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頁
就算那些東西都只是虛無,但她的那顆心呢,那個(gè)曾經(jīng)因?yàn)樗扑榈氖澜缒兀?/br> 她沒有原諒他。 他不再欠她,但她沒有原諒他。 片刻之間,她做不了一月都未做下的決定。 她有一刻厭惡自己的固執(zhí),因?yàn)閮上啾容^,她更沒有辦法接受對謝嗣初的失去。 她不可能放過他,任何意義上的放過。 她不可能接受失去他,任何意義上的失去。 她輕輕垂上眸,沉默了片刻。 到底,她到底還有什么辦法,能夠兩全? * 其實(shí)...也不是沒有。 楚映枝輕輕地眨眼,眼眸帶上些笑意。 她猶豫過,但是最后還是這般做了。 她到底,還是貪心了。 她輕輕地抬起眸,眼眸中的平靜陡然消散,隨后輕蔑一笑:“謝嗣初,我也同人打了一個(gè)賭,你猜猜是何?” 她看著他眸中那方溫柔恍若星河流淌,最后緩緩地停留片刻,最后緩緩地停留下來。 她第一次認(rèn)識到自己的殘忍。 但她在這一刻,覺得這便是最好的選擇。 清荷不動聲色地垂下頭,緊閉的雙眸滑下一滴無聲的淚。 公主,最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謝嗣初眼眸中的溫柔凝固在這一刻,隨后緩緩地化開,又化作流淌的星河。 他輕輕一笑,像是沒聽懂枝枝話中的嘲諷,笑著問道:“這樣啊,那在下可有讓公主贏?”他不再保持剛剛的姿勢,不在意身上的塵土,隨意丟了手中的長劍,淡然起身。 長身玉立,面上盡是溫柔。 他柔著眼,看著面前的枝枝。那些曾經(jīng)擔(dān)憂的心,在這一刻悄然放下了。 這些似是而非的嘲諷,在枝枝面前,一切都顯得太不重要了。話語的確是利劍,能夠?qū)⑷诵姆瓉砀踩サ赝薄?/br> 但是對他而言,這世間,永遠(yuǎn)有比他自己歡喜悲痛更重要的事情。 只是一個(gè)賭罷了。 枝枝若是歡喜,一切都無所謂。 他只是不想成為,枝枝心上的一根刺。 他情愿枝枝將他拔出,隨意丟棄在塵土之中,最后他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碾成塵土,混作一團(tuán)。 他可以疼,但是枝枝,他再不愿她疼半分了。 他輕輕地?fù)P起笑,有些想認(rèn)真地說一聲道別。 但他看見她輕蔑著眼說道:“自然是贏了,倒是不知,世子竟然如此好騙?” 枝枝狹長著一雙眼,嘴角的笑輕蔑而不屑,他恍若只是她眼中的塵埃。 清冷又高傲,但他恍惚間覺得,這本就該是枝枝的模樣。 又覺得他實(shí)在少見她這副模樣,如今一間,實(shí)在是可愛極了。 只是這些話,不能說給枝枝聽了。從前的枝枝會跳腳,隨后一下子撲到他的懷中,將笑藏進(jìn)他的心間。如今,如今他既說不出口,枝枝也當(dāng)不愿聽見。 至于道別,他便想,算了吧。 左右一聲道別,并不能改變什么。 他知道她現(xiàn)在很好,一切便都足夠了。 他有一瞬未藏好眼中的眷戀,但很快便垂下了眼眸。他想枝枝應(yīng)當(dāng)是未看見的,便是看見了,也當(dāng)分辨不出。即使分辨出了,應(yīng)當(dāng)也不太在意。 倒是沒有太多的遺憾,看見枝枝如今的模樣,他沒有什么好遺憾的。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半真半假,他如何能夠毫不遺憾。 只是,似乎這樣的結(jié)局,就很好了。 他曾經(jīng)擔(dān)憂的小姑娘,如今已經(jīng)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 那日十三告訴他那些事情時(shí),他便在想。 他怎可如此愚鈍呢? 那日事情未免蹊蹺,已是深夜,枝枝為何會拿著圣旨出宮尋他? 他并非沒有看出枝枝的失魂落魄,卻被困在自己的清傲之中。如若那日他能夠再細(xì)心一些,再無賴一些,他是不是就能發(fā)現(xiàn)枝枝的異常,是不是就能陪她走過那段黑暗的路。 他不能想象,枝枝知曉皇帝的事情時(shí),是如何的絕望,如何的萬念俱灰。 在那般情況下,枝枝攜著圣旨出宮尋他,是將所有祈盼寄予他。 可他做了什么呢? 他讓她聽見了那個(gè)賭。 他辜負(fù)了枝枝所有的祈盼。 他的小姑娘,那一刻該有多么心碎啊。 謝嗣初輕輕地垂頭,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掩下眼眸中半明半昧的一切。 眼前的枝枝一副輕蔑的模樣,卻讓他稀罕地緊。 若是讓枝枝知曉了,定是要不開心了。 他有時(shí)候已經(jīng)開始看不懂枝枝了,但這是好事。 這世間,若是他都看不懂枝枝,旁人也就難看清枝枝心緒了。 云虎軍和淮安的軍隊(duì)已經(jīng)全部到了枝枝手下,待到他暗中解決太子和邊疆的事情,枝枝此后便不會再受到威脅了。 枝枝已經(jīng)能夠護(hù)住自己,日后他不在枝枝身旁,也沒有太大的影響了。 他的小姑娘,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他輕聲在心中說了一聲再見。 隨后溫柔的眸光最后一次望向枝枝,顫動的雙睫恍若飛舞的蝶,流動的眸光如晃動的月光。 縹緲而虛無。 待到蝶停止飛舞,他輕聲喚了聲: “公主。” 枝枝未理會他。 謝嗣初輕輕笑笑,彎起了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