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旁邊是S市高檔公寓——中海金線鼎，進出都要刷門禁卡的那種，便利店老板親眼看著小女孩刷卡進了那個單價六位數(shù)他這輩子都買不起的高檔小區(qū)，抬手撓撓頭。

    心里十分納悶。

    ……這孩子，怎么能窮成那樣？

    ——

    西西對房子并沒有概念，她從小就住在這里，小的時候是和爸爸mama一起住，mama住院后，爸爸很少回家，大多時間是她一個人。

    回到家里，小女孩把脫下的鞋，整齊擺放在鞋柜里。

    又到廚房打開保溫箱，取出保姆給她做的飯菜，擺在餐桌上。

    一道素菜，一道rou菜，外加一碗米飯，因為是用小孩子專用碗碟裝起來的，所以量并不多。

    別的小朋友吃完這些東西，絕不會餓肚子，但西西根本吃不飽。

    西西爸爸認為小孩子不應(yīng)該吃太多食物，那樣會給身體造成過重的負擔(dān)，所以交代保姆要控制西西的飲食，不能無限量供應(yīng)。

    從mama住進療養(yǎng)院那天，小女孩就開始為吃飽肚子而奮斗。

    西西踩在小板凳上，費力從碗柜里拿出兩個干凈的盤子。

    一個盤子放饅頭，另一個盤子放咸菜。

    都準(zhǔn)備好之后，西西開始享用今天的晚飯。

    小女孩吃飯的速度并不快，樣子也不粗魯。

    二十分鐘后，餐桌上所有飯菜包括饅頭咸菜都被她一掃而空。

    ——

    這一夜，西西做了一個美夢，一個不會餓肚子的美夢。

    夢里，有和善的老爺爺邀請她去城堡玩耍，那里有青草綠地，還有藍天白云，她抬手輕輕一扯，云朵好似棉花糖一樣柔軟蓬松，吃進嘴里，味道甜甜的。

    睡夢中的小女孩，忍不住咂了咂嘴。

    西西在城堡里玩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根本不想離開城堡。

    這里到處都是可以吃的東西，天上的云朵是棉花糖，腳下的青草綠地是抹茶味蛋糕，連城堡兩旁的大樹樹干都是巧克力做的。

    在小女孩眼中，這里簡直是天堂。

    突然間，她聽見一道奇怪的聲音。

    ……好像是怪物的嘶吼聲。

    遠處天空出現(xiàn)一個黑點，那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小女孩驚恐地瞪大雙眼。

    那是一條巨龍，正咧開嘴，張牙舞爪朝她撲過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西西被嚇醒了。

    ……

    清晨的微光灑滿房間每一個角落。

    西西抱著小恐龍玩偶，在床上滾來滾去。

    恐龍玩偶是她三歲生日時，mama給她買的，是她最喜歡的生日禮物。

    有它在，任何噩夢都不可怕。

    ——

    起床后的西西，乖乖洗漱穿衣。

    保姆端出早餐，瞥了眼乖巧坐在餐桌旁等著吃早餐的小女孩，心里不由再次嘀咕……要是我家那個熊孩子像她這樣聽話，那我該省多少事?。?/br>
    “……西西，等會吃完飯，還要去拍照？”保姆在俞家工作兩年，對她的日常生活很熟悉。

    小女孩放下空碗，拿桌上紙巾擦干凈嘴巴后，搖了搖頭。

    “今天不拍照，西西要去陪mama?！?/br>
    保姆拍拍腦袋：“瞧我這記性，我怎么給忘記了……”

    今天是周天，西西每個周天都會去療養(yǎng)院見她mama，這是俞先生要求的。

    俞先生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也是西西的爸爸，據(jù)說在娛樂公司上班，是個保姆只見過兩面的忙碌男人。

    ……

    S市郊外一家私人療養(yǎng)院404房。

    護士替病人量完體溫，笑道：“……俞太太，您今天氣色看上去不錯?！?/br>
    聞言，坐在搖椅中的女人彎了彎眼角，那是一個臉色蒼白卻很漂亮的女人。

    “……奇怪，今天怎么還沒來？”護士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往常這個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

    護士話音剛落，忽見不遠處的門后探出個小腦袋。

    小腦袋認真打量她們，好像在觀察什么，表情極為專注。

    順著護士的視線望去，搖椅上的女人也發(fā)現(xiàn)了門后的小女孩，她笑著沖小女孩招手：“……好孩子，過來讓mama看看。”

    躲在門外，窺探著屋內(nèi)情況的小女孩，正是西西。

    聞言，小女孩還是一動不動，繼續(xù)仔細觀察那個女人。

    她的眼神猶如受過傷的小獸，謹慎又警惕。

    護士察覺到小女孩的試探，沖她點點頭。

    等確認今天的mama是善良的mama，西西這才小跑進屋，迫不及待地撲進對方懷里。

    “……西西最近好像瘦了一些？”女人溫柔撫摸她的頭頂，問她，“……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飯，努力不讓自己餓肚子?！毙∧X袋瓜悶聲悶氣回話，“只是西西好久沒見mama，很想mama……”

    “……傻孩子，上個周我們不是才見過嗎？”

    小女孩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能垂眸保持沉默。

    在她眼中，上周那個mama不是她真正的mama。

    ——

    母女兩人膩歪了好一陣，西西取出保姆準(zhǔn)備好的水果拼盤，打開保鮮盒蓋子，用叉子插好遞到母親嘴邊。

    “西西也吃?！迸诵Φ煤芴稹?/br>
    母女二人，你一口我一口，一大盒水果很快就吃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