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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向是酒店財(cái)務(wù)總監(jiān),孫妍見過他幾次,不過她對這人沒好感,只冷冷笑道:“向總,不用把自己說得這么高尚。之前也沒見您和他關(guān)系有多好,不就是周臨西給了他一張名片,你們想巴結(jié)周臨西,才想盡辦法討好他嗎?如果沒有你們見風(fēng)使舵,他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走到今天這步。要我說,他死了他活該,你們要不回錢,也是活該。你們不活該,難道我們活該?我是他前妻,離婚時(shí)沒拿他一毛錢。沈航是他兒子不錯,可人家才七歲,沒花他老子借的一分錢,也不要他老子遺產(chǎn),卻讓他給他老子還債?開玩笑。你們想要錢?咱們法庭上見?!闭f著就要走。 其他三個人聽她沒還錢的意思,已經(jīng)急了,見她要走,立馬推搡起來。 沈堰東上前極快的將雙方分開,轉(zhuǎn)身瞧著前面幾個人,平靜道:“各位,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br> 其實(shí)他們幾人的確不是沖孫妍來的,他們知道就算逼死他們母子,也絕對拿不到錢,他們是沖沈堰東來的。雖然他們沒見過沈堰東,但沈堰東卻是救了他們大小姐的傳奇人物。加上之前沈振州被內(nèi)部舉報(bào),明明都被勸退了,最后他們總經(jīng)理接了一通上面的電話,愣是重新把沈振州給弄了回來,而且還給提高了待遇。這一下就讓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兄弟倆的地位,他們一直把沈堰東當(dāng)個人物。老向見沈堰東開口,就往回勸同行的三人稍安勿躁,然后對沈堰東道:“沈醫(yī)生,死者為大,我們就不說振州的對錯了。現(xiàn)在無論你們作為親屬也好,還是我們作為債權(quán)人也好,都是受害者。如果走司法程序,你們選擇不繼承遺產(chǎn),我們確實(shí)沒辦法強(qiáng)迫你們償還債務(wù)??烧驹诘懒x層面,這根本說不過去。如果你們只講法律不講道義,那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咱們就各憑本事。這個錢,我們無論如何得拿回來,請你們給我們一條活路?!?/br> 沈堰東聽他說話沒那么咄咄逼人,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些,說:“向總,我理解你們,但也請你們理解我們。您剛才說得對,你們是受害者,我們也是。既然我們攤上了這樣的親人,如果又有這個閑錢,那即便法官不判,出于道德也好,人情也好,我們都會償還。但你們應(yīng)該能猜到,我們現(xiàn)在根本拿不出錢來,只是我們也知道你們肯定無法就這么算了。既然這樣,那還是走司法程序好了,法律是最公正的。如果法官判我們還錢,您放心,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還。如果法院不判,那就對不起了?!?/br> 向總眼神一凜:“沈醫(yī)生這么說,是鐵了心要硬碰硬了?” 沈堰東道:“向總,如果您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提出來,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誰也不想這樣?!?/br> 小石冷笑:“沈醫(yī)生,話別說的這么好聽,你怎么會沒辦法,你不是我們周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嗎?送你兩百多萬的表都退了,現(xiàn)在要你們還幾十萬,你們在這哭窮。你們再他媽不容易,還有個靠山,我們呢,我們靠誰?沒見過這么翻臉不認(rèn)人的,真他媽晦氣,我他媽到底招誰惹誰了,這么倒霉?!?/br> 沈堰東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盯著說話那人,冷靜道:“您說話文明點(diǎn)成嗎,別張口他媽閉口他媽,錢不是我們借的,我們不欠任何人,也沒理由站著由你們責(zé)罵?!?/br> 小石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一點(diǎn)就炸,現(xiàn)在擼起袖子沖上去就想揍人,卻及時(shí)被邊上的同伴攔住了。他指著沈堰東道,“你他媽在這拽什么拽,欠錢不還還有理了,我就想問問,這事落你頭上,你他媽會不會算了?打官司就打官司,法院不管的事情多了去,我TM光腳的還怕你們穿鞋的,咱們走著瞧!” 向總擺手止住他,心平氣和的對沈堰東和孫妍道:“我知道我們來的太急,請你們見諒。這樣,咱們各退一步,都回去好好再考慮一下。我們的訴求很簡單,不要求你們立刻還,但一定要還,還款期限可以商量。真的商量不妥,那就沒辦法了?!?/br> 一行人撤了。 他們走后,孫妍無力的蹲下去,捂住臉哭訴道:“我和航航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碰上你哥,活著不讓人安生,死了還丟下這一堆破事?” 沈堰東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蹲下去安撫道:“嫂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到如今,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br> 孫妍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懇:“堰東,航航才七歲,我們不能讓他一輩子還債,也不能讓他一輩子被人追債,那他這輩子就完了?!?/br> 沈堰東扶著她站起來說:“航航不繼承遺產(chǎn),法院不會判他還債的,他們不敢亂來?!?/br> 孫妍一邊流淚一邊搖頭:“沒用的,他們手段多了去,不還錢我跟航航這輩子就只能東躲西藏。你也免不了,他們會天天去醫(yī)院鬧,還會打電話給你同事甚至給你領(lǐng)導(dǎo),你前程也毀了。” 其實(shí)沈堰東現(xiàn)在也沒什么主意了,但還是說:“走一步算一步吧,現(xiàn)在想那么多也沒用。” 下午沈振州所在的那家嘉和酒店的段總經(jīng)理也過來了。 沈堰東認(rèn)得這位段總,他在澳門看賭場監(jiān)控錄像時(shí),看到過這位段總。 段總膀大腰圓,已入中年,保養(yǎng)得宜,整個人白得像在發(fā)光。他忍不住唏噓:“我平時(shí)到那邊去,也會進(jìn)去賭兩把,就是個消遣,沒想到振州會——”又嘆息,“早知道就不帶他去了,或許今天也不會有這種事?!庇值?,“但逝者已逝,傷心無用?!闭f著從助理手中拿過一紙協(xié)議遞給沈堰東,“這是酒店的一點(diǎn)心意,你們節(jié)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