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登門(damuduck的和氏璧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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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豐帝揉了揉眉頭,冷眼看著殿中大臣們的爭(zhēng)執(zhí)。 一方說,羅二老爺修身不正,治家不嚴(yán),難堪大任,當(dāng)罷官。 一方說,羅二老爺?shù)牡臻L(zhǎng)女將嫁入蠻尾為妃,若是罷官,有損大周顏面。 昭豐帝掃羅天珵一眼:“羅指揮僉事怎么看?” 羅天珵肅手而立,朗聲道:“陛下若是問的家事,臣身為子侄,不敢妄議叔父。陛下若是問的國(guó)事,官員德行有禮部和都察院監(jiān)督,不在其位,臣不敢妄言。此事但憑陛下圣斷?!?/br> 昭豐帝面上并無多少表情,緩緩掃了爭(zhēng)得面紅耳赤的大臣們一眼。 心中卻是冷笑。 多大點(diǎn)屁事,還爭(zhēng)成這樣。 一個(gè)五品的官兒,要不是出自鎮(zhèn)國(guó)公府,他連長(zhǎng)什么樣都沒印象。 又剛賜了婚,把這點(diǎn)事鬧這么大,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朕記得,鴻臚寺還缺人,羅郎中就去鴻臚寺任寺丞吧,日后正好可以多與蠻尾打交道。” 羅二老爺?shù)玫较r(shí),差點(diǎn)噴出一口血來。 鐵青著臉回了馨園,照著田氏心窩就是一腳。 田氏一聲慘叫,歪倒在床塌邊,丫鬟們慌亂尖叫。 羅二老爺還不解氣,抬腳又要踹,匆匆趕來的羅知雅冷喝道:“父親,您再踹母親一腳試試?” “你說什么?”羅二老爺沒想到一向乖順的女兒會(huì)這么對(duì)她說話,氣得臉色更黑,“混賬,你這是對(duì)父親說話的態(tài)度嗎?” 羅知雅毫不退步:“那父親您呢,這樣踹母親,是想要母親的命不成?” 彎腰把田氏扶起來,田氏喘著氣瞪著羅二老爺。 “你別瞪我,這下好了,我從正五品,一下子降到了從六品,你滿意了吧?你可打啊,鬧??!” 田氏捂著心口,疼得說不出話來。 我的老天,這么說,她從宜人降為安人了? 這是怎么了,一串串倒霉事,像是中了邪似的? 不行,她一定要回娘家一趟! “你這蠢婦知不知道,本來皇上給元娘賜了婚,我這官位是要往上升一升的,現(xiàn)在可倒好——”羅二老爺越說越怒,望著田氏的眼神像看著仇人似的。 羅知雅側(cè)著身子擋住,抬了下巴:“父親大人,您只記得母親和您鬧,那怎么不想想是為什么和您鬧呢?若是您修身正,又何至于惹出今日的禍?zhǔn)聛恚 ?/br> 啪的一聲。 羅二老爺打了羅知雅一個(gè)清脆的耳光。 “元娘!”田氏抱住羅知雅。 “混賬,你這樣和我說話,可知道孝道二字怎么寫?” 羅知雅松開手,露出腫得高高的面頰來。 她垂下眼簾,嘲弄的笑笑。 原來相敬如賓的父母,疼她的父親,傲人的家世,那層遮羞的輕紗一旦扯開,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怎么就一下子變成這樣了呢? 一抹淺笑像是初綻的梅,冷凝在羅知雅唇角,聲音清清冷冷:“父親大人,父慈子孝,父慈子孝,先有慈,才有孝!” “你——”羅二老爺氣極,手高高揚(yáng)了起來。 羅知雅把臉揚(yáng)起:“父親大人,你打吧,反正我逆來順受慣了,你們讓我謙讓弟妹,我就讓,讓我遠(yuǎn)嫁蠻夷,我就嫁,要打我,那就快打,反正以后想打也打不著了?!?/br> “夠了!”田氏攬住羅知雅,“老爺,您有能耐,沖女兒撒什么氣。有本事,你休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 田氏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心里默默道,你真的敢,才怪呢。 羅二老爺狠狠瞪了田氏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元娘,你沒事吧?” 羅知雅躲開田氏的手:“娘,那女兒先回房了?!?/br> 如今她們母女都被禁了足。 田氏是不得出自己的院子,羅知雅是不得出府。 回了屋,羅知雅就這么靜靜坐在窗前,捂著臉,看著窗外梧桐落了一地葉子。 有兩個(gè)十來歲的小丫鬟掃著落葉,大概是起了童心,二人蹦蹦跳跳的踩著落葉,臉上是純粹的笑容。 羅知雅看得刺眼:“把那兩個(gè)丫鬟給我叫來!” 兩個(gè)小丫鬟不明所以的進(jìn)了屋請(qǐng)安。 羅知雅走過去,劈手就各打了一巴掌。 “姑娘?”兩個(gè)小丫鬟捂著臉,滿是驚恐,卻不敢哭。 大姑娘一向溫柔可親,這是怎么了? 羅知雅心里升起一股邪火,拔了簪子照著離得近些的小丫鬟臉就劃去:“誰讓你笑,誰讓你笑!” 已經(jīng)嚇懵了的小丫鬟,臉上立刻多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然后尖叫起來。 