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留的衣物
約書亞從小受到的教育是:你是一個男人,所以你要溫柔的對待女性。 在約書亞的內(nèi)心深處,他并不認為自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溫柔的人”,相反他極端的暴躁易怒,消沉敏感又狂妄自大,卻又不得不壓抑自己自毀與毀滅的沖動。 約書亞討厭這樣的自己,但又無法割舍這樣的自己。所以,在面對在眾目睽睽下公然脫掉自己衣物,并攻擊主辦方的珍妮特,約書亞愕然的同時,已經(jīng)本能的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珍妮特·勒內(nèi)·阿貝爾!” 他推開人群,丟下了自己的任務和工作,脫下外套沖到她面前,甚至根本就無心留意那些細節(jié),直接用自己的外套將她赤裸的身體裹住。 他的心臟在怦怦狂跳,但他卻為自己的叛逆而狂喜,他能想象到之后自己會被上面的那些人如何羞辱,但在此刻的歡喜已經(jīng)讓他忘乎所以。他關切的凝視著珍妮特的臉龐,語氣中用著她現(xiàn)在難以理解的哀求問:“珍妮特,到底發(fā)生什么了?你還好嗎?” “約書亞?!奔s書亞對上了她的憤怒而堅定目光,她指著還倒在地上用手捂著紅腫臉蛋的波本,用正義凜然的對他說:“歐里維·波本,他哄騙少女,專門收集她們的體液作為香料,這件衣服就是他專門送給自己的獵物的標記!” “一派胡說八道!”一位用各種羽毛打扮的貴婦人朝她吼道,“小姑娘,血口噴人可是要講究證據(jù)的!”接著波本的管家站在旁邊說了什么,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一隊手持武器的保安和警衛(wèi)就已經(jīng)圍了上來。 約書亞皺了皺眉,他不得不把珍妮特按在懷里防止她沖出去和這些人打成一片.但這時波本用仆人遞來的手帕擦干了鼻梁上的血,他微笑的站起來開口道:“各位,別這樣,我想這之中肯定有什么誤會?!彼麚]手讓在眾的保安全都退下,淡定從容的走到珍妮特的面前說:“阿貝爾小姐,如果我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我希望您能好好的告訴我,可以嗎?” “看啊,波本居然還愿意跟這種不知好歹賤民溝通?!奔s書亞聽到了周圍的人不斷竊竊私語:“我看這小雜種就是個碰瓷的,波本先生還真是可憐哦,好心居然遇到了個白眼狼!” “…那個家伙,我記得他是叫約書亞對吧,居然護著這個女的,也不知道對方給他下了什么迷魂藥…” “還能是怎樣?他cao了她唄,真是個爛褲襠!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哎呀,約書亞知道情況當然會變成這樣,但是聽到人群的議論中接下來出現(xiàn)的那句話,還是讓他……幾乎怒不可遏。 “…還是不因為他姓舒爾特…” 這狀況真是糟透了呢。父親。 “波本先生,謝謝你來邀請我參加此次宴會?!闭淠萏啬坎恍币暎瑳]有任何動搖,她盯著歐里維·波本,語氣冷漠道:“是的,我沒有任何證據(jù)證實你做的那些事。但我知道這件裙子曾屬于另一個和我一樣的女士。你傷透了她的心,如今還如此羞辱她,同樣作為女人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br> “哈哈,那我明白是誰把這些謠言告訴你的了?!辈ū据p輕的搖頭,語氣曖昧的看著珍妮特說:“看來你還是位女權(quán)主義者啊?!?/br> “歐里維·波本先生?!痹诮┏值膫z人中,約書亞平靜的問道:“珍妮特·勒內(nèi)·阿貝爾小姐說的是真的嗎?” “那又如何,難道你就沒有那種死纏爛打的前女友嗎?”波本輕佻的揚了揚眉毛,不悅的對突然插入他和珍妮特之間的約書亞說:“作為男人,你懂的吧。那些貪圖名利,總想著占人好處的便宜女人——” 聽到這里,周圍的眾人紛紛附和:“原來是這樣!”顯然他們已經(jīng)接受了波本的解釋,瞬間輿論全都站在了波本的這一邊。而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對他們而言都不過變成了一出前任報復的桃色糾紛鬧劇。 