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嬌寵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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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嫵尋聲抬了抬眼,認(rèn)出了來人的身份,安國公家的小孫女安玥。 正是當(dāng)初在瑞和公主府上當(dāng)眾給她難堪的那個人。 她哥哥安逸十歲和瑞和公主定了親,因此安玥也早早就認(rèn)得太子,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玩到大。 在青嫵出現(xiàn)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是未來的太子妃,卻不想這位置被她橫空奪了去。 如今兩人退婚,她又怎能不高興? 安玥朝青嫵得體地福了福身,行了一個半禮,青嫵下意識地后退半步,沒有承她這一拜。 這時,朝有跟在安玥后面的人,嘻嘻笑了起來,她一拉安玥的胳膊,說:“jiejie還拜她做什么,她都不是太子妃了……” 她輕蔑地瞥一眼青嫵,說:“jiejie別理她?!?/br> 安玥這才恍然大悟似的,捂了一下嘴巴,“倒真是忘了,忘了方大姑娘被太子厭棄退了婚,傷心得差點起不來床呢!” 她眼里帶著刻薄的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之意。 跟在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在笑,那聲音好像被織成了一堵墻,將她緊緊砌在其間,透不過氣。 正在此時,一道通傳聲響徹大殿,“預(yù)王殿下到——” 青嫵眼睛微微一亮,和所有人一起躬身行禮,但不同的是,她心里帶著一些莫名的期待。 或許是因為那日在隆興寺,就是預(yù)王向她伸出了援手。 可今日,她卻失望了。 預(yù)王就像從未認(rèn)識過她一樣,徑直朝從她們這群人面前走過,眼風(fēng)都沒有分過來一個。 青嫵悄悄抬眼,眼見著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和旁人說話。 她的目光一寸寸的暗淡下來。 終究是她過于天真了。 那邊的景修齊一邊和旁人說話,一邊用余光去看青嫵的方向。 她垂著頭,立在一群明朗驕傲的貴女之間,渾身都帶著頹喪之氣。又或許是因為之前的病還沒有立刻好起來,所以她今天穿得特別厚,將纖細(xì)的身材包裹得異常嚴(yán)實。 可是景修齊的目光就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直到身后的近侍輕咳兩聲,壓低聲音提醒道:“殿下?!?/br> 景修齊這才收回視線,眼里壓抑著幾分痛苦。 他在京中向來低調(diào),昨日對青嫵出手相救,已然是一次破例。 若是再沖動一次,被皇上注意到他,之前的一切隱忍和蟄伏豈非前功盡棄? 好在阿嫵已經(jīng)退婚了。景修齊邊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邊想,按著現(xiàn)在這個情形,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有人上門求娶。 只要再等等,等他…… 他正想著,殿門又被推開。 “皇上駕到—— “太后娘娘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所有人都齊齊跪下行禮,景宣帝 擺擺手,示意眾人平身。 而這一回身,就看到了不遠(yuǎn)處立著的瑞和公主和安逸。 景宣帝朝皇后笑笑,說:“你瞧,這丫頭看來是對這親事極滿意的。見到父皇母后都不來打個招呼,這女兒啊,是白給人家養(yǎng)了……” 大家都聽出皇帝的玩笑話,跟著樂,瑞和公主卻臊得滿面通紅,跑到皇后跟前,背對著人不說話。 皇后笑著拍拍她的背,“瑞和十六了,也的確該成親了?!?/br> 景宣帝頷首表示贊同,他指了指底下立著的安逸,許諾道:“子軒,若是明年春闈,你能高中進(jìn)士,朕就為你和瑞和尋一個良辰吉日,讓你雙喜臨門,如何?” 安逸一聽大喜,安家所有人都跪下來謝恩,剛才還不好意思的瑞和公主也忍不住笑,小聲說了一句謝父皇。 景宣帝欣慰一笑,忽地又注意到了,坐在自己下首幾位的景修齊,說:“光顧著女兒,瞧,朕還有個兒子呢,也十八了?!?/br> 旁邊的皇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微微愣怔之后,說:“陛下說的是,是臣妾的疏忽了?!?/br> “是朕,一時興起?!本靶蹟[擺手,說,“預(yù)王再有兩年也快出宮建府了,娶王妃的事也該上心了,皇后給他多留意著。” 