另一個(gè)小丫鬟轉(zhuǎn)頭就跑。 “你敢跑?”羅知雅抬腳追去。 小丫鬟在前面跑,羅知雅舉著帶血的金簪在后面追,回過神來的丫鬟婆子們忙追去。 不知不覺一群人就跑出了院子,路上遇到的下人們大驚失色。 總算是把羅知雅追到了,老夫人那邊也聽到了消息。 “去把大姑娘帶來!”老夫人已經(jīng)氣得不行了,對(duì)楊嬤嬤說,“你說二房這是怎么了,一個(gè)個(gè)的都不省心。元娘向來懂事,我可真不信她居然會(huì)做出這種事來?!?/br> 刻薄下人的主子不是沒有,可那都是關(guān)起門來的事,要是哪家姑娘刻薄下人的名聲傳出去,就是笑話了。 楊嬤嬤沒有做聲,心中嘆了口氣。 人吶,什么都完滿時(shí),舉手投足當(dāng)然是美好的。 可一旦有了一連串變故,想要壓垮一個(gè)人,也許只需要一根稻草的事兒。 所以一個(gè)人順風(fēng)順?biāo)畷r(shí)美好不足為貴,要是一個(gè)人身臨逆境,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那才是可貴。 “元娘,祖母不想多說了,去祖宗面前跪著吧,什么時(shí)候清醒了,什么時(shí)候出來?!?/br> 然后掃一眼屋里的丫鬟:“你們,可要把大姑娘照看好了。” 羅知雅臉上是瘋狂過后那種令人驚心的平靜,一言不發(fā)的被人扶下去了。 甄妙換了一身大紅騎裝,早早地就在垂花門口候著,遙遙見了下了衙才回來的羅天珵,招了招手。 明媚的笑容,大紅騎裝與身后天際西墜的晚霞幾乎融為一體,晃得對(duì)面看來的人有些睜不開眼。 羅天珵只覺心莫名一跳,快步走了過來。 “怎么在這里等著?” 甄妙露出個(gè)笑臉:“世子,你不是說要教我騎馬嗎?看我這身衣裳怎么樣?” 羅天珵從上往下看去。 因是便于行動(dòng)的騎裝,就格外修身利落。 嗯,似乎又大了不少。 “世子?” 羅天珵移開目光,輕咳一聲:“走吧,我?guī)闳ゾ毼鋱?chǎng)。” 鎮(zhèn)國(guó)公府以軍功起家,自然是少不了練武場(chǎng)的,占地還不小,隨便跑跑馬勉強(qiáng)夠了。 羅天珵指著一匹棗紅馬:“這匹馬溫順些,你先試試。” “嗯。”甄妙湊過去,馬打了個(gè)響鼻。 “它叫什么名字?” “紅云?!?/br> 甄妙露出討好的笑:“紅云,我很輕的,讓我騎一下?!?/br> “咳咳?!绷_天珵別了頭輕笑。 甄妙才不理,回憶了一下原主如何騎馬的,然后伸出手抓住韁繩,翻身而上。 紅云鄙視的掃甄妙一眼,往前走了兩步。 正上馬的甄妙頓時(shí)不上不下的掛在了馬上。 羅天珵哈哈笑起來。 他了解紅云,性子溫順,又喜歡作弄人,倒是不會(huì)傷著她的。 甄妙就那么斜掛在馬上,坐又坐不起來,下又下不去,還聽著某人的嘲笑,頓覺臉都光了。 艱難的伸手,從衣袖里摸出一塊糖:“好紅云,我請(qǐng)你吃糖?!?/br> 紅云相當(dāng)給面子的把糖卷進(jìn)嘴里,果然不再亂動(dòng)。 甄妙借此坐直了身子,得意瞟了羅天珵一眼,一夾馬腹,跑了起來。 圍了練武場(chǎng)跑了十來圈,甄妙只覺痛快淋漓。 她實(shí)在太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了,只可惜是小小的練武場(chǎng),要是這樣奔馳在青山綠水之間,那該多爽快。 二人并肩往回走。 “元娘那邊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兒?” “嗯,是吧,我沒多打聽?!?/br> “怎么?”羅天珵不解,在后宅的女人,不就天天盯著這些事嘛。 風(fēng)吹來,帶走身上的汗,甄妙覺得很舒服,笑盈盈道:“我要讀書,要習(xí)字,要練武,還要下廚,事情太多了啊,以后還要騎馬呢?!?/br> “是,你事情是挺多的?!绷_天珵笑了笑,眼中是不曾見過的溫柔。 甄妙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快走,出了一身臭汗?!?/br> “你又沒騎馬,哪出汗了?” “呃,所以我說的是你?!绷_天珵嘴角翹起來。 甄妙笑容一僵,這個(gè)混蛋,真是夠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憐香惜玉??! 抬腳憤憤地走了。 大王子是蠻尾國(guó)的儲(chǔ)君,已經(jīng)與被封為公主的初霞郡主定下了親事,自然是要回國(guó)的。 只等著大周欽天監(jiān)算出大吉的日子,再遣特使前來迎親。 “大哥,你真不要見那公主一面,就這么回去了?”二王子只覺不可思議,“萬一那公主有什么問題怎么辦?” 大王子笑了:“和親公主代表著大周的臉面,能差到哪里去。二弟,你就不要為我cao心了,我們?cè)俨换厝?,父王該怪罪了。我看是你想再見那姑娘一面吧??/br> 二王子嘿嘿直笑。 “上次沒見著,現(xiàn)在我們要離開了,正好去國(guó)公府拜別一下?!?/br> 鎮(zhèn)國(guó)公府這邊,老夫人看著遞來的拜帖,覺得整個(gè)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