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wèi)，是西班牙某雜志的攝影師，頭一回來中國采風(fēng)，這幾年中國快速崛起，在國際上聲名大噪，他對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家充滿了好奇，于是帶著他的相機踏上了這片黃土地。

    這兩天他到處走走停停，不斷拍照，捕捉每一個微小的瞬間，他拍到過街頭穿著喇叭褲，抱著錄音機跳舞的年輕人，拍到過在路邊賣炸油條的小販，拍到過菜市場琳瑯滿目的各色蔬菜，現(xiàn)在他走進(jìn)老胡同，四處閑逛。

    相機鏡頭里出現(xiàn)了一幕，在墻邊一個簡易的理發(fā)處，一個漂亮姑娘解開了她的麻花辮，和拿著剪刀的人說著什么，沒多久，那人抓著她一邊的頭發(fā)，咔嚓一刀剪了下去。

    大衛(wèi)也同時按下了快門，咔嚓一聲，定格下了這一幕。漂亮姑娘看向一旁的帥氣男人，他猜測這是她的愛人，兩人對視，眼里滿是愛意。姑娘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頭發(fā)，和他說著話，她左邊的頭發(fā)長至腰部，因為扎過辮子現(xiàn)在有些微卷，右邊的頭發(fā)被剪了一大半，只到肩膀上的位置，被剪掉的頭發(fā)還在墜落的半空中，被永遠(yuǎn)定格在了這張照片里。大衛(wèi)看了看照片，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1984年9月，西班牙某雜志做了一期專題，名為《1984年的中國》，向西班牙乃至全世界介紹這個神秘的東方大國的近況，里面刊登了四頁文字和十二張照片，涉及方方面面，其中就有那張陳芷歡剪短發(fā)的照片，她帶著笑意，剪掉了自己留了多年的長發(fā)。

    第69章 思念是一種病

    “怎么樣？”

    陳芷歡一朝剪去相伴多年的青絲，現(xiàn)下頂著一頭蓬松微卷的頭發(fā)，顯得更加干練靚麗，她轉(zhuǎn)了一圈，問趙新誠。

    就是剪了頭發(fā)，換了個發(fā)型，趙新誠感覺眼前的女人似乎換了樣，這煥然一新的模樣，就像是海報上的電影明星走出來了?！安坏昧耍パ蓦娪岸紱]問題?！?/br>
    “你就知道瞎說?！标愜茪g打心底里高興，她特別滿意這個發(fā)型，不時用手摸摸，忍不住臭美。

    兩人找到了宋明義說的早餐店，店里擺了十來張桌子，這個點兒已經(jīng)有不少客人，喝著豆?jié){稀飯，吃著油條饅頭包子，不過最多的還是來喝豆汁兒的。

    “豆汁兒開鍋了?！钡昀锎髱煾狄宦曔汉?，顛著大勺，往那一鍋不稠不澥的豆汁兒湯里舀一勺，桌上密密麻麻擺了八九個碗，挨個舀滿，客人在一旁等著，見碗滿了就端走，心滿意足地喝起來。

    陳芷歡低頭聞了一鼻子，臉被熏得皺起，確實有股怪味兒，嘴唇沾著碗邊喝了一小口，怎么感覺真的有一股餿泔水味兒，她急促呼吸，盼著吹散那味道，卻見到自己男人居然一口下肚，面不改色?！澳銢]喝出什么味兒嗎？”

    趙新誠覺得味道是有些特別，但是也能接受，多喝兩口還能品出些不同的自滋味，不知不覺就著焦圈，喝了一整碗，“還可以啊?！?/br>
    陳芷歡看他的眼神露出些許佩服，這人真是不得了，她把自己的碗推到他面前，“那你把我這碗也喝了吧?！?/br>
    就這樣兩人在首都游玩幾天，還去爬了趟八達(dá)嶺長城，兩人迎著風(fēng)往上，看著蜿蜒的城墻，似一條騰飛的巨龍，盤踞于群山峻嶺間，花了五毛錢拍了一張和長城的合影，趙新誠穿著一件軍綠色夾克，陳芷歡穿著一襲波點長裙，笑得燦爛。

    一天后終于迎來了全國勞模表彰大會。

    人民大會堂禮堂內(nèi)，上面標(biāo)語寫著“1984年全國勞動模范表彰大會”，一年一度的授獎儀式，國家領(lǐng)導(dǎo)人照例出席，為全國勞模及生產(chǎn)標(biāo)兵授予獎?wù)录白C書。陳芷歡和其他九位勞模一起坐在第二排，聽著臺上領(lǐng)導(dǎo)人的致辭，慷慨激昂，鼓舞人心。

