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難嫁 第6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全家都帶金手指、茶味戀愛日常、夫君你聽我解釋(重生)、師父,我偷靈草養(yǎng)你、我的五個徒弟都是戰(zhàn)神、瘋犬與美人、開局一筐土豆[末世]、偏她難撩、訓徒有方、哥哥們都喜歡cao我(偽骨科)
“哈哈哈,顧兄何必將話說破了。隨娘子如此品性,顧侄女可是要受些波折了?!?/br> 顧父自傲的撫著胡須:“我兒……心有成算,徐家夫婦可是甚為喜歡我兒,言說要邀我兒賞園品酒?!?/br> 友人踢了踢顧父:“我也傾慕徐郎君,下次,推舉我與他相熟一回?” 顧父:“何用我推薦,你自去尋他就是了,我與他也才平生了兩面?!?/br> 友人:……我與他相遇了許多回,他依然不曾與我說過一句話,你才與他見了兩面,就結了親家…… 顧父渾然不覺友人的怨念,他只是疑惑:“徐兄夫婦如此品性,怎生出那樣溫和有禮的兒郎?” 友人結舌:“……他若不循規(guī)蹈矩些,難到要與父母一樣被世人苛責嗎?” 顧父驀地反應過來,徐知安有如此父母,他必要比尋常人更溫和寬容有禮,世人才會接納他,他但凡多露一絲的狂放不羈,世人加諸于他父親的言詞便會再次加諸到他身上。 所以,如女兒所說,他也將心里的野馬藏起來了。 可他仍是被人不公平的看待著,否則,謝師宴那日,他不會被那般的漠視與冷待,明明他才是名次最高的一個,全場竟沒幾個人誠心與他祝賀過。 他是受了多少冷遇與委屈,才成為如今這般的從容溫和,波瀾不驚。 顧父不知這樣的徐知安,對玲瓏來說是好是壞。 …… 玲瓏還在研究香料,有些生香的味道極其古怪,要蒸煮晾曬,再用黃酒泡,再發(fā)酵,徹底改變原有的香酚結構,重新變成另一味香酚,才算真正的炮制好了這味香料。 書冊愈往后看,內(nèi)容愈游移危險,記錄了何種香料經(jīng)如何炮制與何種香料相合,又用何種方法炮制出后與何種香料相克,不宜用香。 因何不宜用香?玲瓏理解:同一種香料,炮制手法不同,制出的香的味道與作用就不同。此一種相合,彼一種相克,此一種相親,彼一種相殺,行此一種是為佛陀,行彼一種即為魔羅…… 以香為器,無聲無息。 用蠟丸封住一批炮制好的香料,貼上名字,存進盒子里。玲瓏又準備以自己的想法炮制一批復合香料,前人以為香是潔物,所以在炮制時多以一味一引,只在最后合香之時才肯將諸多相合的香料調(diào)配在一起,最終為成香。玲瓏想將相合的,炮制方法幾乎一致的幾種香料,放在一起炮制,想看看最后的成料是怎么樣的。還想將發(fā)酵好的香料放入另一位相合的窖缸中窖制,看看香酚有什么樣的變化。 這些細碎活兒很能消磨時間,一整天里,這里磨磨,那里磨磨,時間就飛逝般的游過尤自不覺,直到畫角來喚,于是恍然,該吃飯了,該睡覺了。這樣沉醉安靜,讓她幾乎忘了,她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夫婚夫婿。 她忘了徐知安,徐知安卻不敢忘了她,他的終身大事蹉跎至如今才有了著落,偏逢著玲瓏年歲還小,他又不得不在冬天赴京上任,在這段時間里,要將四禮盡快走完,等她及笄之后,再去顧家請期,擇下迎親吉日。 納征意為納成,是兩家正式訂結為姻親的日子,為著鄭重,兩家還須去衙里寫下結親的文書為證,有了這證書,兩家就是真正的合二姓為一家人了。 顧母催著顧父利落些將證書落到實處,原來那平二郎,若顧父早早將證書寫好,又何必多出這么多事端來。吃一塹長一智,還是利落些將此事辦穩(wěn)妥了才好。 顧父不理采她,這個婦人怎么這樣沉不住氣,他若急切太過,倒顯的顧家女兒有多恨嫁似的,該端的姿態(tài)還是要端的。 徐家若知禮,必是會打發(fā)兒子來請他的,徐家不來請他,他一家興沖沖去了不是叫人笑話么,橫豎他是不急的。 顧母催不動顧父,又去看玲瓏,卻發(fā)現(xiàn)她還在搗鼓她那些壇壇罐罐。顧母氣的撫額,真是好極了,父親不急,女兒也不急,就她一個人急的坐立不安的,為著誰來? 好在沒多時,徐知安就上門了。 