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一條命?！鼻嗄瓿谅曊f著，又緩緩向她靠近一步，與她近距離四目相對(duì)。她幾乎立刻就屏住了呼吸，急劇加快的心跳和輕微的窒息感讓她有些暈乎乎的。

    “還得起嗎，嗯？”青年尾音上挑，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還不起。

    懷綺心中叫苦。她身體僵硬，完全動(dòng)彈不得，只得微微后仰，試圖離他遠(yuǎn)點(diǎn)。他卻在同時(shí)傾身，向她湊近，聲音緩慢低沉，卻莫名震撼人心，“還不起，就交給我來保管?！?/br>
    清風(fēng)吹開晨霧，送來一陣清涼。懷綺的世界一瞬安靜，只有樹葉颯颯作響，心臟砰砰狂跳。

    青年說完這話，便自行退了回去，臉龐稍柔，“炸-藥在六安城，路很遠(yuǎn)，我?guī)闳ァ！?/br>
    他怎知她要找炸-藥？

    懷綺遲鈍地眨了下眼，不敢發(fā)問。

    其實(shí)想想便知了，她不會(huì)法術(shù)，要破壞予溫的石臺(tái)，只能用炸-藥炸。但是炸-藥在人界是禁品，只有六安城才有，因此，他連夜探清了通往六安城的每條路，打聽出了獲取炸-藥的渠道，提前預(yù)定好了炸-藥。

    這一切，他都為她辦妥了，但他不會(huì)說。

    昱霄看到懷綺眼中流露的疑惑，無意識(shí)地彎了下唇，轉(zhuǎn)身吹了個(gè)口哨。

    一匹紅鬃馬從遠(yuǎn)處奔來，停在他身邊。昱霄拿起韁繩遞給她，“上馬吧。”

    懷綺回過神來，后知后覺的害羞讓她臉都紅了。“謝、謝謝……”她靦腆地低下頭，輕輕接過韁繩，踩住腳蹬子，翻了上去。

    昱霄抬眸，“我坐前面還是后面？”

    懷綺迅速看了他一眼，小聲道：“后、后面吧……抓著韁繩比較有安全感……”

    她坐后面的話，難道要抓著他？

    馬背上的姑娘很高，被陽光籠罩著，身上樹影斑駁。昱霄很少仰視別人，這樣看著她，心中莫名升出幾分不敢褻瀆的神圣之感。

    昱霄垂眸，不再看她。

    他上馬后，懷綺霎時(shí)感覺到背后傳來他身上的熱量，她忙往前挪了挪，腰板挺得筆直。

    昱霄看到她的小動(dòng)作，面無表情地伸手，拽了下韁繩。馬兒嘶鳴一聲，飛奔起來。

    風(fēng)呼嘯而過。

    懷綺迎著風(fēng)，非常舒服，頓時(shí)忘了方才的害羞與拘謹(jǐn)，笑著感嘆，“好爽??！”

    她開心極了，絲毫沒注意到，她的長發(fā)向后揚(yáng)起，在昱霄面前飛舞。他沒有刻意湊近她，只是不大的馬背上，沒有更多距離讓他躲避。

    他隱忍著別過頭，盡量遠(yuǎn)離她。但她長發(fā)飄飄，無孔不入。片刻后，他心里煩躁，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恨不得將它剪了。

    這時(shí)，懷綺回眸，似有所覺。

    他心一緊，忙又松開。

    視線重新鋪滿她的長發(fā)，透過發(fā)絲間隙，他看到她眉眼帶笑，彎成四道小橋?！把?！對(duì)不起，忘了這事兒了。”懷綺笑著將長發(fā)攏到身前抓好，“下次我再忘，你可以提醒我。”

    青年不語，黑瞳映著她的笑顏，看不出情緒。良久，他微微側(cè)頭，移開了視線。

    懷綺自以為她的道歉還算真誠，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種回應(yīng)，羞赧極了。

    難道她說錯(cuò)話了？

    她忙轉(zhuǎn)回去，再也不敢回頭了。可她又怕他還在生氣，忍不住偷看他。

    昱霄目視前方，放松地坐著，便見她小心翼翼地扭頭，黑溜溜的眼珠瞧了過來。他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別處，心里覺得有幾分好笑。待她不看他了，他的目光重回她身上。

    風(fēng)很大，路很長，她的長發(fā)偶爾還是會(huì)飛過來，蹭過他的臉，再飛快被她攏到身前。

    昱霄看著，無意識(shí)地柔和了目光。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怒意是何時(shí)散的。

    這一日，他記住了一件事──她的頭發(fā)柔軟、冰涼，帶著花香。

    ～

    第7章 沖動(dòng) 握住了她的手。

    六安城。

    馬兒穿過大街小巷，停在一條狹窄的樓梯前。昱霄翻身下馬，拴好韁繩，登上臺(tái)階。

    懷綺忙跟上他。

    這人不會(huì)還在生氣吧？

    他背影挺拔，步伐矯健，看不出喜怒。懷綺邊走邊端詳他，內(nèi)心實(shí)在難安。但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打開話匣，只好一路沉默。

    二人前后上了樓，穿過拱門，七拐八拐，來到一條廢棄的老巷子。這里空無一人，房屋全被封禁，門窗用木板釘住，十分破敗。風(fēng)吹過，還能聽見吱嘎吱嘎的聲響。

    六安城整座城都很繁榮，唯獨(dú)這里荒涼不堪，懷綺覺得奇怪。但她并不害怕，只道是機(jī)會(huì)來了，伸出手輕輕揪住昱霄的袖口。

    他下意識(shí)皺眉，轉(zhuǎn)過身看著她，“怎么了？”

    “害怕……”她低著頭，聲音小極了。

    昱霄看了眼周圍，并未發(fā)現(xiàn)可怕之物。反而是袖口輕微的拉扯感像一顆小草撓著他的心，讓那囚禁千年的猛獸突然躁動(dòng)起來。

    他握住拳頭，加快腳步。

    懷綺緊跟上他。

    他走得飛快，身體緊繃著，仿佛很排斥她的觸碰。懷綺不禁有些疑惑——被他討厭了？

    她不知道，她的手隨著步伐左右擺動(dòng)，使他袖口的拉扯感更重了，也使那頭猛獸更加狂躁。

    他皺眉，又慢下來，心里有些崩潰。

    他可以克制自己觸碰她，可他抵抗不了她的觸碰。甩開，更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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