    “你們是時代的楷模，是國家的脊梁，為社會的發(fā)展和進(jìn)步做出了重大貢獻(xiàn)。你們來自五湖四海，從事不同的職業(yè)、工種，但是大家的努力都是一樣的，貢獻(xiàn)都是巨大的?！?/br>
    臺下坐著的勞動模范，包括百貨公司營業(yè)員、貨車司機、煤場女工、啤酒廠女工、鋼鐵廠副廠長、航天部工程師、科學(xué)院研究員、中學(xué)教室、煤礦隊長、公交車售票員等十位各行各業(yè)的人員，今天來到這里，接受無數(shù)的贊美和掌聲。

    陳芷歡在會前和其他幾人認(rèn)識閑聊幾句，也是感慨頗多，不管是哪個行業(yè)的人，都精神百倍，在自己的崗位奮斗著，有人工作三十多年，勤勤懇懇，工作沒有出過一次紕漏；有人工作才幾年，已經(jīng)取得重大的科研成果；有人從事服務(wù)行業(yè)，迎來送往歷經(jīng)無數(shù)改革變化。他們這批人，也是這個時代的人，一直在見證歷史，見證革新。

    這十人站上臺，聽著臺下的掌聲和閃爍的相機咔嚓聲，今天過后，他們的名字和照片將傳遍大江南北，被世人所記住。

    “陳芷歡，這是一個認(rèn)真鉆研學(xué)習(xí)、不斷推進(jìn)現(xiàn)代化、技術(shù)化革新的典范。一個初出茅廬的工人，一個剛走出社會的大學(xué)生，卻展現(xiàn)出不同于常人的進(jìn)步和思考，幫助工廠取得產(chǎn)量和效益的巨大提升，助力整個行業(yè)的快速發(fā)展。這是勞動者的典范和榜樣，不斷進(jìn)取，永不止步，無論年齡與經(jīng)驗，站在這個崗位，這里就是你的舞臺?！?/br>
    陳芷歡，接過領(lǐng)導(dǎo)人頒發(fā)的證書，心中洶涌澎湃。授獎儀式結(jié)束之后，中央電視臺一一采訪了十人，每人一個問題，輪到陳芷歡的時候，記者問了她一個問題。

    “陳芷歡同志，你剛畢業(yè)不久，開始工作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為什么能有這樣的覺悟和進(jìn)步呢？”

    陳芷歡沉吟片刻，腦海中回閃許多畫面，“因為人生沒有太多次重來的機會，不抓住現(xiàn)在，將來會遺憾的?！?/br>
    “這位同志看來是有許多思考的，好的，以下就是我們對本年度全國勞動模范的采訪。”

    趙新誠和其他啤酒廠的人在京華賓館開會，他實際cao作經(jīng)驗，提了不少建議，董芳頻頻側(cè)頭看他，內(nèi)心糾結(jié)，一方面確實對這個男人心動，一方面又不恥他亂搞男女關(guān)系，和陳芷歡大晚上在房里私會！她一向看不上對待感情扭扭捏捏的，但是也不能如此不知廉恥啊。

    會議中途，董芳借著詢問發(fā)酵設(shè)備的事情湊到他身邊，見旁人沒注意，小聲提醒，“趙新誠同志，你怎么能做這種事！”

    趙新誠面對突然的指責(zé)，皺起眉頭，眼神中盡失疑惑，他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你和陳芷歡同志，大晚上在屋里…也不知羞??！”董芳想勸勸這人。

    “我們怎么了？”趙新誠不以為意，和自己媳婦兒呆屋里不行嗎？

    董芳看這人還裝模作樣，準(zhǔn)備挑明了說，“你們…”話沒說完，就聽到一陣議論聲，眾人紛紛向陳芷歡道賀。

    剛領(lǐng)完獎趕來的陳芷歡，一進(jìn)門，又收到四面八方的道賀聲，她目光搜尋找到自家男人的身影。

    趙新誠給她留了位置，兩人坐定，董芳在一旁看著眼熱，這兩人真是毫不掩飾，生怕別人不知道有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

    “小陳同志，可是我們都得學(xué)習(xí)的模范啊?！彼蚊髁x也走過來打招呼，“趙同志可眼巴巴盼著你回來?！?/br>
    趙新誠自然沒宋明義說得這么夸張，他就算想，也不會太表露于人前?！八沃魅?，說笑了?！?/br>
    “媳婦兒？”董芳一聽這話，震驚地在兩人身上掃了幾眼，“你們結(jié)婚了？”

    “小董同志還不知道?。俊彼蚊髁x大方替二人宣布，“才結(jié)婚不久，是段好姻緣啊。”

    董芳想起自己對趙新誠的心思，還有那晚去找人，頓時臉上發(fā)燙，丟死人了，她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回頭看了一眼，這兩人說說笑笑，被眾人打趣。