而就在眾人議論,波本得意的抬起手想要大度的給倆人臺階下時,約書亞猛地掄起左臂,用難以置信的力量擊在波本的臉蛋上將波本遠遠的擊飛,直接砰的一聲撞在了會場的那根石柱上。 “抱歉?!奔s書亞神色漠然的說:“我實在是看不起你?!?/br> 但這一擊也瞬間打亂了整個現(xiàn)場剛剛穩(wěn)定下來的秩序,一時間全是各種哭爹喊娘,這些大人物們完全丟掉了自己平日以來的體面和修養(yǎng),所有人都亂成了一團,保安們更是再次涌了上來,拿起武器對準了二人。 正當約書亞猶豫著是否動手時,他的手腕突然被人緊緊的握住,他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珍妮特對他俏皮的眨眼一笑:“準備好,我們要開始逃了!” 逃嗎?逃去哪兒? 他想問,但身體已經(jīng)跟著她一起動了起來。珍妮特拉著他的手,用隨手抄起的桌椅和各種東西砸向試圖阻止二人的保安。約書亞一開始還是茫然無措的在珍妮特的牽引下四處亂竄,但當旁邊一個警衛(wèi)趁著珍妮特用手中的滅火器噴向右邊的保安的空擋準備偷襲時,約書亞猛地側(cè)身用手肘擊中了這名警衛(wèi)的腹部。 他小聲的對這名警衛(wèi)說:“抱歉?!钡荒樌淠?,甚至嘴角還在忍不住的上翹。 最終,倆人在一片混亂中逃離了現(xiàn)場。 - 同一時間,雅各布在一番漫長的思想斗爭后,最終還是偷偷來到這次宴會地點的大門附近,安靜的在車內(nèi)等待珍妮特的出現(xiàn)。 “哇嗚…”雅各布撓著頭皮,盯著手機上的時間嘟囔說:“那傻妞居然連手機都沒拿,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魂不守舍的盯向入口的大門,果然比起自己,他還是更在意珍妮特。 “死丫頭…真不讓人省心啊……” 就在他前腳剛剛踏出車門的那一剎那,視線上方一陣玻璃爆碎聲響起,接著一架鋼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于是雅各布無法控制的將視線上移,然后他就緊接著看見了不知道為何,身上好像除了一件大衣外就什么也沒穿的珍妮特,以及被珍妮特死死拉著手腕的約書亞。 約書亞摟著珍妮特,二人毫無猶豫的從窗戶落向地面。 “我艸!我錯過了什么?!”雅各布欣喜若狂的變身巨獸,向著正在墜落的二人火速飛去。 - “雅各布?。。?!你是我的英雄?。。?!”珍妮特痛哭流涕的撲進雅各布的懷里,吸著鼻涕說“你是對的,他們?nèi)际菈娜耍悸?lián)合起來欺負我!” “好好,知道錯就好?!弊兓厝祟惖难鸥鞑颊Z重心長的摸著珍妮特的腦袋安慰道,隨后他抬頭瞥了一眼后座上正襟危坐的約書亞:“到底怎么回事兒?” “嗯…說來話長?!奔s書亞瞇起眼觀察著車內(nèi),猶豫的開口:“那個,你這輛車和我的車好像…” “當然,這就是你的車?!毖鸥鞑紡澠鹱旖钦f:“還挺好用的呢。”不管呆住的約書亞,他轉(zhuǎn)頭看著還在抽泣的珍妮特說:“內(nèi)衣沒了就算了,你怎么連鞋子都沒了?” 珍妮特擦著眼淚說:“扔了?!?/br> “原來的呢?” 珍妮特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后別扭的說:“...放在宴會的儲物柜里了。” “這可不行?!毖鸥鞑紦u頭,他脫下自己的鞋子說:“我已經(jīng)幫你把旅店訂好了,等會就穿我的回去吧。雖然有點大,但總比沒有好?!?/br> “你就不能抱我回去嗎?”珍妮特眨著眼睛問。 “不能,因為我只訂了一個人,那就是你!”雅各布回答的斬釘截鐵,他輕輕在珍妮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這就是教訓!” 但這時坐在后座上的約書亞突然開口:“雅各布,能麻煩你把車停一下嗎?” “怎么?” 見二人齊聲望向他,約書亞皺眉解釋道:“我得幫珍妮特取回她的衣服。”他嚴肅的說:“這很重要!這可是珍妮特的貼身衣物,現(xiàn)在各種異常事物甚至魔法都如此頻繁出現(xiàn),萬一有什么心懷鬼策的家伙,難以想象他們會用這些東西來做出些什么!” 聽到約書亞這么說,二人也立刻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性。雅各布趕緊讓約書亞回去,但走的時候,珍妮特仍依依不舍的抓著他的手腕問:“你會沒事嗎?” “當然?!