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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金絲雀嬌養(yǎng)記在線閱讀 - 第45頁

第45頁

    如今她已然毫不在意,再不阻他納妾,他反倒愈發(fā)不滿。

    說到底,不過是他不曾珍惜旁人的真心罷了。

    ☆、錯飲(二合一)

    夜深人靜時, 郗翰之獨宿書房,再度入夢。

    夢里的他, 冷眼望著眼前坐在榻上, 替他細(xì)心熏著第二日新裝的女子。

    她始終垂首, 專心望著膝邊的衣物, 將那柔滑綢緞上的褶皺一一撫平, 似侍弄珍寶一般。

    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唯一段纖細(xì)潔白的脖頸, 自烏黑長發(fā)間露出,分明與平日并無二致,落在他眼里,卻莫名多了幾分楚楚之態(tài)。

    “阿綺。”

    他沉默半晌,終是艱澀問:“你可曾真心待我?”

    她低垂的臉龐間露出一抹隱約的笑容,清泠的嗓音溫柔而篤定:“郎君是父親親自替我挑的夫君, 我如何會沒有真心?”

    他心口一陣酸澀, 語氣中幾乎帶了幾分質(zhì)問:“那你便當(dāng)真愿意我娶她嗎?”

    她撫弄衣袍的手頓住, 始終低垂的臉龐終于抬起,一雙晶瑩眼眸仿佛隔著一層薄霧, 朦朧而凄切,道:“若我不愿意, 郎君便會不娶嗎?”

    他抿唇, 并未說話,只一瞬不瞬望著她,似要捕捉住她面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只見她唇邊扯出個極淺淡的笑, 旋即又低頭,輕聲道:“我已然阻過一回,如今哪里能再那樣任性?我明白的?!?/br>
    她說著,將那已然熏得十分平整的衣物捧到一旁,避開他視線,柔聲道:“明日迎新人入門,雖不如娶正妻一般莊重,到底也是家中喜事。郎君穿這身衣裳,應(yīng)當(dāng)正好?!?/br>
    他立在她身后,雙臂自她兩側(cè)收攏,道:“這是當(dāng)年,我娶你時所穿婚服,一輩子只能穿一回?!?/br>
    不知為何,他心底隱隱作痛,焦躁不已,百般期待能自她口中聽到一句不情不愿,哪怕是任性地哭鬧也好。

    可懷里的她,單薄身軀只微微顫了顫,便掙開他雙臂,道:“郎君若不喜,我這便再命人去裁一件來。只是僅一夜時間,到底倉促,怕是做不出這般華服來。”

    她分明那般體貼柔順,知情識趣,卻叫他心中涼透,一瞬間覺索然無味。

    他忍著心底隱痛,被她掙開的雙臂無力垂下,搖頭道:“你自看著辦吧?!?/br>
    說著,不再逗留,轉(zhuǎn)身出屋而去。

    ……

    第二日清晨,郗翰之醒來時,仍有些怔忡。

    夢中情景猶在眼前,他不知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有一點十分篤定——

    眼下,他一點也不想納妾。

    他隱隱有些預(yù)感,若此時對母親妥協(xié)了,納了那個叫巧娟的女子,往后定會后悔不已。

    天已大亮,他霍然起身,更衣飲食后,便徑直往劉夫人處去了。

    劉夫人昨夜安慰了巧娟半晌,正覺心疼,一見兒子來了,忙又欲勸,然話未出口,卻聽他堅定道:“母親,昨夜我想了許久,雖說當(dāng)年是母親善心,將巧娟收留在身邊,可這樣多年,她也替我照顧了母親許久,已然如半個女兒一般。母親既要替她cao心婚事,不如便收做義女,替她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再尋個體面人家嫁了,也不算虧待?!?/br>
    劉夫人怔住,心中不解,不過娶個鄉(xiāng)野間的女子,哪里會教兒子這般為難?

    郗翰之知母親所想,輕嘆一聲,耐心解釋道:“母親別看兒子如今做了使君,手擁兵馬,實則周遭窺伺者眾多,一舉一動皆會被人利用,不得不更謹(jǐn)慎些。納妾一事情,實會令崔氏面上無光,于兒子絕無好處。”

    事關(guān)兒子前程,劉夫人一聽,自然不敢再多干涉,只連連道“明白了”,待他離去,方將巧娟喚入屋中來,一番解釋。

    巧娟雖面上不顯,心底自然百般不愿。

    劉夫人雖愿將她收作義女,可她到底仍是個窮苦出身的女子,待日后出嫁,只守著一份嫁妝,哪里還有旁的倚仗?

    況且,劉夫人雖道替她尋好人家托付,可放眼整個豫州,又哪里還有比使君更好的郎君?

    然眼下,連一心幫著她的劉夫人都變了主意,她實在得好好想個法子才是。

    ……

    卻道郗翰之自離開劉夫人處后,便接連數(shù)日未歸。

    先是因袁義丘之事,又牽連出淮南郡中的兩位縣令與弋陽內(nèi)史婁景。

    那三人生恐要落得如袁義丘一般的下場,而身后又無強大家族為倚仗,遂聽從婁景之計,一面在各自所治之地煽動流民作亂,一面又趁亂暗中往西逃竄,欲往蜀地去躲避。

    郗翰之本為穩(wěn)人心,并不欲嚴(yán)苛處罰之,然如此一來,卻必得親自前往。

    待他將當(dāng)?shù)亓髅窠园矒嵯?,又重新?lián)窳私尤握?,寫奏報呈遞往建康后,北邊卻又有軍報傳來。

    晏氏燕國中,雖因少帝繼位,政權(quán)不穩(wěn),常有內(nèi)亂,卻仍不忘時時覬覦南方漢人土地。

    大約是聽聞了豫州來了新的刺史,又將不少兵力皆分在疏浚芍陂一事上,燕國邊將竟領(lǐng)著三千騎兵,連夜偷襲。

    才返回淮南的郗翰之只得馬不停蹄,親自領(lǐng)著鎮(zhèn)在壽春以北的一隊精兵上陣迎敵。

    燕人早年間已見識過北府兵的戰(zhàn)力,因知曉郗翰之手中握著的,正是這支漢人組成的虎狼之師,不敢大意,偷襲之三千人,個個騎射俱佳,驍勇善戰(zhàn),令邊地百姓慘遭荼毒,流離失所。

    幸郗翰之曾數(shù)度與燕人交手,多日來,也從未松懈過軍中cao練,幾番廝殺后,不但未落下風(fēng),更因身為主帥的郗翰之,勇猛異常,一刀將燕將左臂砍下,令軍中氣勢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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