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頭也不抬地說：“慢性盆腔炎癥可以引起輸卵管，腹腔內(nèi)及輸卵管周圍包裹而形成膿腫，炎癥消退后，有的輸卵管，卵巢，腹膜，韌帶，直腸，zigong之間互相粘連，失去正常形態(tài)，輸卵管增粗，管腔狹窄，有可能造成不孕?！?/br>
    一串串的醫(yī)學(xué)名詞，冷冰冰毫無人情味地沖擊著人的意志。念萁聽了臉色發(fā)白，心想太太怎么說得這么準啊，她說你身體涼，不容易有毛毛頭，你要吃苦了。果然是一點都沒錯啊。

    醫(yī)生又寬慰她說：“積極配合治療，必要時切除炎癥病灶，也是可以治療好的。不要有思想負擔(dān)，保持心情愉快，增加營養(yǎng)，增強本身的抵抗病菌的功力，按醫(yī)生指導(dǎo)服藥，治療好后，再行嘗試懷孕?！?/br>
    縹緲的希望也是希望，醫(yī)生很少直接對病人判死刑。念萁有些難以開口，最后還是問：“那在治病時間的夫妻生活呢？”

    醫(yī)生把病歷寫完，讓電腦打印出藥品單，合上病歷卡交給念萁說：“在急性發(fā)作期不能有性生活，在一般情況下，沒有發(fā)熱，疼痛也不明顯的時候，是可以有適當(dāng)?shù)男陨畹模螖?shù)要適量減少，時間也不要太長，以免盆腔充血時間過長誘發(fā)急性發(fā)作，動作也不能太粗魯，如果沖擊了炎性組織，引起了□疼痛就一定要及時停止。你的病歷上寫著是已婚，那一定請對方配合。就這樣吧?！?/br>
    念萁謝了醫(yī)生，出了診室，心涼涼的，四顧找樓梯下去，抬頭一看周圍全是墻壁和過道，還有一張張疲憊的臉，而出路又在哪里？她站在一堵墻前，茫然無措。

    這時莫言過來了，拉著她問：“念萁姐，你臉色很難看，是不是病情不好？”念萁看著她，才想起剛才和她打過招呼，心情再不好，禮貌總是要講的，便客套地回答說：“有點累了，沒什么。你呢？哪里不舒服？”一問完才自覺說錯話了，忙說：“你忙，我先走了?！?/br>
    哪知莫言并不馬上跟她說再見，而是扶她在一張候診椅上坐了，說：“念萁姐你休息一下，我去拿杯水你喝。”念萁一坐下就覺得渾身沒力，只覺得背心脊梁骨上有絲絲熱氣在離開她的身體，那些熱氣就是她的元神，每飄走一絲，她就虛弱一分。

    莫言用一只紙杯子取了水來，讓她喝下，說：“念萁姐，你不要太擔(dān)心了，哪個女人沒有一點婦科病呢？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什么病都治得好，只要不是得了癌癥，就算得了癌癥還可以動手術(shù)放療化療，念萁姐，你打起精神來，你這個樣子，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念萁慢慢把頭埋進手中，說：“莫言老師，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事情真的臨到了自己頭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顱不是想像中那么堅硬，頭頸也不如自信的那么剛強不阿?！?/br>
    莫言哈哈一笑，說：“念萁姐，你總是這么即理智又感性，即明白又糊涂。我見過的人多了，像你這樣的還真是少。念萁姐，真的不要緊，現(xiàn)在什么病都治得好，一點婦科病算什么？你不是沒有馬上被收進急診病房嗎？也沒有下最后通諜不是？那就是沒有什么大礙，你聽醫(yī)生的話，好好治，會好的?！?/br>
    念萁心想這個女孩在這個時候這么關(guān)心她，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像天使一樣出現(xiàn)在身邊，也可以算得上是莫逆之交了，不好讓年輕女孩倒過來照顧她，就像她說的，來這里的人都是生了病的，自己只沉浸在自己的病痛中，應(yīng)該知道她也是來看病的。便深吸一口氣說：“謝謝你，莫言老師，你說的話我會聽進去的。你也是來看病的？不要緊吧？”

    莫言歪了歪頭，收起關(guān)切的笑容，面無表情地說：“我嗎？宮頸三度糜爛，一直在治，一直治不好。我要是離了那些該死的男人，就可以根治了。這不開學(xué)了嗎？我大四了，馬上要去下面實習(xí)，我打算禁欲一個學(xué)期，把病徹底治好。等我找到工作進了職場成了白骨精，自有大把男人任我挑，我又何必這樣作踐自己？身體搞壞了，什么都沒得玩了?！?/br>
    念萁只能說：“你這樣想就好了，養(yǎng)好身體，換個環(huán)境，會好的?！?/br>
    莫言說：“咳，共勉吧。到我的號了，那我進去了，再見念萁姐?！?/br>
    念萁說再見，看她進去了，才一點點斂收起精神，到底樓收費處去交費拿藥。

    四四章 贏或是輸，不是問題

    念萁對馬驍說，學(xué)校大概對她上次做夏令營督導(dǎo)的成績很滿意，這次決定繼續(xù)讓她去陪學(xué)生們過軍營生活，高一年級新生的軍訓(xùn)安排她去，她得到藍箭基地去一周，看看馬驍不高興的臉，再加半句——少兩天。這次是五天，基地里有軍官有教官，不用學(xué)校老師管教，但開營的時候要去講話，離營的時候也要致詞。

    這個時候，馬驍正拿了噴壺在陽臺上給花澆水……念萁端了一盤新鮮龍眼過來，放在茶幾上，剝一個放在他嘴里。馬驍吃著龍眼，皺著眉說為什么這樣的事都安排你去？你整天在太陽下曬著，吃得消嗎？念萁再剝一個塞他嘴里，說這次不用曬太陽，我只和基地里的教官們負責(zé)聯(lián)絡(luò)事宜，陪訓(xùn)站隊的事不用我。馬驍撲撲吐出兩枚核在花盆里，說那別的老師呢？念萁撿出來，說你這人真討厭，吐在這里要招螞蟻。把核放在一張廣告紙上，說別的老師要備課寫教案，我是閑職，當(dāng)然也是救火隊的，哪兒有事哪兒缺人就把我塞去了。你總不能讓校長副校長親自去和一群兵哥哥們交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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