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 第55節(jié)
想當(dāng)初秦邵因為打周晨光被關(guān)派出所,蓬頭垢面一身落魄,還真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如今短短兩年,人人喊打,一副落魄的就成了他周晨光。 周晨光自然是不服氣的,更不服氣的是,他背后的靠山,竟然是自己兒子得母親,自己的前妻程思意。 他怎能咽下這口氣? 他嘲諷一笑,在心里鄙視—— 也不過是個吃軟飯的! 程思意就喜歡找吃軟飯的,難不成這樣才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再端詳秦邵,唇紅齒白,卻是適合吃軟飯的模樣! 秦邵這邊被打量挑了挑眉梢,回以禮貌一笑。 他什么沒經(jīng)歷過?還能被周晨光這三眼兩眼的看害羞? 直到法槌落下,四周寂靜,兩人才互相收了視線。 法官進行開庭審理,周晨光在觀審人群中掃了一圈,本想尋一尋程思意的身影,找尋了幾圈都沒找到。 他還以為程思意肯定不會錯過他周晨光跟別人對簿公堂,如此落寞的一幕,沒想到是自己小肚雞腸,這么重要的場合,程思意竟然缺席沒來。 程思意壓根就沒想過來,她對前夫在庭審現(xiàn)場慘敗的場景并沒興趣,她不過只需一個結(jié)果,只要目的達到便可。 不過在這一天,程思意作為幕后推手,把孩子的父親推到法庭被告席之上,心中多多少少對小豆芽會有一些愧疚。 所以她親自開車去幼兒園把孩子接出來,特地向老師請了一天的假,留在家中陪孩子。 所以法庭這邊如火如荼進行,程思意卻在廚房挽著袖子跟阿姨學(xué)做菜。 小豆芽長這么大,還是見程思意第一次下廚,不由得站在身后,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疑惑,看著mama的背影,歪著頭想了好半天。 忍不住奶聲奶氣的發(fā)問:“mama,你今天是要親自給我做飯吃嗎?” 程思意拿著刀笨手笨腳的切菜,聽到小豆芽在身后發(fā)問,手忙腳亂的轉(zhuǎn)過身,對著兒子輕柔一笑,“是啊,今天mama有生以來第一次做飯,做的不好的話你可不要嫌棄,不管好吃不好吃,你都要說好吃才行。” 小豆芽蹙起來眉毛,在程思意期待的眼神下,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那好吧,我盡量吧……” 程思意看著兒子的表情哭笑不得,不過下一秒想到法院那邊,神情不由得又悵然起來。 她放下刀,拿起旁邊的餐巾紙擦了擦手,走到小豆芽跟前蹲下,平視著小豆芽的眼睛,靜靜的看了許久,然后扣住小豆芽的后腦,在兒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mama很愛你,不管什么時候都愛你?!?/br> 她輕聲說完笑了笑,只是眼神有些復(fù)雜,所以笑容并沒有深達眼底。 小豆芽看了出來,疑惑的問她:“mama你今天有些奇奇怪怪的……” 程思意否認(rèn),“mama沒有心事呀,mama只是今天心情好,你自己先去玩一會兒,等我做好了飯再叫你?!?/br> 說完轉(zhuǎn)身繼續(xù)去做飯,雖然有阿姨在旁邊的親手指導(dǎo),不過沒有天賦,就是沒有天賦,她在商場上殺伐果決游刃有余,在廚房里,卻實在笨的可憐。 起鍋燒油的時候,阿姨一個不留神,程思意就把沾了水的鏟子放進鍋里,只聽噼里啪啦一陣亂響,熱油不分方向的噴濺出來。 程思意首當(dāng)其沖,盡管反應(yīng)敏捷,手脖上仍然被燙了幾個小紅點,一瞬間刺痛起來,她忍不住使勁擰了擰眉毛。 阿姨趕緊要去找藥,被程思意一把攔住,她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好不容易把兩道賣相很差,口味也很不佳的菜做出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 程思意不用猜也知道,是法院那邊律師打過來的。 程思意往小豆芽那邊看了一眼,走到桌子旁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放到耳邊,靜靜地聽著那邊交代什么。 她眼神平淡地眨了眨眼睛,一切都在預(yù)料之中,所以臉上并無驚訝,“好,我知道了。” 才剛掛斷秦邵的電話又進來,程思意不等他說話,語氣輕松地笑著說:“今天你有口福了,今天我親自下廚,賞個臉,過來嘗嘗?” 秦邵笑了,“你親自下廚啊?我能不去嗎?” 程思意哼哼一笑,“不能,必須來,還得必須遲完?!?/br> 男人沉聲又笑了笑,“好,那我過去,我過去把菜吃完,再把盤子舔一遍好吧?” 程思意這才笑了。 第66章 一波三折 程思意其實早就想到周晨光那邊可能會耍無賴, 一旦出現(xiàn)不利證據(jù),便會申請休庭,為自己謀取最后喘息的機會。 所以并不意外。 中午秦邵開車來到這邊, 兩人心態(tài)平和的一起用過午飯, 小豆芽回房午休, 秦邵這才放下筷子, 準(zhǔn)備把法庭上的事一一給她講講。 