    表彰大會和啤酒研討會結(jié)束，陳芷歡和趙新誠買的第二天上午的火車票，經(jīng)過二十多個小時的車程，二人終于回到東來。

    東來第一啤酒廠掛起了橫幅，敲鑼打鼓，鞭炮齊鳴歡迎陳芷歡回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歡迎全國勞動模范陳芷歡同志！”

    “歡歡，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太神氣了！”

    “那可是中央電視臺啊，我跟我姨說這人是我們廠的，她也激動地不行?！?/br>
    陳芷歡被一團團人圍住，只能微笑點頭。

    歡呼聲、掌聲不絕于耳，陳芷歡應(yīng)廠里要求給工人們辦了兩場講座，講了講在首都的見聞，和其他勞動模范接觸的感受，重點鼓舞大家好好干！工人們與有榮焉，雖然這榮譽不是自己的，可總歸是一個廠里的，說出去都有面兒，這股風(fēng)一直吹了很久，整個東來提起陳芷歡，沒有不認(rèn)識的。

    1984年10月。

    難得的星期日，陳芷歡和兩位鄰居嬸子在一樓敞院里里擺桌子，拉家常。

    “歡歡妹子，你家那口子，還沒回來??？”鄰居焦大姐自從陳芷歡得了全國勞模，對人態(tài)度完全變了，一口一個妹子，別提多親熱。

    陳芷歡望望天，算算日子，趙新誠已經(jīng)走了十五天了，“還有幾天呢，說是估摸著得二十天才能回來?！彼⒓游搴Ｊ“俟しN業(yè)務(wù)技術(shù)比賽了，算了路上時間，得去半個多月。

    “我瞧你們這都結(jié)婚大半年了，還跟那兒剛結(jié)婚似的，感情是真好啊。”

    “哪有啊，焦大姐，你別笑話我了。”

    秦芳也覺得是這回事兒，“那可不是，我看得明明白白，你們一個怕他冷了，一個怕你餓了。我趕明兒也讓我們家陸明學(xué)道學(xué)道?！?/br>
    陳芷歡把碗筷擺上，“兩位嬸子別打趣我了，該吃晚飯了。不然菜該涼了。”

    兩人也不說了，忙回屋端菜，院里時常組織著吃個百家菜，一家炒兩個菜端上桌，大家一起吃，這不，兩張桌子上分別擺了十來個菜，里里外外得有二十來人，都是院里的鄰居，一起吃飯，好不熱鬧。

    瘦猴和紀(jì)苗一個月前結(jié)婚了，加塞分了婚房，可是位置不太好，只分到前頭的家屬院，地方小點，也沒有獨立廚房，只在過道上生了灶，條件自然是要差些的。他們也時不時來這邊吃飯，畢竟熟人多。

    今天兩桌都是拖家?guī)Э诘?，少的也是兩口子，多的算是小孩好幾人，就陳芷歡一個‘孤家寡人’稍顯寂寞。越是熱鬧的時候，她越是想念趙新誠，兩人自從結(jié)婚后，還沒分開過這么長時間，一直在一起倒不覺得，分開之后才品到思念的苦。

    “歡歡，誠哥啥前兒回來啊？這都半個來月沒見著他了?！笔莺镆蚕氚?。

    紀(jì)苗給自己男人夾塊豆腐，“聽說趙大哥是去參加什么比賽，好厲害啊?！?/br>
    “那是！誠哥那技術(shù)，妥妥的第一啊，到時候讓他請咱們吃飯?！笔莺飳w新誠的業(yè)務(wù)能力非常有信心，已經(jīng)在琢磨后面的事情了。

    陳芷歡這半個月被問了無數(shù)次了，趙新誠什么時候能回來，她也想知道，天天掰著手指頭數(shù)，還要再數(shù)幾次呢，想著這飯菜都不香了，她擱下筷子，看著左邊的瘦猴和紀(jì)苗說說笑笑，不知道瘦猴說了什么惹到紀(jì)苗了，連忙輕聲哄起來。右邊焦大姐給女兒夾菜，孩子還挺挑食，嚷著不吃蔬菜。她越看越覺得酸楚。

    “大家正吃著呢？能不能給我塞個座兒啊？”趙新誠突然出現(xiàn)在家屬院門口，拎著個黑色布包反手搭在肩膀上，穿著一身灰藍(lán)色襯衣，風(fēng)塵仆仆，胡茬子都冒了一頭。

    陳芷歡蹭地站起來，看著他，“你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寶子們，應(yīng)該這幾天就要完結(jié)了，這本是寫的第一本，其實有很多想寫的沒寫到，但是整體狀態(tài)不太好了，需要換換腦子2333后面的路，就讓歡歡和誠哥自己去走吧。

