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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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輕柔至極,充斥著小心翼翼,仿佛江奕此時就是個易碎的陶瓷器具。 江奕一動未動地讓白黎軒擺弄,實質(zhì)上是動彈不了。 他現(xiàn)在跟瓷器也沒什么兩樣。 和丹陽子他們的那一戰(zhàn)......過程省略,總結(jié)起來便是有點慘烈,他自己也被折騰得有點慘烈。 不過結(jié)局還是好的他們脫離了包圍,丹陽子等人同樣重傷在身,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來。 逃跑過程中,雖然有7號位幫他屏蔽痛感,但江奕還是昏了過去。 因為白黎軒給他擋了一擊,江奕原以為自己會是兩人中堅持到最后的那一個。 沒想到先受不住的會是自己。 也不知道白黎軒當時是不是被嚇壞了......應該不會。 只是拖著和他差不多廢材了的身體,又背著他走了這么長一段路,這樣的過程一定很難熬。 白黎軒半跪下來,為江奕調(diào)整舒適的坐姿。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對方細密狹長的眼睫毛,江奕近乎是反射性被吸引了注意力。 [滴,由于宿主嚴重違規(guī),此次任務宣告失敗,宿主將在五分鐘后強制脫離任務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唇邊微微揚起的弧度消了下去。 又似是心平氣和地笑問:為了修補空間異動,我被扣除了多少積分? [宿主不會想知道的。] 這樣啊。 連7號位都這么說,那一定是很多了。 可惜他攢了大半輩子的小金庫。 白黎軒吃了兩顆補氣丹,用汗巾將手給擦干凈,又拿出來了一個小瓶子。 江奕認了出來,那是朱小小之前送給白黎軒的鳳還丹。 趕在對方將丹藥遞在他嘴邊之前,江奕傳音道:白黎軒。 白黎軒動作停頓了一下,接著又擰開瓶塞。 只剩下五分鐘,江奕不得不再次喚他:白黎軒。 晚輩在。白黎軒堅持道,前輩張嘴。 紅色丹藥飽滿圓潤,光看靚麗的色澤,便知這一顆鳳還丹是上品。 江奕松了一口氣,若白黎軒吃下這顆丹藥,就算身體受損再嚴重,至少也能恢復大半。 老七,賒我一點積分。 [沒有......好。] 積分兌換成單手暫時的行動力,在白黎軒完全始料未及之下,江奕拿過鳳還丹,塞進了白黎軒的嘴里。 白黎軒雙眼幽幽,盯著江奕的唇,意味很明顯。 咽下去罷。江奕笑了笑,極力壓制心底的酸澀意,我還能回洞天福地閉關(guān)修養(yǎng),你怎么辦?從這之后很長一段路得靠你自己走了。 白黎軒雖想再抗爭一下,但到底還是在江奕的堅決中敗下陣來,眉頭鎖得死緊,心不甘情不愿,將丹藥咽了下去。 白黎軒。 何事,前輩? 頭伸過來,我想摸一摸,有汗也無礙。 白黎軒:......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自己的頭皮瞬間便癢了起來。 這個時候也沒力氣使用潔凈術(shù)了。 但前輩難得放開,不能掃對方的興。 如此做好了心里建設(shè)。 在江奕隱隱透著期待的眼神下,白黎軒自暴自棄地嘆口氣,往前傾去半個身子。 看著白黎軒冷峻面容上有點憋悶的小表情。 江奕頗有一種無名的成就感。 又將手放到了白黎軒不知是被雨水還是汗水打濕的發(fā)梢上,輕力揉著。 做了這么多次任務,頭一次覺得時間真短,白駒過隙,一晃眼便過去了。 感受到頭頂微弱的力道,本有幾分郁悶的白黎軒也不自禁扯出了一抹淡笑。 他問:前輩準備閉關(guān)多久? [將要強制脫離任務世界,倒計時一分鐘,六十、五十九......] 江奕笑道:按你的修煉速度來算,等我出來,怕就是你功成名就之時了。 白黎軒眼睛閃爍。 他沒忘記江奕曾經(jīng)說的話。 等他功成名就,便是江奕離開之時。 哪有這么容易。 等前輩出來了,他一定要將對方牢牢抓住,一點逃跑的機會也不給。 壓在床上吻個千百二十遍,直至再不說離開為止。 還有前輩起先誆騙他是山野無名之徒一事。 一定得好好算算。 那晚輩等著前輩。 好。江奕如常般淡然一笑,我好像有些乏累,便先歇下了。 白黎軒點頭:前輩晚安。 晚安,白黎軒。 ......再見,白黎軒。 