皇后悄悄松了一口氣,“是,臣妾明白?!?/br> 皇上卻又轉(zhuǎn)了個話鋒,“不過,倒是不知道修齊有沒有什么喜歡的小姐,如果有的話,就算身份門第不夠,可以先納做側(cè)妃,正妃之位慢慢挑選……” 說著,他將目光定在景修齊頭上,說:“修齊,有嗎?” 覺察到他的目光后,景修齊肩膀不自覺地繃緊,面上卻是神態(tài)自若,站起身,恭敬回道:“沒有,兒臣一切聽父皇、母后安排。” 這期間,青嫵自始至終垂著頭,未發(fā)一言。 卻有四處亂七八糟的視線落在她頭上,讓她恨不得將自己隱身起來。 “楚王殿下到——” 青嫵正盯著手指發(fā)呆,忽然聽到通傳。 所有人都愣住,大家都默契地停住了手邊的動作,殿內(nèi)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之中。 楚王…… 他怎么會來,不是病危了嗎? 所有人都抱著這樣的疑問,包括青嫵。 她不由自主地往外看,卻只能看見他,步伐緩慢的一雙腿。 沉得不像是個青年人,倒像是個耄耋老人。 身上的病氣更是愈發(fā)嚴(yán)重,如今還多了些許的死人氣。 青嫵眸光一顫,悄悄將視線收了回來。 景宣帝自然也是有些意外,景立啞聲道:“交年之節(jié),皇兄盛情,豈能推卻?” 景宣帝大笑起來,忙命人在太后身邊放一把椅子,讓他們母子坐在一起。 景立解了披風(fēng),手指竟有些微微的顫。 景宣帝注意到他的手指,蒼白干瘦,看上去好似一根將要熄滅的蠟燭。 他掩下情緒,朝景立舉了舉杯。 景立顫抖著拂開宣禹想要制止的手,和景宣帝遙遙一敬。 兩兄弟竟就這樣飲杯對酌起來,宴會開始,底下人也都紛紛動了筷。 青嫵沒有什么胃口,坐在原地胡思亂想,偶爾會不小心瞄到高臺之上,看到景立,覺得他好像瘦得只剩一把碎骨了。 而他也的確虛弱,酒未過三巡,忽地手腕一垂,暈倒在座椅上。 酒杯自他手中跌落,潑出一小塊水跡。 景宣帝微愣,太后先反應(yīng)過來,哭著撲過去,大叫著“太醫(yī)!快去請?zhí)t(yī)!” 景立很快被小太監(jiān)搬到側(cè)殿,由太醫(yī)診治。 可是這宴席終究是被打亂了,沒人還吃得下去飯,景宣帝也神色焦急,皺著眉頭,時不時往側(cè)殿方向看一眼。 終于,大約兩刻鐘之后,太醫(yī)院的醫(yī)正徐進(jìn)走出來,“陛下?!?/br> 景宣帝一揮手免了他的跪,就當(dāng)著這殿中所有人的面,命令,“快說,楚王身體如何?” 徐進(jìn)猶豫片刻,不敢說。 太后卻急了,“快說啊,你想急死哀家么?” 徐進(jìn)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回陛下,回娘娘,楚王殿下身體虛弱,這兩年早,早已耗光了底子,再加上今年冬天奇冷,寒氣入體,今日殿下這一遭暈過去……怕是,怕是要挺不過去了……” 此話一出,太后立刻暈了過去。 皇上大怒,罵道:“楚王還年輕,連王妃都沒有娶呢,這是說的什么話!” 徐進(jìn)卻無力地?fù)u了搖頭,跪下道:“實在臣醫(yī)術(shù)低微,無計可施了?!?/br> 他是太醫(yī)院醫(yī)正,當(dāng)朝圣手,哪會醫(yī)術(shù)低微。 所有人都知道,楚王怕是活不到這個春天了。 景宣帝沉默片刻,長嘆一聲,“就沒有別的法子了么?” 徐進(jìn)想了想,苦笑道:“如陛下所說,怕是,只能為殿下定一門親事,沖沖喜事了。” 景宣帝微怔,“沖喜?” 徐進(jìn)點了點頭,說:“臣這話也并非空xue來風(fēng),自古以來民間便有沖喜,喜嫁的習(xí)俗。楚王生辰八字陰氣過重,由此才會病氣纏身,是若是能尋一位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姑娘,為殿下沖喜,難保不會有奇效?!?/br> 景宣帝沉吟一會,像是被這話說動了,問:“陽年陽月陽日陽時?那是什么時候?” “丁卯年,冬月十四,子時三刻?!?/br> “這應(yīng)當(dāng)是最近的一個純陽之時?!?/br> 景宣帝像是沒想到,徐進(jìn)會說的這么詳細(xì),殿內(nèi)的眾人也是一片死寂,沒人敢在這時出聲。 唯有青嫵手中的杯盞嘭得一下落了地,滾出地毯,摔了個粉碎。 徐進(jìn)說的,竟是她的生辰,分毫未差。 第20章 我嫁 20. 她這樣大的動靜,別說是坐在她身邊的薛氏和方青紜了,就連高臺上的景宣帝都注意到了他。 坐在另一邊的榮國公將視線掃過來,眉宇間滿是不悅。 青嫵和她目光相撞,這才察覺到自己竟在殿前失儀了,她撲通一聲跪下,“驚擾陛下,臣,臣女死罪。” 景宣帝微微提了提唇角,朝她抬了抬手,不僅沒怪罪,反而和藹道:“無妨,青嫵的身子好些了么?” 可他越是親近,青嫵越覺得害怕,聲音都在不自覺地發(fā)顫,“臣女,臣女已經(jīng)無事了,謝陛下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