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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洛北到關(guān)夏,無盡的屠戮和壓得喘不過氣的仇恨如一團黑霧包裹著他。大抵是有過失手殺了meimei的經(jīng)歷, 他的刀劍落下, 心中總會沉沉一顫, 無端想到他刀下的亡魂是否有遠方的親友。 月淺夜重, 祠堂里一抹瘦削背影從夜深,跪到了清晨。 - 第二日,葉春渺是被窗外鳥鳴喚醒的,一睜眼便對上坐在床邊認真端詳模樣的談?wù)选?/br> 葉春渺有些不好意思,拽著被子坐了起來,“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叫我……你怎么自己進來了?” “ 你太累了,不忍心叫?!闭?wù)淹状氵M些笑意,順了順?biāo)念^發(fā),站起身去給她拿衣服,“起來吧,吃點東西,一會兒去前頭說點事?!?/br> 葉春渺好奇了起來,“什么事?” “支氏與荇族的事?!闭?wù)咽肿匀坏卣沽苏顾钤谝慌缘囊氯?,示意道,“伸手?!?/br> 葉春渺哪兒好意思讓他給自己穿衣裳,趕忙跳下床奪過衣裳,“我自己來!” 談?wù)研π?,也不與她爭搶,徑直走去給她盛了點粥。 略吃了些早餐,外頭便有侍女來請了,他們抵達前廳時,荇宇衡已經(jīng)坐上了馬車,而一同站在門口的,還有祁支和將筠,以及另外一道令人有些意外的身影。 “你既這么不想看到我,那直接說了我走就是了!為何偏偏要我跟他們走,我要不是因為擔(dān)心你,至于千里迢迢跑來這兒嗎!” 賈玉姮柳眉微豎,眼圈瞧著是有些泛紅的,話語哼斥都是對著攔在她身前的祁支說的。 馬車上,將筠和一個車夫正饒有興致地眨眼看著前頭置氣的兩人。 祁支要賈玉姮跟著荇宇衡他們先行離開,只是因為關(guān)夏這兒不日就要再度爆發(fā)戰(zhàn)爭,刀劍無眼,她一個武功也沒多大出彩的小姑娘家,留下來也不知道有多危險。 “你怎么就聽不懂?!?nbsp;祁支擰著眉心瞪她,“你知道留在這兒危險多大么?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上去能打幾下?回頭我還得分心去救你。” “不用你管!”賈玉姮緊蹙眉心反駁他,“你少瞧不起人,我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用不著你來保護行了吧!” 祁支抱著胳膊嗤聲,“你若是功夫好,就不會三番兩次被我抓住了。” “………你!” 賈玉姮這回是真的惱怒了,她氣得胸脯起伏,再不想和他說話,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這破男人,早知道就不來看他了! 她惡狠狠瞪了眼祁支,扭頭跳上了荇宇衡的馬車。 “你放心,往后我再也不來尋你!” …… 馬車悠揚消失在街角,祁支這才松了嘴角,無奈地按了按眉心回身。然后對上站在門后端詳?shù)灭堄信d致的兩人。 葉春渺好奇道,“你與她………你們?” “……沒有。” …… 新一場戰(zhàn)事在即,葉春渺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關(guān)夏,臨行前,祁支將他們昨夜商議的計劃告訴了葉春渺。 下月十五,荇宇衡會率領(lǐng)眾臣前往青云臺祭祖,屆時會放出支氏細作預(yù)備借機謀反的消息,引荇仁率兵圍剿,等荇仁出現(xiàn)了,祁支再發(fā)兵與荇宇衡之人里應(yīng)外合,殲滅荇仁一眾。 距離祭祖之日尚余半月,關(guān)夏戰(zhàn)事需得由祁支做個了解。荇仁是個多疑之人,要做出拼盡全力仍然覆滅的樣子,才能讓他相信支氏不敵,從而放松了警惕,生出一鼓作氣將支氏盡數(shù)殲滅在青云臺的決心。 照他們所說,荇仁在元景城受過談?wù)岩徽疲闹性购迱u辱,只要談?wù)言冢捅厝粫⑦^去,因此祭祖那日,談?wù)岩矔霈F(xiàn)。 葉春渺雖是心中有擔(dān)憂,但為了大局,也不會將心中話說出來,只是這幾日來,明顯有些心神不寧。 他們坐馬車北上往皇城去,天氣暖了,時間也不急,兩人便走得很慢,一路看看不同風(fēng)土人情,葉春渺心里惦記著半月后的祭祖之日,沒什么心情觀賞風(fēng)景,談?wù)堰@樣話少的人,這些日子為了讓她寬心,倒是話多了許多。 路途走了一半有余,他們在一處客棧落腳。 入了五月,天氣已然熱了起來,在馬車上顛簸兩日,葉春渺渾身黏糊糊的,一入客棧便叫了水沐浴,大抵是過于疲憊,她竟不知不覺坐在浴桶中睡著了。 談?wù)言谕忸^等了半個多時辰,左右不見她出來,上去敲了敲門,也沒聽到應(yīng)聲,這才皺住眉心推門而入。 “阿渺,你——” 浴桶邊沿,那顆濕漉漉的腦袋應(yīng)聲回頭,水霧氤氳,美眸好似含了一汪清泉,在燥熱的初夏,豁然淬濕一片。 葉春渺有些驚詫,“你怎么進來了?” “我來看看……你是否還好?!闭?wù)焉ひ舻统粒f話時瞳底黑霧翻滾,他在兩步之外止住腳,漆黑的目光掃視過浴桶之外的雪.白.肩角,喉結(jié)微滾,半天,聲音有些沙啞說,“阿渺,泡久了不好?!?/br> “哦……”葉春渺縮了縮肩膀,被他過于直接的目光如此盯著,臉上有些燥熱,她往浴桶下藏了藏身體,談?wù)岩琅f定在原地沒走。 葉春渺終于急了,小聲遣他走,“你出去呀,不出去我怎么穿衣服。” 葉春渺以為他大抵是勞累得出神,她提醒了他便會馬上出去,誰知她都這么說了,談?wù)讶哉驹谠夭粍?,目光仍直勾勾地望著某處?/br> 葉春渺臉上燙得不得了,紅著臉正要再說話,倏地,談?wù)炎吡诉^來,在浴桶邊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