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衛(wèi)嫆整理好情緒，冷聲說，“常德聽令，速點兩萬大軍隨我前去支援漠北。張將軍，營內，一切事務，勞煩您多多費心。若我清晨以后未派人回來，請速點三萬大軍繼續(xù)增員?！?/br>
    “末將領命?！?/br>
    “末將領命。”

    常、張二位將軍雖然對此刻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有些一頭霧水，但是軍令既出，莫敢不從。

    半個時辰，本來都已經入睡的兵士們皆精神抖擻的列陣于營前。

    好在本來就是要明日一早增援，提前到了半夜，這樣子臨時更改時間，提前增援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過，所以軍中上下疑惑的人也沒有多少。

    衛(wèi)嫆站在陣前，眉眼中盡是凜冽寒風，聽完常德的匯報后，只點了點頭，便翻身上馬。

    看著這于暗夜中的紛紛大雪。

    心中擂鼓直敲。

    衛(wèi)嫆在心中默念道，謝昀，等等我。

    而此時的漠北，早已經戰(zhàn)火紛飛。

    第66章 死亡（上）

    等到臨近清晨的時候, 衛(wèi)嫆終于帶著援軍抵達了漠北城。

    然而入目的卻是一片荒涼和蕭條。

    斷壁殘垣，這四個字用來形容此處，竟然是再適合不過了。

    “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常德驚呼了一聲。

    留給他們思索了驚嘆的時間不多，因為城門外敵軍的身影還未消散。

    “派幾個人回去報信, 其余人等, 隨我上?！毙l(wèi)嫆忍著怒氣, 吩咐道。

    “是?！币晃桓睂馈?/br>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以后。

    “殺！”

    衛(wèi)嫆一聲怒吼, 帶著兩萬鐵騎沖向了戰(zhàn)場。

    衛(wèi)嫆的這一聲, 給了城內友軍抵抗的力量, 也增加了援軍的士氣。

    一時之間, 又是一場死戰(zhàn)。

    城內的謝昭聽見了這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心中終于冉起了希望。

    “哥，援軍來了，援軍來了！堅持住??！”

    然后并沒有人回答他。

    時間倒退回到五個時辰前。

    謝昀看著城下烏泱泱的人, 眉目微皺, 饒是聽了謝昭的奏報也未敢輕心，只因他瞧見了城下那人，呼耶寒蟬。

    曾經差點取走衛(wèi)嫆性命的人。

    是什么樣的感覺？

    大概是初入朝堂時, 見到王琮差不多的情感。

    弄死他。

    心里想的只有這三個字。

    然而, 此時此刻, 謝昀卻沒有在朝堂上對陣王琮的把握。

    因為，他此次是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他其實沒跟衛(wèi)嫆講，也沒和謝昭說。

    漠北城的危險要比任何一個城池更甚。

    這是一座絕對不能失掉的城，也是一座極難守住的城。

    不能失掉是因為，此城若失，那么自己身后大衛(wèi)的疆土，衛(wèi)嫆所在的地方, 在北疆和東夷的聯手進攻下，必定會淪為一片焦土。

    而極難守住，也是很簡單的道理。

    呼耶寒蟬，兵法奇才，石楠之，睿智善謀。

    這二人合力，無論是想攻下哪座城池，都猶如探囊取物。

    如今形勢，非傾盡北疆兵力，不可擋也。

    然而，此時北疆的兵力，分散在三處。

    首當其沖的便是留守在衛(wèi)嫆所在大營的十五萬兵馬，其中的五萬明后天會分別抵達漠北，剩下的十萬不能動，那是謝家軍的根基，也是大衛(wèi)最后的防線，以防北蠻人的奇襲。

    其次便是陳生帶走的人馬，奪取荒城，勢在必行，但望他可以速戰(zhàn)速決。

    最后便是漠北本來的這兩萬兵馬。

    而這兩萬兵馬要面對的是北蠻的虎狼之師。

    是以，這座城，無論是他來守，或是衛(wèi)嫆來守，都不會是件易事。

    如今，呼耶寒蟬現身漠北，想來石楠之要么坐鎮(zhèn)荒城，要么就是領兵意圖進攻衛(wèi)嫆所在之地。

    眼下除了死守，別無他法。

    然而只要，只要自己可以拖延足夠久的時間，等到明日增兵來到，亦或是等到陳生派兵來援，都會有一線生機。

    若是可以拖到，荒城和大營的兩股兵力合二為一，前來支援，便可對漠北的敵軍形成合圍之勢。

    北疆之亂，可解。

    然而，他也沒料到呼耶寒蟬會來的如此之快。

    眼下最緊急的便是城中百姓的安危，以及……

    他看著面前弟弟少年意氣的面龐，心中做下決定。

    謝昀沒有猶豫，他沖著謝昭下令，“謝昭聽令。”

    謝昭單膝跪下，雙眼閃爍著興奮，雙手抱拳，“謝昭，聽將軍令?！?/br>
    “你帶領將士二百人，清點城中婦女老少，一個時辰內，帶他們出城避禍。城中青壯年男子，好好商量，若愿有上戰(zhàn)場者，無論生死，待戰(zhàn)事結束，皆賞白銀五兩。若是……不愿，也不可強迫?！?/br>
    五兩白銀是普通農家辛勤勞作一年也得不到的收入，可若是拿命來換，便顯得有些輕賤了。

    但無論是足夠還是輕賤，謝昭都不愿意。

    他的志向是和父兄一樣，做個可以上陣殺敵的將軍，而非眼下這種清點人口的走卒。

    他當即反駁道，“我想上戰(zhàn)場。”

    言語間的直白，滿是少年的意氣。

    此時有片雪花恰好落在了謝昀的睫毛上，化了，帶來了一片涼意。

    他當然知道謝昭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這并不是他上戰(zhàn)場最好的時刻，身為兄長，他也有他的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