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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著心中幾乎是下意識翻騰上來的不適感,近乎冷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抽搐的身體,血液在藥物的反應之下,開始翻騰。 榮簡心中駭然,侍女甚至不敢說話,空氣中一片安靜,只有那侍衛(wèi)痛苦的叫喊越發(fā)響 終于的,那團黑色的火焰自他的血液之中燃燒出來,緊接著把男人整個人吞沒在其中,燃燒殆盡。 “郡主,這是……什么?” 那泛著黑色的火焰讓整個黯淡的院中都反射出了非同尋常的光亮,榮簡的眸子中倒映著如此的光亮,聽到侍女的詢問,她這才像是恍然夢醒般地搖頭: “是我……研制的毒藥?!?/br> 侍女都知道自家郡主精通藥理的事情,此時也沒有想要多問的意思,只是難免有些緊張地看著那慢慢燒成了炭黑的人形。 榮簡面上不顯,但同樣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手腳冰涼,侍衛(wèi)痛苦的叫聲幾乎持續(xù)到了最后一秒,她的頭腦中還帶著嗡嗡的回響。 但是很快,榮簡強迫自己盡可能地冷靜下來。 她明白,即使那位侍衛(wèi)是宰相安插在王府的棋子,那他所說之言也不可能都是假的,更大的可能是,宰相就是想趁著現(xiàn)在王府大亂的時候,把她帶走,增加自己可以威脅胖王爺?shù)幕I碼。 所以現(xiàn)下,當務之急,是她要盡快找到步光的蹤影,并且朝胖王爺那邊匯合…… 可是步光和屈苰渱又在哪里呢? 榮簡又站在原地幾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毫不猶豫地提起裙擺,撒腿就往自己的實驗室里跑去。 被她一股腦丟在了身后的侍女們面面相覷,回過神來后這才追上她的步伐: “郡主,郡主……!” 作為一個受盡寵愛的郡主,榮簡的住宅在整個王府中僅次于胖王爺本人所住著的主宅,而同時,除了她的寢臥之外,“實驗室”的面積已經(jīng)可以趕上一個小花園,由此,寢臥和“實驗室”兩方都是獨立存在,互不干擾。 榮簡一把推開了實驗室的門,她動作利索地點燃了靠著墻邊的一排油燈。 在木架上,那一排排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藥依舊排排坐,但是,在木桌之上,她之前所研制好的,所謂針對于宰相府的特制藥,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榮簡幾近不信邪地上前,她反復翻找自己混亂的桌面,卻再沒有找到那一粒粒她之前熬夜熬出來的深褐色小藥丸。 她只能下意識地握緊自己隨身攜帶,僅存了最后兩粒的小藥丸,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地開口: “誰進來過這里?” 侍女立刻開口: “郡主,昨天夜里,步光大人進來過這里?!?/br> 榮簡張了張嘴,突然覺得內(nèi)心生出一股幾乎無法言喻的無力感,她看向身后已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侍女: “誰允許他進來的?” 侍女更加小心了,她低著頭,聲音越發(fā)得低: “是,是之前他進來的時候,您沒有阻攔,所以……” 榮簡一個腦袋兩個大。 聽到這里,她非常挫敗地認識到,自己還真不能怪那方的侍女,畢竟,是她自己,之前幾乎默認了整個王府的地域都對步光開放。 是她希望,步光能夠在王府賓至如歸—— 榮簡咬牙切齒地思考著事情的原委,她只能用力地閉了閉眼。 她明明在早上,還在這個溫室之中,與黑發(fā)的暗衛(wèi)相談甚歡,青年的眸子溫和,看著她的時候都微微發(fā)亮。 然而現(xiàn)下,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方又是用怎樣的心情,拿走了這里的藥物呢? 而不僅是步光,屈苰渱也并不在院內(nèi)。 既然步光選擇單槍匹馬地拿著毒藥離開,那屈苰渱在這其中又擔任了什么角色? 兩人這是聯(lián)手把她蒙在鼓里? 榮簡面無表情地握緊懷中僅剩兩顆的藥丸,大步重新跨出門去: “走,去大廳?!?/br> 榮簡在進入大廳之前,被崔德阻攔了下來,榮簡這位遠房堂兄神色嚴肅,他看著榮簡,言簡意賅: “郡主?!?/br> 榮簡幾乎在被阻攔的時候便可以確認來人并沒有中宰相的毒,她看著燈火通明的大廳,停下腳步: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崔德依舊忠心耿耿,此時看了榮簡一眼,眼神復雜,慢吞吞地道: “郡主,您帶回來的客人,似乎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br> 榮簡面上不動聲色,她不說話,卻聽那邊的崔德繼續(xù)道: “是他們請來了宰相,而人證在此,宰相現(xiàn)下正說,是王爺,扣押了他的暗衛(wèi)——也就是那位步光大人,而另一位屈公子,他所屬江湖門派,本就是反皇黨的一員,此時站了宰相的邊?!?/br> 崔德沒有再說下去,榮簡的腦子卻已經(jīng)一片空白。 她的唇微微囁嚅了兩下,卻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看著眼前崔德低下去的頭,她看不見對方的眼睛,以至于也看不清對方是否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 她只覺得自己的大腦紊亂,而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被氣的。 榮簡自然清楚,屈苰渱和步光兩人,不會突然背叛她。 而同時,以步光那副隨時可以大義獻身的模樣,和男主屈苰渱那樂天派的傻大膽性格,榮簡簡直無法想象出兩人合謀能合謀出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