江奕不舍得閉眼,面前之人卻漸變得模糊。 [正在脫離任務世界。] ※※※※※※※※※※※※※※※※※※※※ 有看官發(fā)現(xiàn)了,小攻現(xiàn)在看起來并不攻,其原因為他是成長(白化黑)型,簡潔明了地分成以下: 【幼年體(深意上的)】 受:我要走 攻:......好的前輩要去哪去做什么有沒有危險需不需要晚輩陪同放心晚輩會安心等前輩回來的么么噠我最乖啦 【進化】 受:我要走 攻:試試。/不許。/嗯? 受:....... 這種自帶標點的男人=。= 感謝地雷,感謝營養(yǎng)液,感謝評論,感謝一如既往的支持 看著訂閱,不知道怎么說,就心口被暖意漲滿,特感動。 感謝大家賜予云城的信心,鎖盒子里,抱緊,誰想收回去也不給=3= 現(xiàn)在是凌晨五點半,云城在碼字。 就只剩下一天了。 明早9點00分01秒。 貪心地再懇求,陪云城走完這兩天,好么qwq 第29章 【番外】世有魔尊 后來。 魔門洞開, 至上魔尊攜萬千似人非人的魔物大軍卷土重來。 一時間生靈涂炭,萬人悲哀,各界修者死傷無數(shù),尸骸隨處可見。 敵之勢力強大, 導致大陸三十一州不得不聯(lián)手以抗,卻仍舊被找不到白黎軒母子而發(fā)狂的至上魔尊打得不住后退。 魔修退五州,其余修者退四州, 海妖起冰川筑造千里城墻, 終是將至上魔尊攔截于世外。 大陸勢力由此打散, 分割兩塊, 也被世人稱為東之靈境, 西之魔界。 元末新歷第五天,有人看見被傳聞為至上魔尊之子的白黎軒出現(xiàn)在了境外邊緣,很快消失不見。 元末新歷十四年, 赤眼殺神的名號在西魔界初響起,有人懷疑那是正是白黎軒本人。 元末新歷五十六年,東西兩陸戰(zhàn)勢稍有緩和, 白黎軒被至上魔尊認回。 設(shè)宴八百六十席, 瓊漿玉露為飲,天丹參髓作食,廣宣天下修者。 三百三十七年又七月一十三天。 白黎軒登上尊位。 小狐貍?cè)缃褡匀×藗€名字,叫漸善。 兩百年前, 漸善挺過三十六道雷劫跨入六階, 縱身妖獸排行前四十二名, 在妖獸界享有君上的頭銜。 六階化形之后,他也逐漸不再以小狐貍的形象出現(xiàn)。 其時常出入鎖儀宮,人們又將其歸為了白黎軒的黨羽。 實則......雖然不用被打上黨羽的牌子,但其間關(guān)系也差不了多少。 近日他準備去海妖之地取一個東西,因他不習水性,便去找白黎軒討要避水珠。 邁入宮殿中,兩旁燈火通明,百來位樂師跪坐殿堂下,鳴鐘擊磬,拍得卻不是同一個調(diào)子。 紛多樂聲嘈雜切切,不僅難以入耳,更堪稱鬼哭狼嚎。 漸善進來后直接便緊皺了眉頭:都唱的什么鬼東西。 回貍君,這些都是南越樓里客人愛點的小曲,還有...... 懶得聽這些有的沒的,揮手打斷了侍從的話,漸善抬眼,看向尊座上閉目小憩的男人。 我有事找你。 男人身著墨玄色的錦服,長發(fā)未作束縛,散在玉座上。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單是靜靜斜倚著的坐姿,舉手投足都流露著渾然天成的霸氣。 聞聲,稍撩開眼皮,深邃的眸眼看向漸善,自然而然染上了一絲毫無感情的審視。 漸善少了小狐貍時對男人張牙舞爪的模樣,拘禮靜等著。 良久,男人啟唇:都退下。 懂眼力見的侍從連忙上前,揮退眾人。 已然彈奏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樂師們紛紛如蒙大赦,跪地叩謝后,大氣不敢出一個,快速地陸續(xù)離開。 十幾位侍從也離開了,喧鬧的宮殿霎時間靜得悄無人息。 漸善這才露出了點隨意,對白黎軒道:你即使忍受不了安靜,也不該如此折騰這些樂師。 白黎軒只是平常地看了漸善一眼,沒有多余的言語和行為。 但漸善卻從白黎軒的視線里,體會到了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如此沉郁而充滿殺伐的威壓。 他不禁想,怕也只有那個人不會被白黎軒的銳利所傷。 若是那個人還活著...... 連忙收斂這些想法,不敢在白黎軒面前表露出分毫來。 以著協(xié)商交易的語氣道:想找你借天品避水珠一用,酬勞照舊。 白黎軒沒問漸善借來何用,他也不會在意。 只是嗯了一聲,算作答復。 那我便先付點定金罷。 漸善看了白黎軒一眼,對方反應正常,他也就斗著膽子,伸出手來勾勒幻境。 邊問人想看哪一幕? 白黎軒這次的要求同以往一樣簡潔明了:竹林,飲茶。 再閉眼時,幻境生成。 