝六歲那年才多了一個小?主,從前那些年,大楚都只有長?主一位?主,你知道為什么嗎?” 謝嗣初未點頭,也未搖頭,直直地看著墨沉。 “宮中曾經(jīng)也有過別的小?主小皇子,但是都死了?!?/br> 謝嗣初也查探到了這一點,皇上子嗣綿薄,是因為皇子?主大多生下來便夭折,長久以來,后宮子嗣便開始稀薄起來。 但是為什么,枝枝獨獨活了下來,還成為了如此受寵的?主? 宮中秘辛,他打探的不實,便還是想來問問墨沉。墨沉自小伴讀身份,大多數(shù)時候都生活在宮中,對于宮中秘辛,了解的定是比他要多上許多。 墨沉語氣緩長,便是連他都不愿回憶那些過去。 最后輕聲說道:“皇后善妒。” 謝嗣初手陡然放松,隨即垂下眸。 皇后善妒,故而那些小皇子小?主不是夭折,便是意外而亡。 為何獨獨枝枝留了下來... 他不敢去想那個可能,但是那個可能還是一下子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中。 唯一讓皇后放過枝枝的方式,便是那時在宮中,枝枝相較于生,不如去死。 唯有生不如死,才有一線生機(jī)。 墨沉閉上眼,看著面上面上平靜,眼中卻滿是痛苦之色的謝嗣初。 他突然安心了些,如若謝嗣初如此在乎枝枝,會為枝枝過去的苦難而痛苦。他應(yīng)當(dāng)是可以放心將枝枝交給他的。 他護(hù)不住枝枝,只能去和楚承鳴談判條件,借助楚承鳴之力護(hù)住枝枝。雖然他已經(jīng)盡了全力,但是枝枝依舊會被傷害。 他必須得承認(rèn)。 他護(hù)不住。 但是,謝嗣初可以。 墨沉望著謝嗣初,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嘴角含了抹笑。 更何況,這是枝枝喜歡的人。如若謝嗣初永遠(yuǎn)都是現(xiàn)在這個模樣,他是愿意相信謝嗣初的。 于是墨沉端起了茶盞,埋葬自己最后的可能。 他說:“謝嗣初,我答應(yīng)你。但是你一定要記得你的諾言,若是某一天你你為了皇權(quán)辜負(fù)枝枝,即便賭上我的一切,我也一定讓你付出代價?!?/br> 這一刻,墨沉輕輕地想,他好歹還有與枝枝的過去過去聊以慰藉,那是謝嗣初不曾參與過的世界。枝枝抬起臟臟的臉,遞過那半片吃食,喚他“小哥哥”時,他未想到片刻的心疼會演化成這一生的歡喜與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