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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情書 第27節(jié)

    對面很快傳開一條消息。

    【趙老師讓我把競賽試題壓縮包轉(zhuǎn)發(fā)給你?!?/br>
    喬司月在對話框刪刪改改好一會,最后只回了三個字:【好,謝謝?!?/br>
    她下樓問喬崇文要來電腦,將文件解壓后,想起自己剛才的反應(yīng),沒忍住輕笑一聲。

    原來在喜歡的人面前,連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回復(fù)也要斟酌如此之久。

    第二天考試九點(diǎn)開始,早讀照常進(jìn)行,鈴聲一響,徐梅芝就出現(xiàn)在教室,大致交代幾句,目光在掃向喬司月時沒有片刻的停頓。

    就像昨天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大雨接連下了兩天,直到文綜考試結(jié)束前五分鐘才徹底停下,地面濕漉漉的,映出頭頂漂浮的云。

    喬司月避開腳下的水洼,不遠(yuǎn)處蘇悅檸的聲音響起。

    她抬頭,看見對方正朝她擺手示意,隨后晃了晃手機(jī)。

    蘇悅檸:【待會要一起去美食節(jié)看看嗎?】

    喬司月回了個ok的手勢,想到什么,又說:【我把外套落在教室了,你等我?guī)追昼??!?/br>
    教室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里面的座椅布置還保留原樣。喬司月剛握住門把手,四方玻璃的另一頭,有道熟悉的身影拐進(jìn)她的視線。

    短發(fā),身材瘦小。

    這人在最左邊第一排的位置坐下,過了差不多兩分鐘才起身。

    對方?jīng)]察覺到她的存在,從前門離開后,筆直地朝走廊另一頭而去,一個轉(zhuǎn)身,徹底消失在視野里。

    猶豫片刻,喬司月推開門,腳步不受控制地停在第一排,目光一個輾轉(zhuǎn),落到左上角已經(jīng)殘缺的準(zhǔn)考證上。

    呼吸倏然一滯。

    第20章 一廂情愿和得償所愿就在他一念之……

    喬司月最后沒能應(yīng)蘇悅檸的約。

    喬崇文打來電話, 說今天下午方惠珍在去老年活動中心的路上被一輛電瓶車撞倒,膝蓋粉碎性骨折,恰好他臨時被派到外地出差, 一時半會回不來。

    壞事總愛扎堆發(fā)生,就在昨天晚上,外公中風(fēng)被送進(jìn)搶救室,好在發(fā)現(xiàn)及時, 沒什么生命危險,蘇蓉連夜乘大巴回到南城。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家里唯一算得上清閑的人是她, 所以她得擔(dān)起照顧方惠珍的責(zé)任。

    喬司月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著手機(jī)電板蓋上的凹槽, 低聲應(yīng)下, “我知道了。”

    雨又開始下起來,空氣黏糊糊的,混著泥土味的風(fēng)溢進(jìn)鼻腔。

    涼意嚴(yán)絲合縫地貼上皮膚, 喬司月猛地一哆嗦,后知后覺意識到夏天好像真的要過去了。

    她從抽屜里拿出外套穿上,又將拉鏈提到最高處,大半張臉藏進(jìn)衣領(lǐng),只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頭也不回地跑進(jìn)雨里。

    剛騎上自行車, 蘇蓉打來電話,嘮叨幾句后,喬司月改道先回了趟家,找到她說的地方,抽出兩張百元大鈔,疊好后和銀行卡一起放進(jìn)口袋。

    路過張嬸家門口,腳步頓住。

    似有所預(yù)感, 正坐在小院石階上玩著悠悠球的喬惟弋抬頭看過來,眼睛倏地一亮,小短腿奔向她。

    “jiejie,嬸嬸說你晚上不回家住,那你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聽話,我要去醫(yī)院陪奶奶,你今天晚上先住在張嬸家?!?/br>
    喬惟弋不肯,抱住她的腰死活不撒手,“我也要去?!?/br>
    喬司月拿他沒辦法,只好許諾道:“我保證,明天早上你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我?!?/br>
    喬惟弋耷拉著嘴巴,不情不愿地松開手。

    喬司月手在半空停了幾秒,緩慢放下,掌心貼住他后腦勺,輕輕揉了幾下。

    喬司月到醫(yī)院時,方惠珍正在跟隔壁床的病友聊天。

    喬司月叫了聲奶奶,上前把快餐盒放到床頭柜上。

    方惠珍冷淡的眼神掃過去,“再晚幾分鐘,你能把我餓死?!?/br>
    “……”

    喬司月低頭沒說話,方惠珍又問:“小弋呢?”

    “現(xiàn)在在張嬸家。”

    “你把他一個人丟在那里?”

    喬司月稍頓,眼皮輕輕一掀,平靜地迎上她氣勢洶洶的質(zhì)問,若有若無地嗯了聲,“您要是想他,我現(xiàn)在就去把他接過來,讓他代替我守在床邊,陪您一晚上。”

    方惠珍被她反常的態(tài)度噎了噎,沒再說什么,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纏繞在喬司月心臟上的藤蔓,倏地松懈不少。