程思意就溫柔的笑了笑,“我什么都知道了, 你以為我消息這么不靈通?還需要等你回來?” 她托起來臉龐, 溫柔的看著秦邵,“我早就知道周晨光的套路, 所以才沒有上來就把我這邊有利的證據(jù)交給你, 既然那邊律師要求休庭, 那就再給周晨光一個月緩沖的機會……” 秦邵這邊自然看得開, 一路回來只擔(dān)心程思意的狀態(tài),聽她這么說,才松了一口氣。 用過午飯,兩人一起去樓下花園散步, 今天是個好天氣, 秋日里陽光難得溫暖。 兩人一前一后不緊不慢的牽手散步,多了一絲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們二人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 不過鄭凝那邊卻有些沉不住氣, 雖然只是休庭,在她看來卻不是一個好兆頭, 狡兔三窟,周晨光可以算得上一個非常狡猾的兔子,法院還是趕緊判比較好, 夜長夢多,越緩對她越不利。 不過這段時間有程思意的庇護,鄭凝膽子也大了很多。 程思意為了方便,就把鄭凝安排在了同一個小區(qū),房主是一對英國夫婦在國內(nèi)臨時的住所,不過后來在這邊發(fā)展不好,就回了英國那邊,于是房子閑下來,想要出手,兩個人又比較念舊,所以暫時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便是把房子租出去。 不過對租客的要求也高,希望租客能夠愛惜。 吳助理就委托中間人把這個房子租了下來,暫時給鄭凝住。 其實從程思意有幾處住宅,但她不喜歡私人領(lǐng)域被前夫的女人踏足,在這塊有些忌諱。 鄭凝這邊忌憚著周晨光,周晨光這邊因為官司焦頭爛額,其實三方都不太舒坦,考驗的就是心態(tài)。 周晨光的心態(tài)當(dāng)然是最差的,除了官司纏身,還有幾家出版社和影視公司為了保全自身,紛紛要求解約,他如今是墻倒眾人推的態(tài)勢,實在經(jīng)不起任何一點風(fēng)浪。 周晨光現(xiàn)在一門心思就想贏了官司,哪怕是輸也要把損失降到最低,在沒有親自到法庭上聽審之前,周晨光內(nèi)心深處還有一絲希冀。 去法院走了那么一遭,他就更加頹廢了。 哪還有心思去管鄭凝這邊,他現(xiàn)在引火上身,自顧不暇。 晚上一個人獨自在家里喝酒,喝得那叫一個爛醉,如今除了借酒消愁,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老劉和律師身上。 他這邊酩酊大醉,老劉打過來電話,聽他口齒不清,吞吞吐吐,一時間自己也xiele氣:“你自己都是這副樣子,你讓我們怎么有信心?現(xiàn)在好歹法院還沒判,你就只知道喝酒了?現(xiàn)在咱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想應(yīng)對的方法,喝酒能解決實際問題嗎?” 周晨光自嘲一笑,“那你說怎么處理啊?不然……不然你也過來,咱們一起喝幾杯?” 老劉不跟酒鬼講道理,氣沖沖把電話掛了。 老劉的行為反而讓大醉中的周晨光清醒了一些。 他抬頭望著天邊的滿月,晃悠悠眨了眨眼。 一個念頭,忽然在心里升騰起來,這個時候他越醉,這個念頭就越強烈。 隨后把手里的酒瓶子往地上一扔,爬到沙發(fā)旁邊,拿了手機就給程思意打電話。 已經(jīng)是深夜11點鐘的光景,程思意最近吃了藥,睡眠比較好,所以早就睡下。 秦邵今晚和陳素海那邊有飯局,這會兒估計還在喝酒,本來是叫了她一起去的,不過最近程思意吃藥需要戒酒,而且喝酒會讓她狀態(tài)不好,所以程思意就沒去,秦邵待到晚上八點多,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催他過去,他才走的。 周晨光打過來電話的時候,程思意已經(jīng)睡了兩個小時有余,本來每晚十點,程思意就會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不過今晚睡得早,所以給忘了。 這才會被周晨光吵醒。 她擰起眉頭,翻了一個身,纖細的手腕從被子里探出來,看也沒看來電人,直接送到耳邊:“喂?”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真要置我于死地?” 一句話程思意就瞬間清醒,原本閉著眼睛聽電話,這會兒緩緩睜開,她抿了一下嘴皮子,掀被子坐起來,往床背上一靠,沉吟半晌才問他:“大晚上喝了酒不去睡覺,給我打電話?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是個夜貓子?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什么叫置你于死地?不過是公事公辦?!?/br> 周晨光怕她掛了電話就再難打通,語氣立馬緩和了很多,“別掛,我有話要說……” 程思意動作頓了頓,面無表情的眨著眼眸,“那你說吧?!?/br> 周晨光也不知是哭了,還是喝了酒情緒有些泛濫,帶著奇怪的腔調(diào)吸了吸鼻子,他以前就是個多愁善感,情緒泛濫的男人,所以在程思意眼里一直覺得他心思細膩又柔軟,直到離婚的時候才知道他有多絕情多不講武德。 