    如果你能看到這里，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貼貼~

    另外會寫個短篇轉(zhuǎn)世番外，現(xiàn)代版的，大概兩三萬字，在作者專欄里，《恩愛夫妻轉(zhuǎn)世成了死對頭》如果有想看的寶，可以點點收藏，么么

    第70章 小別勝新婚

    “我回來了?！壁w新誠一步步走近，站定在陳芷歡面前。

    “哎呦，快添副碗筷?！?/br>
    “誠哥，比賽咋樣？肯定是第一吧！”瘦猴覺得自己大哥肯定沒問題，拿個第一不是手到擒來？一邊說著一邊忙給他搬了座兒，就加在陳芷歡凳子旁邊。

    “吃你的飯去，話還挺多啊?！壁w新誠實在是餓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其他人聽他這么說，心道肯定沒拿第一，都閉嘴不提這事了。瘦猴更是訕訕，有些不敢相信。

    趙新誠參加百工種業(yè)務(wù)技術(shù)比賽，另有技術(shù)知識講座和演習(xí)，里外里就去了快半個月，結(jié)束后，本還組織了兩天游玩，趙新誠歸鄉(xiāng)心切，提前回來了。那技術(shù)比賽強度大，時間長，要求精力高度集中，加上又趕路回來，趙新誠看著確實是疲憊不少。

    陳芷歡看著心疼，給他夾塊紅燒rou放到碗里。

    “新誠快多吃點，瞧咱們歡歡妹子心疼的。”秦芳最好看這小兩口，什么都寫在臉上。

    趙新誠彎了唇，看一眼媳婦兒，夾起那塊紅燒rou，放進(jìn)嘴里。

    吃完飯，秦芳讓陳芷歡趕緊和趙新誠回屋歇著去，“你們兩大半個月沒見呢，這碗我給你洗了晚點送過去，快回了?！?/br>
    陳芷歡也推辭不過，和吃飽喝足的趙新誠一同回了房。她走在后面，等兩人進(jìn)了屋，把門扣上，等轉(zhuǎn)身的時候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人寬大的臂膀?qū)⑴藬堅趹牙?，緊緊相擁，他嗅著陳芷歡熟悉的味道，清香怡人，低沉的聲音訴說著無盡的思念，“我想你了?！?/br>
    “我也想你了?！标愜茪g也用力回抱他，聲音嗡嗡地傳來，“你是不是很累？快去歇歇，睡個覺?！?/br>
    “每天睡不了多久，結(jié)束之后馬上坐了六個小時的火車回來了，我想早點回來見你?！壁w新誠右手撫摸著陳芷歡的臉，深情的眼里滿是她的影子。

    陳芷歡像喝了蜜一樣甜，牽上他的手，摸到上面有些傷痕，定睛一看，劃了幾道口子，“這怎么弄的？”言語里還有些生氣。

    “比賽呢，為了搶時間，不礙事?！壁w新誠收緊手，把她白皙柔嫩的手握起，放到唇邊親了一口。

    陳芷歡湊近在他在臉頰親了一口，柔聲道，“去睡會兒吧?！边@人沒休息好，眼里都有些紅血絲。

    “晚點再睡。”趙新誠目光灼灼看著她，直把人看得渾身熱起來。

    皎潔月色從玻璃窗子傾瀉進(jìn)來，朦朦朧朧中隱隱約約可見雕花木床上影影綽綽的人影。

    陳芷歡鼻息間都是趙新誠的氣息，小手輕顫，嗚嗚咽咽含糊不清地推拒：“胡茬扎…扎到我了?！?/br>
    趙新誠聞言抿了抿唇，目光更加灼灼地望進(jìn)她眼底。陳芷歡被那眼神燙得，玫瑰般的色澤從耳根暈開蔓延上臉頰。

    他用有些粗糲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嬌氣?！?/br>
    ****

    十一月，這天廠里剛發(fā)了工資，大家揣著熱乎乎的錢，心里暖得不行，哪怕是淡季也比以前發(fā)得多，有人計劃著買rou，有人計劃著去看電影，好不熱鬧。

    更熱鬧的消息傳來，因趙新誠參加五海省百工種業(yè)務(wù)技術(shù)比賽拿了第一名，被評選為‘新長征突擊手’。

    “誠哥厲害啊，我就說嘛，指定是第一名！”

    “你們兩口子不得了啊，一個全國勞模，一個新長征突擊手，把咱們都比下去了?！?/br>
    二車間眾人又圍著他一頓道賀，直言這里是塊寶地，出的都是人才。陳芷歡等大家散去才走到趙新誠身旁，裝著指責(zé)他，“上回你還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