    她視線拐了個彎,緩慢探出窗外,遠(yuǎn)山輪廓被厚重的霧靄里包裹著,影影綽綽,樹葉褪成淡綠色,邊緣鑲著一層頹敗的黃。風(fēng)一吹,葉子撲簌簌地往下掉。

    秋天到了。

    等方惠珍吃完飯,喬司月把食物殘渣收拾好,在附近找了家小吃店,故意吃得很慢,回醫(yī)院時,人已經(jīng)睡過去。

    入秋的夜,氣溫斷崖式下跌,吹得喬司月頭皮發(fā)麻。

    她關(guān)小窗戶,側(cè)身縮在躺椅上,身上蓋著件薄薄的校服外套。

    打開□□,看見他兩個小時前轉(zhuǎn)發(fā)了一條音源鏈接。

    陳奕迅的《明年今日》。

    他好像特別喜歡陳奕迅和周杰倫,從發(fā)布的歷史動態(tài)來看,幾乎每周都會分享兩到三次他們的歌。

    喬司月將這些做成歌單,全部記在自己備忘錄里。

    剛退出空間,喬司月腦袋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下午在教室里看到的那一幕。

    莫名的酸澀涌上心頭,分不清是為那女生,還是為她自己。

    麻藥幾個小時后失效。

    這天晚上,病房里時不時響起方惠珍的痛苦□□,喬司月整夜未眠,耳機(jī)里循環(huán)播放著《明年今日》。

    可到最后,她也只記住兩句歌詞:

    在有生的瞬間能遇到你

    竟花光所有力氣

    -

    方惠珍在醫(yī)院住了幾天就嚷嚷著要回家,喬崇文拗不過她,當(dāng)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xù),沒多久蘇蓉也回了明港。

    這些天,喬崇文公司醫(yī)院兩頭跑,硬生生瘦了三斤。好不容易清閑下來,才想起詢問喬司月上次的月考成績。

    喬司月:“成績要等國慶假期結(jié)束后才出來?!?/br>
    喬崇文哦了聲,又問:“這次有信心進(jìn)前五嗎?”

    理性分析毫無可能,畢竟當(dāng)時被徐梅芝那么一鬧,她根本沒法集中注意力,導(dǎo)致作文還有大段沒寫完,拿一半分?jǐn)?shù)都是奢求。加上這次數(shù)學(xué)試題難度小,拉不開幾分。

    她對結(jié)果心知肚明,但一預(yù)想到喬崇文接下來的說教,只能說謊:“應(yīng)該可以的?!?/br>
    喬崇文笑了笑,“那就好?!?/br>
    臨近飯點(diǎn),喬崇文被叫到公司,喬司月陪喬惟弋在庭院玩悠悠球,一個抬眸,瞥見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突地愣住。

    怪他出現(xiàn)得太過突然,沒有給自己足夠的緩沖時間,連聲線都變得磕磕巴巴的,“你怎么來了?”

    林嶼肆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小蛋糕,“蘇悅檸買的,讓我順路帶給你?!?/br>
    喬司月慢半拍地哦了聲,盯住他的手看,手背上裸露的青筋,像樹葉的脈絡(luò),那么清晰、又富有生命力。

    好像永遠(yuǎn)都看不膩。

    喬司月伸手接過,饒是她再小心翼翼,還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手。

    秋日的午后不及夏日那般guntang,他的指尖浸著涼意,過渡到自己肌膚上,像電流在體內(nèi)亂竄。

    聽見動靜,蘇蓉在屋里喊,“誰來了?”

    不到兩秒,啪嗒的腳步聲傳來。

    喬司月胸口砰砰直跳,下意識想將林嶼肆擋在身后,可她這副瘦弱的身板連男生的半截身子都沒能藏住。

    她捏了捏手心,“我同學(xué)給我送東西來了?!?/br>
    蘇蓉眼睛緊緊定在男生身上五秒,才有了些許松懈,在瞥見她手里的蛋糕盒后,意味不明地來了句,“特地過來送蛋糕啊?!?/br>
    林嶼肆禮貌打了聲招呼后解釋:“有人托我?guī)Ыo她的?!?/br>
    “誰呀?”

    喬司月被她查戶口般的行為弄得有些難堪,冷不丁插進(jìn)來:“蘇悅檸,你見過的?!?/br>
    這名字蘇蓉還有點(diǎn)印象,加上男生答話時神色坦然,便暫時收起胡思亂想,隨口客套了句:“既然是同學(xué),那中午留下來吃飯啊?!?/br>
    林嶼肆沒推脫,大大方方進(jìn)門,留下喬司月一個人在原地手足無措。

    等人進(jìn)屋后,她才快步追上去,“上次你借給我的筆記我已經(jīng)抄好了,我這就還你。”

    林嶼肆來不及回答,女生已經(jīng)踩著拖鞋上樓,腳步聲雜亂無章。

    喬惟弋自來熟,見到陌生人也不害怕,把悠悠球塞進(jìn)口袋,小跑過來,拽住林嶼肆袖子問,“帥哥,你是誰?”

    林嶼肆蹲下身,從兜里摸出一顆陳皮糖,“你姐的同學(xué)?!?/br>
    喬惟弋撕開包裝,扔進(jìn)垃圾桶后又跑回來,將糖塞進(jìn)嘴里,小臉?biāo)查g皺成包子,三兩下嚼碎吞進(jìn)肚子里。

    等舌頭上的酸味消散后,對著林嶼肆的臉,打量一番,認(rèn)真說:“你長得這么帥,以后當(dāng)我姐夫吧,我jiejie也漂亮,你們?nèi)煜伦畎闩淞??!?/br>
    林嶼肆嗤了聲,“你這小腦袋瓜想的還挺長遠(yuǎn)?!?/br>
    喬惟弋曲解他的意思,“啊,你不喜歡我jiejie?”

    林嶼肆輕輕彈了下他腦門,笑到不行,“你才幾歲,知道什么是喜歡?”

    “我不就比你小了點(diǎn),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