如果換作以前程思意這個時候早就心軟,如今見多他偽善的一面,不再像以前一樣容易被影響。 周晨光這邊收拾了一下情緒,才在電話里服軟:“有些事說不清,咱倆能見一面嗎?我想當(dāng)面跟你聊聊?!?/br> 程思意撲哧笑了,“你是想跟我敘舊情吧?打一打感情牌,看我能不能在這個時候放你一馬?” 她這么直接的戳穿周晨光的套路,讓周晨光頓時無言以對。 只能尷尬地抿了抿嘴皮子,低頭拿起剛才丟下的酒瓶,對著瓶口就灌了兩口。 程思意聽到聲音就猜出他又在繼續(xù)喝酒,不過如今心如止水,更沒有任何憐惜之情,她就是太有憐惜之情了,所以才讓他逍遙法外到至今。 只聽周晨光又說:“一個見面的機會都不給我?好歹我也是小豆芽的爸爸,就想見見你,咱倆聊聊……” 程思意眼神有些冷漠,“有事電話里說,見面,不可能。” 周晨光見她語氣如此堅定,雖然知道有些話當(dāng)面說更有效果,不過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所以便壓了壓聲音,低聲自嘲:“我不就是前段時間嘴巴毒,跟你吵了幾次架?不至于吧,咱們倆不至于吧?好歹是夫妻一場啊,我除了嘴巴毒,什么也沒做……我知道以前你在我們周家受了委屈,那個時候我確實有問題,我媽確實也有問題,這兩年你說我沒后悔過嗎?其實我后悔過,但是后悔有用嗎?于事無補啊……你說我有別的選擇嗎?我媽她就是那種人,她就是我媽,我能換個媽嗎?我不能啊……你以為我夾在中間舒服嗎?我也不舒服。我媽是什么樣的人你也很清楚,她一直都強勢跋扈,我在你們倆中間是左右為難,我承認(rèn)我沒什么主見,不會處理家庭關(guān)系,就只想逃避問題……” 程思意前幾年特別希望在周晨光這邊得到認(rèn)可,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執(zhí)念,不過周晨光的道歉和認(rèn)可來的太晚,她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突然像開了竅一樣,擰起來眉頭,不確定的問他:“你的意思是說,你當(dāng)時堅持離婚,你mama那邊也做了很大貢獻?” 周晨光嘆了口氣,“我媽是一方面的原因,主要我自己也不夠自信,一直都覺得在你面前自卑,沒有尊嚴(yán),再加上我媽那邊一直干涉,一直說你如何如何不好,我真的非常非常累,也越來越反感你……我承認(rèn)我沒責(zé)任感,我也沒主見,我配不上你,你是個好女人,你離開我家對你來說更好,就我和我媽這樣的組合,以后繼續(xù)跟我在一起,也只會讓你受委屈……” 周晨光向來維護他那個老母親,盡管他媽囂張跋扈,也不允許別人說半個“不”字,他母親向來在家里是個女王,家中就是他母親的一言堂,程思意一個事業(yè)有成的女強人,與他強勢的母親一直都有強烈的碰撞。 聽周晨光這么說,不由得冷笑了起來,“你確實沒有主見,你也確實配不上我,這么說你就是一個墻頭草啊,風(fēng)往哪吹往哪倒——” 周晨光任她數(shù)落一個字都不辯解,程思意發(fā)了一通牢sao,當(dāng)意識到自己在發(fā)牢sao才愣了愣,她向來沒有這個愛好,什么時候自己也這么俗氣氣了? 想到這里便打住,語氣輕飄飄的說:“你既然道歉了,也說清了當(dāng)年的原委,那我就知道了,還有什么別的事兒?” 周晨光趕緊趁熱打鐵,再一次懇請她:“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我現(xiàn)在名聲已經(jīng)臭了,你就非得搞死我嗎?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行不行?我知道我就是一個渣男,我是一個不負責(zé)任的渣男,我以后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一直都知道名聲對我來說有多重要,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可以了吧?” 周晨光這個樣子可真讓程思意解氣,不過除了解氣之外還有一絲瞧不起,當(dāng)初真是年少無知瞎了眼,選一個這樣軟骨頭的男人! 程思意有些厭惡反感,強忍著惡心,閉了閉眼睛,“行了你不要說了,不要讓自己這么廉價行嗎?” 周晨光見程思意不為所動,最后又拿小豆芽說事:“你不為我考慮,也要為小豆芽考慮吧?以后他長大了,要是知道你為了別的男人對我趕盡殺絕,為了別的男人傷害他爸爸,你覺得他會怎么想?會不會對他傷害很大?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假設(shè)你的母親和父親反目成仇,都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步,小豆芽以后如何在人前抬得起頭——” “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