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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hasseur in the Forest,《森林里的獵人》。 德國原始森林中,高大的松木簇?fù)砩L,黑壓壓地蓋過天空,林中有一塊裸露的雪地,白色的,微微閃著橘色的光亮,縱深的遠(yuǎn)景,一個獵人佇立在空地中央,背景十分渺小。 懷歆問:【第一眼看到,你是什么感覺?】 郁承反問她:【你什么感覺?】 Lisa:【我覺得很安靜,很祥和。雪地上泛起的光芒讓我感到溫暖。我覺得他要回家了?!?/br> 他似乎在那頭笑了:【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評價。】 Alvin:【作家小姐如果查一下的話,可能會知道這幅畫是Friedrich在德國擊退拿破侖軍隊(duì)后所作,畫中是一名落單的法國龍騎兵,他在森林里迷路了?!?/br> 懷歆垂下眼笑了一下。 Lisa:【你可不可以不要拆穿我![鼓臉]】 Alvin:【哈哈哈,好】 Alvin:【那你再深入賞析一下?我洗耳恭聽】 Lisa:【哼哼,行吧】 Lisa:【(清嗓】 Lisa:【我繼續(xù)我的陳述】 Lisa:【這位“獵人”,很不幸的,我們都知道他要掛了對吧?但是我覺得這和我所說的溫暖并不相悖?!?/br> 懷歆頓了一下,打字:【因?yàn)?,死亡不也正是另一種形式的“回家”嗎?他走入森林,走出了連天的戰(zhàn)火,遍地的尸殍,舊日的噩夢,我猜他的心里也一定是寧靜的,清楚這是自己最好的歸宿了?!?/br> Lisa:【所以說弗里德里希的畫用兩字就可以概括,永恒?!?/br> 死亡是永恒的寧靜,是永恒之美。 Lisa:【怎么樣?[得意]】 Lisa:【算是圓回來了吧?】 那頭回復(fù)了一個大拇指的表情。 Alvin:【刮目相看】 懷歆彎起了眼,將纖白肩頭的帶子提了提。 她調(diào)了變音器,稍微改變了一下音質(zhì)特色,按下語音鍵:“哎,我有沒有跟你說我看的是線上展?” “線上展?”他也回了語音。 “嗯,臨時想去沒有票,就只能在線上看了?!?/br> “這樣?!甭犕怖锬腥说臍庀⒙暻逦鷤鱽?,嗓音低沉醇郁,“早知道你該跟我說一聲,我?guī)湍愣嘁粡垺!?/br> 又不可能真的和她約畫展,冠冕堂皇的客套話。 懷歆輕笑一聲:“是嗎?可惜了?!?/br> 她拿起手機(jī),唇接近話筒,一開一合地翕動:“不過我還想到一個辦法哦。” “什么?” 懷歆勾了下唇,垂眸:“你要不要和我語音連線試試?我們可以同時看一幅畫,感覺會挺有意思?!?/br> 第10章 學(xué)長 郁承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立即回復(fù)。 懷歆又按下語音鍵,嬌懶地問:“怎么?身邊有人???” 幾分鐘后,那頭才彈出一條文字框:【沒有】 又過片刻,屏幕上顯示語音通話請求。 心口怦然幾聲,懷歆撐著下巴趴在床上,接起。 她又用了變聲器,嗓音輕快:“你現(xiàn)在到哪了?” “剛進(jìn)浪漫主義?!庇舫姓Z氣也有點(diǎn)笑意,細(xì)聽又含著一絲清冷的慵懶氣,“在追你了?!?/br> 懷歆指尖頓了頓。 她移動VR視野左右看了看,軟聲地笑:“那我在戈雅的《農(nóng)神食子》這邊等你好嗎?” “嗯?!彼麙伣拥睾芸?,略有調(diào)侃,“不過《農(nóng)神食子》可一點(diǎn)兒都不浪漫?!?/br> 畢竟是世界著名恐怖畫作。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還以為他們給歸錯類了?!?/br> 他又輕輕哂了一聲,表示贊同。 懷歆發(fā)現(xiàn)這人和工作中實(shí)在不大相像。早知道那副圓融的溫和是假象,但沒想到內(nèi)里卻這般不落窠臼。像是一首漫不經(jīng)心的爵士樂,閑閑散散游戲人間。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越隨性散漫,越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過我覺得還挺好玩兒的。這幅畫。” “哪里好玩?”如果她沒猜錯,他大概又揚(yáng)了下眉。 “農(nóng)神之子的屁股挺翹的?!睉鸯дf。 “……” 郁承在那頭低聲笑起來。 “作家都這么有趣嗎?!彼麊?。 “我不知道別人?!睉鸯蛱虼?,語氣頗自戀地答,“但你現(xiàn)在可能的確是遇見一位行業(yè)標(biāo)桿了吧?!?/br> 他的笑還在持續(xù),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到這了,繼續(xù)走么。” “好。” 跨越浪漫主義,就到了現(xiàn)實(shí)流派。 恰好他們又都不感興趣,于是就繼續(xù)向前。 印象派的人明顯多了起來,都扎堆在莫奈的睡蓮池前面。 懷歆隨口一提,說這畫在日本展覽的時候她就看過了,沒想到郁承回應(yīng)說他也是。 心頭有處微微癢起來,懷歆瞇了瞇眼,笑得更動聽:“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分?!?/br> 勾畫描摹瞬間光影的風(fēng)格挺討他們歡心,但因?yàn)樘^熟稔,所以并不新奇,兩人邊聊邊走,離開了這個分廳。 新廳入目第一幅畫作就是達(dá)利那幅著名的《記憶的永恒》,彎曲的鐘表盤掛在枝椏上,光怪陸離的場景。 “誒。”懷歆眸光一轉(zhuǎn),“對面那兩幅畫有點(diǎn)意思。” 郁承說:“那就去看看。” 都是達(dá)利的畫,西班牙超現(xiàn)實(shí)主義。一幅是《照亮快樂》,一幅是《兩個小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