顧父看著徐知安溫容之態(tài),心下五味雜陳的很,也不知怎么就心里一軟,叫維樘帶他去玲瓏那里看一看,好歹讓兩個人說幾句話,也彼此熟悉些。 玲瓏剛將武陵香浸入松脂壇里,細細用油紙封了壇口,上面蓋了一塊松木蓋,留了一個小小的氣孔,讓空氣進入,促進香酚的融合轉換,就聽人喚她—— “二meimei?!?/br> 抬頭,就見擰著眉看她的維樘,還有一個笑的很溫軟親和的徐家小郎。 玲瓏知道維樘為何擰眉,她院子里的壇子又多了,而且為了炮制香料,未酵好的香料發(fā)出古怪的氣味,許多種雜在一起,味道駁雜而無序,確實讓人難以承受。還有她身著舊衣,還穿了一件大大的圍兜裙,裙上沾了些泥,袖口還有褐色的漬斑,頭發(fā)也松散了,這樣見人,就是失禮。 玲瓏揚起一抹笑說:“你們先去亭子里,我換過衣服就來?!?/br> 一縷發(fā)絲被風吹到唇齒間,玲瓏用手指撥開的時候,被手上留存的香味一激——阿嚏阿嚏。 維樘越發(fā)無奈,徐小郎倒是又笑了,叮囑道:“秋日風涼,二meimei來時,多添件衣裳,我倆先去那邊等你。” 玲瓏用袖子揉了揉鼻子,點頭:“嗯,知道了,啊嚏,啊,我先去洗手了。” 說完轉身去往水池那里走。 徐知安看見一院的壇壇罐罐,用很溫潤的語氣問維樘:“二meimei是在制香?” 維樘頗無奈的回答:“在冀中和堂姐妹們學制藝時,非要學調(diào)香,父親怕她移了性子本不想讓她學,偏祖父與大伯父應下了,只能由著她。之前只是看看書而已,從夏末開始,就學著炮制香料了,先前存下的零花盡換成了這些東西,也沒見她弄出什么名堂,壇壇罐罐倒愈發(fā)多了,一天里多半時間都蹉跎在那個上面了?!?/br> 徐知安卻說:“家父也偶爾會合一款香,不過近幾年,他很少合香了,因為市面上買的不中他意,自己炮制香料費時又繁鎖,父親懶的費心思了,索性不合香了。香道與藥道一般,要合一款好香,香料必是要制香者親手炮制才能把握住用量與分寸。我瞧二meimei是很用心了。” 維樘嘆氣:“唉,我們家倒不禁女孩兒們學這些沒甚大用的技藝,只是擔心,她們?nèi)チ藙e人家后被人說是不守女德。” 徐知安深深看一眼維樘,笑道:“別人家我不知,只我家,是不會有人如此說的。二meimei若有幾個愛好興趣,我家父母必是很高興的?!?/br> 維樘嘿嘿笑著,將徐知安引入竹亭里,很有些得意的說:“這亭子原是沒有的,我家里meimei和嫂子,讓人砍了許多青竹來,和后面伺候上的仆婦們一起合力建起了這個亭子。你看那幾缸枯荷,也是春時種的,竹子,也是新種的,你看那里,似鹿角樣的枯樹枝,纏了一身的軟藤,那藤葉子夏時是綠的,落了霜之后,葉子便變成了赤紅色,白色枯枝紅色藤葉,謂是奇景了。各院里也種了花樹,以后再與你看。單這里,還有許多不完善之處,不過春日短暫,也只能打理了這么些。明年還要挖一條環(huán)園子的小渠,引外面的活水進來,再做幾處歸置,這園子就有些看頭了。我家二meimei說,園子是別人家的,不過如今卻是我們在住著,到底要弄出幾分意趣來,住著的人才身心舒暢,橫豎都是不花錢的物什兒,不過多下幾番力氣多費幾分心思就是了……” 徐知安四下里看,果真都是些尋常物什,虧得設計這園子的人長了一副玲瓏心思,才有了這妙趣橫生之態(tài)。 維樘話里話外的帶著二娘子,他沒有直說自家meimei怎么怎么好,反是轉著彎說了這些,思及此處,徐知安的笑意便從眼里漫了出來。 玲瓏換了一身八成新的淺紫半膝長襦裙,淺棕色及腳面八幅內(nèi)裙,身上沒著飾物,只頭上別了一枝驚雀銜珠,斜斜插在一邊,雀嘴里的單珠流蘇墜子,一步一搖,行走間恰是雀鳥點頭。手上也干干凈凈,只腕間串著一圈玉髓珠,舉手投足間,這一串紅玉髓是唯一的鮮亮顏色,顯的腕間肌膚愈是粉白細膩。 維樘眉眼明顯的輕松了幾分,這一身打扮,恰恰將剛才的失禮都補回來了。 玲瓏笑著見禮:“見過徐家阿兄,方才我實在是失禮了,阿兄勿怪才好?!?/br> 徐知安還禮:“二meimei多禮,是我唐突了,還請meimei勿怪才是?!?/br> 維樘忍了一臉,見兩人裝模作樣的你來我往,很是不自在的說:“我去那里等著,你們倆稍坐一會子,之后我們再去衙里?!?/br> 兩人笑看維樘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