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江心
李丘牽著馬,站立在重清江畔,江水平緩的一個渡口。 一個身穿短衫粗衣,皮膚黝黑,干瘦結(jié)實(shí)的老漢,撐船而來。 “這位公子,可是要坐船渡江?” 李丘點(diǎn)點(diǎn)頭。 老漢看向龍雀駒,臉色為難。 “好高大的一匹馬,公子這匹馬真是神駿?!?/br> “只是這個……” 李丘不待他說完,緩緩開口 “我會多付五個人的錢?!?/br> “哎,好的,公子您請上船?!?/br> 老漢眉開眼笑,臉上皺紋褶子擠成一朵花,緩緩撐船靠岸。 小船不大,但站一匹馬,外再坐個人,地方綽綽有余。 李丘牽馬上船,老漢撐起長篙,駛船離岸。 “公子您可小心,不要讓馬跑到水里去。” 李丘應(yīng)了一聲,沒放在心上。 老漢船尾撐船,李丘坐在船頭,取出懷里兩本劍譜,一一翻看。 岳明秋張輕宇兩人,能憑這兩門劍法爭奪北地第一劍的名頭,足以見其厲害。 兩門劍法中,李丘更中意穿林劍法,招式兇狠凌厲,威力強(qiáng)橫。 待仔細(xì)看過一遍,腦中對劍招有粗略印象后,李丘才拿出清影劍法。 這門劍法,劍招迅疾連綿,主要就是一個快字。 李丘對這門劍法觀感要略次于穿林劍法。 但這主要和他心性喜好有關(guān)。 其實(shí)兩門劍法精妙厲害的程度不分上下。 岳明秋勝過張輕宇,不代表清影劍法弱于穿林劍法。 與劍法無關(guān),主要還是人的原因。 一開始兩人交手勢均力敵,后來隨著時間推移,體力消耗。 張輕宇不如岳明秋持久耐戰(zhàn),才會落入下風(fēng),敗于岳明秋之手。 李丘收起劍譜,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眼前,忽然眼神一凝。 船板上幾道較為深的劃痕里,有著些許血跡。 不是特別明顯,像已經(jīng)過清洗。 常人若不趴在船板上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到。 但他敷用清涼膏,目力遠(yuǎn)超常人,只坐著便能看清。 李丘眼中閃過一抹狐疑。 難道宰殺魚留下的血跡,還是他撞了上水盜。 山有山匪,水有水盜。 或劫掠過往船只,或載人到江心謀財(cái)害命。 此時心中起疑,李丘想起之前,也覺得有些端倪。 渡人過江,理應(yīng)順著江水平緩的江畔劃上一圈,多載幾人再駛船渡江。 如此能省很多力氣,走一趟掙更多的錢。 他看見這老漢時,船上一個人都沒有。 也許湊巧上游沒有人要渡江。 但載上他后,算上馬,這船也還能再坐五六個人。 他為什么不去下游再看看是否有人要渡江。 自己也沒有說要包船,他難道嫌錢多不成。 李丘目現(xiàn)思索,神色逐漸陰沉。 吳七撐著船,看著坐在船頭的身影,嘴角隱秘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們向來走質(zhì)不走量,這一次的“貨色”出奇的好。 腰佩寶劍,牽著這樣一匹駿馬,馬背上還掛著一把品相不凡的好弓。 必然大戶人家出身,身上定有不少銀子,這一趟可有得賺了。 李丘眺目遠(yuǎn)望,臉色陰沉。 遠(yuǎn)處江心,飄著幾條船,上面坐滿了人,手持刀兵弓箭。 見到李丘所乘這條船駛來。 他們紛紛站起身,臉上露出獰笑,仿佛看見獵物的豺狼。 李丘轉(zhuǎn)頭看去,吳七站在船尾,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獰笑。 不待他動作,吳七抓著竹篙一個縱身跳進(jìn)江里,消失不見。 遠(yuǎn)處幾條船上的水盜,揮舞著兵刃發(fā)出嚇人的怪叫,劃船駛來。 李丘穩(wěn)坐在船頭,像一塊礁石般巍然不動,冷眼看著這群水盜靠近。 半途,吳七渾身濕噠噠爬上中間一條船,放下竹篙,三步兩步走到船頭。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了遠(yuǎn)處的李丘一眼,轉(zhuǎn)頭面帶諂笑的向一道高壯身影道。 “當(dāng)家的,這小子馬背上有弓箭,似乎還身懷武功,咱們最好小心一些?!?/br> 王宣相貌丑惡,頜下蓄須,抱著一對粗壯的臂膀站在船頭,眼神陰鷙看著遠(yuǎn)處的李丘,語氣有些不在意。 “有弓箭又怎樣,他一個人能射得過我們幾十人不成?!?/br> “如此年輕,身懷武功又能高到哪去。” “無妨,不會有事的?!?/br> 吳七在一旁,陪著笑臉,點(diǎn)頭哈腰。 “當(dāng)家的,您說得是?!?/br> “我一直按您說的,不載疑似身懷武功上了年紀(jì)的渡江?!?/br> “這小子才練幾年武功,絕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王宣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這次貨色很不錯,回頭多賞你一些銀子。” “謝當(dāng)家的賞!” 見距離已經(jīng)差不多,李丘緩緩站起身,走到船中央,從馬背上取下弓箭。 站在船頭,一箭射去! 箭矢似流星射空而過! 一箭射死一個站在船頭的小頭目,箭矢貫穿他身體又射死另一人! 王宣臉上笑意消失不見,還不待他反應(yīng)。 李丘接連兩箭,又射死另外兩個小頭目,舉弓向他射來! 咻! 王宣頭皮發(fā)麻,急忙躲閃。 箭擦著頭皮而過,射死船上兩個水盜。 他急忙拉過吳七擋在身前,往船尾躲去。 “當(dāng)家的!不要……” 咻!驚懼大叫的吳七,被箭矢穿腦而過! 血和腦漿灑了彎著身子的王宣一身,把他淋得狼狽不堪。 李丘一箭接著一箭,穿糖葫蘆似的,每一箭射死兩個水盜。 幾條船上的數(shù)十水盜正迅速減少。 王宣躲到船尾,神色慌亂,舉著吳七尸體擋在身前,大喝道。 “都愣著干什么,射箭!” “給我射他!” 還活著的水盜,不是拿著尸體擋在身前,就是緊趴在船板上,連個頭也不敢露。 “當(dāng)家的,太遠(yuǎn)了,我們的箭根本射不到他!” “那就給我劃船上前射他!”王宣暴怒大喝。 “當(dāng)家的,我們已經(jīng)死了一半的人,撤吧!” “當(dāng)家的,走吧!” 一時間,要求撤走的聲音,此起彼伏。 王宣躲在尸體后,小心地轉(zhuǎn)頭左右看去。 四條船上,他帶來的幾十人已經(jīng)死了差不多一半。 王宣臉色大變,眼中浮現(xiàn)一抹驚懼。 怎么可能! 船頭走到船尾的工夫,怎么就死了這么多人! “該死的!快撤!” 王宣急聲大喊,水盜們趴著身子,小心調(diào)轉(zhuǎn)船身。 李丘緩緩放下弓箭,眉頭一挑。 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