奔s書亞朝她露出安心的微笑:“他們可不敢對我怎么樣?!?/br> 見他這么說,珍妮特微微放心下來,但她還是望著約書亞,再次確認道:“我們的約定,你會遵守的對吧?”她盯著他顏色暗淡的墨綠色眼睛,認真的說:“我想要見到你?!?/br> 約書亞微微一愣,然后微笑的回答:“當然。珍妮特小姐,等你查出了狗人事件的真相,我就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可以飛躍彩虹的地方。”他朝她眨眨眼:“所以,要加油哦?” 珍妮特拼命的點頭,而坐在駕駛座上雅各布趁機說:“那你的車我開走了哦?” “記得還我就行?!彼D(zhuǎn)身道。 “嘖?!毖鸥鞑驾p輕咂舌,他看了一眼還紅著臉蛋的珍妮特,拍了拍珍妮特的頭:“好吧,讓我們快點找出真相吧?!?/br> *** 今天我可真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呢… 在狼藉一片的宴會大廳,約書亞穿過還在混亂中的人群,直接閃身進入了更衣室。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就連監(jiān)控也無法錄下他的身影。 他仿佛存在于此地,又仿佛從未存在。但他看到了正在更衣室中躡手躡腳的歐里維·波本,他想都沒想的就上前阻止了波本,所以剎那間波本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 波本略感意外的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約書亞:“哦?是你啊,沒想到你居然還敢回來。” 約書亞松開了手。 “今天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奔s書亞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但她不是我的部下,所以我也無法約束她的行為。波本先生,我現(xiàn)在僅代表我個人向您道歉,懇請您諒解?!?/br> “哈哈哈,沒什么,一點小誤會而已?!辈ū疽馕渡铋L的看著約書亞,他推開旁邊的儲物柜,側(cè)頭對約書亞笑著說:“你是想拿回那位阿貝爾小姐的衣服對吧?” 見約書亞點頭,波本眼神輕蔑的說:“沒想到啊,依利特財團創(chuàng)始人的長子居然和我看上了同一個女人?!辈ū韭缴锨埃吐曉诩s書亞的耳旁問:“約書亞·亞當·舒爾特,賭上你家族的名譽,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抱歉?!?/br> 隨著這聲“抱歉”,珍妮特的衣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手中。約書亞回頭一臉歉意的對著波本說:“我今晚有事得先走了。祝您好夢,歐里維·波本先生?!?/br> “停下,你這懦夫!”波本公然喝到,他快步上前,質(zhì)問約書亞:“你既然不愿意和我比?那為什么要阻止我?你和她是什么關系?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可笑嗎?”波本厲聲問道:“這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既然你不敢興趣,那就別插手!” 安靜清冷的空氣中,更衣鏡的鏡子中倒影出兩個男人的身影。 噗嗤一聲,約書亞捂著嘴角的竊笑盯著波本,輕聲說:“真是好笑,你自己自我感動個什么勁也就算了,我可不想陪你玩這種弱智游戲?!?/br> “什么,你——”約書亞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讓波本短暫的愣了愣,他想辯駁什么,但一股滲人的寒意瞬間將他壓倒,約書亞那雙閃著異樣幽光的綠色眼睛盯著波本,他如惡魔般輕聲說:“競爭?你是把她當成什么獎品了是吧?那抱歉啊,看來我打攪了你的白日夢。” “畢竟我可不是戀物癖哦。所以啊,別來煩我,好嗎?” 說完,那個叫約書亞·亞當·舒爾特的高大的男人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