輕風漫漫,竹海蕩起一陣綠韻,天地間少了幾分喧鬧,多了恬靜愜意。 白黎軒靜靜地掃視一遍四周,當他看向木制茶案對面的人時,動作變得緩慢。 那人身著碧綠色輕衫,簡單用發(fā)帶束了長發(fā)。 旁人若與此人對上,極大可能會先被那一雙如古井般波瀾無痕的眸眼所吸引,而后才注意到他精雕細琢般的絕美容顏。 許是白黎軒不加掩飾的打量,男子疑惑地皺了下眉頭。 怎么了?為何要這樣看著他。 無礙。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擱上茶盞,想喝什么茶? 都可。 男子頓了一下,唇角勾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可曾記得你給我沏的那一盞霜降茶? 度過了三百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于白黎軒而言,霜降茶的回憶已經(jīng)很久遠了。 但當對方提到這個詞時,一切都突然變得清晰,仿如昨日映照于眼前。 那時的歡愉喜悅也似是化為一股爛漫的潮水,涌入了白黎軒的心間。 白黎軒終是扯了一下唇角,銳利的眉眼稍作柔和:想喝么? 男子點頭。 白黎軒便折袖動手,為他沏茶。 茶沏好了,男子率先端起,淺抿一口,面露滿足之色,贊了好喝二字。 白黎軒單手持著茶盞,悠悠視線看著對方,不作一言,也未喝上一口。 只是喝完茶后,二者之間的氛圍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寂。 男子本就是一個寡言少語的人,如今連白黎軒也不主動開口,自然沒了交談起來的契機。 大抵是受不了這死一般的寂靜,近處高處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鳴音。 男子聞聲看去,見地上摔落了一只鳥雀,不禁道:這是怎么了? 他隨之起身,向著鳥雀走去。 白黎軒的表情原本還稱得上平靜。 卻在男子站起,與他背對身的那一剎那,雙目瞳孔猛然緊縮,幾近呲裂。 啪嚓。 茶盞在白黎軒的手中碎裂成片,頃刻間又化為灰燼。 男子聽到身后的動靜,本想轉(zhuǎn)回頭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 愜意氛圍很快便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狂風呼嘯,高空烏云聚集,山岳一般沉重的威壓降下,地面竟是裂開了數(shù)道大口。 腥紅色靈力化作的鎖鏈將男子牢牢捆住,從雙腳至腰間,從脖頸至雙臂,越纏越緊,緊到男子根本就喘不過氣,身體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脆響,仿佛下一刻便會被這鎖鏈大力勒斷。 他驚恐地盯著垂眸的白黎軒,卻聽對方輕聲道了兩個字。 別走。 唰啦啦 鎖鏈兇猛而瘋狂地律動,被捆其中的男子生機消弭,幻境隨之被破。 威壓卷席著颶風鋪天蓋地傾軋而來,漸善一口血噴在了地面上,身體如受重擊,往后倒退十幾步,狠狠地背撞在梁柱上。 他顧不得身體被碾碎了一般的疼痛,驚疑不定地看著尊座上霍然起身的男人。 白黎軒,你不能 你不能動怒,你不能發(fā)狂。 現(xiàn)如今沒人可以牽制住你,一旦你壓抑不住心頭的魔性,那便將成為塵世間前所未有的浩劫! 下一刻,一顆水藍色澄澈透亮的珠子丟在了漸善的面前。 急躁僵在臉上,讓漸善現(xiàn)在的表情看上去有幾分傻氣。 他將避水珠接在手中,再抬頭,男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白黎軒步入了石室內(nèi)。 像是怕吵醒了什么人,他的腳步悄無聲息。 直至走到水晶冰棺的邊上,看到了里面躺著的人。 白黎軒卻終于開口喚了一聲。 前輩。 方才幻境里對待江奕的幻象,他始終沒有喊出過這兩個字。 因為他從未將那個幻象當成過江奕。 只是借此回憶往昔。 白黎軒伸出手去,充滿愛憐地撫摸著冰棺里的人,眸眼溫柔如水。 在他被眾人圍剿時,前輩沒出現(xiàn)。 在他重傷不治奄奄一息時,前輩沒出現(xiàn)。 在他靠自己的實力拼出一場功成名就時,前輩還是沒出現(xiàn)。 從困惑到在意,從委屈到擔憂。 越是回憶便越想念。 越是想念便越痛苦。 求不得,越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