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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世子火葬場了 莫五離開邊疆時, 他們再有一場勝仗,周邊的部落,便只能全然投降了。 幾場大仗, 他們大勝, 對面慘敗。周邊那些曾經(jīng)驍勇善戰(zhàn)的部落, 如今余下的, 都是些殘兵敗將,莫五絲毫不擔(dān)心這一場仗的輸贏。 不出意外地,謝嗣初帶人打勝了最后一場仗。 軍士們皆歡呼慶祝,邊疆此場戰(zhàn)事結(jié)束, 他們便能回家了。 周邊部落的精銳,多在戰(zhàn)場上消亡,少數(shù)的, 被俘虜在軍中。 隨著最后一場戰(zhàn)役的勝利的來臨,周邊的部落,再沒有一線生機。 將士們緊繃了許多日后, 終于迎來了最后的松懈。他們鼓起火堆,合唱軍歌,聲音嘹亮, 回蕩在戈壁之上。 閑聊時,說到京城。 那是軍中有些人的故鄉(xiāng)。 自然那故鄉(xiāng),也不在京中最繁華的一代,否則也不會來充軍了。多在遠郊,或者臨近京城。這般,多多少少, 都曾窺見過京城的繁華和風(fēng)貌。他們忘情地描述著,時而卡頓, 而后“噗嗤”一聲,逗笑周邊的兄弟。 京城,那是貧乏的語言,也能讓人感受得到的遙不可及。 說著說著,消息稍微靈通一些的,又談到別的事情。 聽說京城那邊,準備派過來一位小將軍,聽說是墨家人。 這位小將軍他們不熟,但是墨老將軍,他們有些人卻是熟的。有些老兵,曾經(jīng)還在墨老將軍手下當(dāng)過兵,不過也是隔了不知道多少層。 左一言右一語說著,不知為何眼眶中突然就有了淚。偷偷用臟污的袖子摸了摸眼睛,而后抬起早已空了的酒壺,再唱響在邊疆這些年不知道唱了多少次的歌。 偶爾有人提上一兩句,你們說,戰(zhàn)事都結(jié)束了,為何還要將那小將軍派過來... 但是,左右這件事情,與他們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依舊是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 火燃得很旺,顯得天上的月的光格外地冷。 將士們大多聚集在帳篷中間,慶賀著。謝嗣初作為將軍,最初自然也是同將士在一起的。酒過三巡,他有些踉蹌地向帳篷后走去。 待到空無一人,人前那微紅恍若酒醉的眼眸,逐漸變得清明。 他望著天邊的月,望了很久很久。 那月光冷冷照在他身上,他輕輕地閉上雙眼。 他抬起手,想撫摸記憶中那個人,卻恍若在水中撈月亮,碰到的那一刻,便是連夢,都碎了個干凈。 他緩緩抬眸,長長的睫劃開漆黑的夜。 沉默了許多天,終于在這一刻,眼眸短暫地變得柔和。 曇花一現(xiàn)。 只是這次,終于沒了時限。 他向著遠方的戈壁走去,那兒黃沙漫天,曾經(jīng)倒下無數(shù)的人。 腳下那片干裂的黃土,那剖細碎的沙,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也會,沾上他的。 遠離了帳篷中的熱鬧,大漠中的悲涼即刻涌出,像是清泉,在人心熱烈之際,猛地讓人清涼。 刀光順著月光,橫到謝嗣初面上時,他并不驚訝。 刀光涼,月光涼,血卻是熱的。 他不動聲色抽出腰間的劍,冷了眉目。 一時間,空氣中只剩下刀劍相碰的聲音。 銀穗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有許多可以想的。 可是劍從他胸膛破出,腦袋空白的那一刻,他連枝枝,都想不起來。 他向來不怕疼,只是若是疼太劇烈了,還是會影響他揮劍的速度。 但幸好,這是最后一個殺手了。 他手骨青白,染上不知道是誰的血珠,緩緩滴落成痕。 “噗嗤——” 他未轉(zhuǎn)身,這一劍,他知道被刺到的那個人,活不了了。 他也沒有力氣轉(zhuǎn)身了,甚至沒有力氣,去抽出那一把劍。 他的胸膛之上,赫然插著一把長劍,那象征著楚國皇室的銀穗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砰——” 這是他砸落在地的聲音,他從未覺得世界如此地安靜,又如此地吵鬧。 耳邊的風(fēng)聲被無限放大,劍再次刺入血rou的聲音緩長而綿密。 他甚至出現(xiàn)了幻覺,血淚遮掩下的月亮,緩緩向他而來。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近。 月光依舊清清冷冷照著戈壁,照著成片的黃沙。 它照著千里之外的那座宮殿,卻捎不來那一聲原諒與思念。 遠處的帳篷依舊在歡歌載舞,愛|欲從來都只是尋常事。 只是啊。 只是滿是黃沙的戈壁上,蜿蜒的血痕恍若要爬向月亮,失去意識的人在等待死亡。 那些曾經(jīng)用沉默和愛戀寫下的一切,如今都還給沉默,還給愛戀。 就如同滿匣子的信,都在大火之中葬。 他以月光為葬,死在初見時沐浴的陽光。 桃花紛飛于她發(fā)上,萬千惦念,都是空談一場。 * 有關(guān)謝嗣初的一切,知曉全貌的,只有那一輪清清冷冷的月亮。 它依舊灑下些光,偶爾向癡癡望著它的人給予一兩絲目光。待到夜深人靜,悄無聲息時,任由烏云掩蓋光華,不再理會這人間的嗔癡。 細弱的雨滴很快從屋檐落下,輕飄的雨絲順著風(fēng),打在楚映枝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