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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133節(jié)

    光風(fēng)霽月、含霜履雪。

    后人如何評(píng)說,史書如何寫他,結(jié)黨弄權(quán)劍履入宮贊拜不名,功高震主,是忠是jian,眾說紛紜。

    其中流傳最廣的,還是他與魏皇后那些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更有傳聞,他是魏皇后親賜毒酒,死在碧梧宮中。

    還傳聞,在碧梧宮的底下,有一間冰牢。

    里面被魏氏命人打造了一座冰棺,就存放著這位大人的尸身。

    為此民間還出了許多話本。

    有說那丞相根本沒死,不過是死遁了,只為做皇后的裙下之臣。

    此類話本最是暢銷。

    后被蓁蓁差人買下,故意挑出一頁最露.骨的,念給某人聽。

    念得那人是一個(gè)面紅耳赤,氣急敗壞。

    此是后話不提。

    地宮中。

    “今天,本宮見到了明琛。”

    她帶了兩壺酒,是從宮外買來的杏花釀,在男子面前搖了搖,笑意盈盈,看上去心情很好。

    “大人來喝兩杯?”

    白雨漸放下醫(yī)書,淡淡看來。

    第71章 071   嫁衣

    他卻沒有應(yīng)聲。

    見他興致不大, 蓁蓁便自顧自斟滿一杯,送到唇邊飲著,一杯杏花釀下肚,回味清甜。

    一邊品酒, 一邊看人。

    白雨漸今兒穿的, 是她給他準(zhǔn)備的那身墨黑色長(zhǎng)袍, 烏發(fā)用玉簪挽起,倒是分外清雅。

    許是被她凝視得久了, 他放下書卷,又一次撩起眼皮看來。

    昏黑燭影中, 他膚色蒼白, 眸色深濃,漾著未明的情緒。

    黑者愈為黑,白者愈為白。

    她不說話, 只是再度斟滿一杯杏花釀。

    一道清寒嘆息響起, 腳步聲靠近,白雨漸挽起袖子點(diǎn)起一對(duì)紅燭。

    霎時(shí)間屋內(nèi)變得明亮了一些。

    而他瞧著那燭火, 竟是有片刻的失神,蓁蓁靜默地坐在那里,指尖在桌面叩動(dòng), 好久才說道。

    “池仙姬說, 你有秘密?!?/br>
    他側(cè)目看來,濃密長(zhǎng)睫投下陰影,有點(diǎn)洗耳恭聽的意思。

    “這并不稀奇,世上之人都有秘密,很巧,我也有一個(gè), ”她的披帛被她掖在手里,就這么撐著額頭,眼波融融地盯著他瞧。

    而那個(gè)秘密,知道的人皆長(zhǎng)眠地下,再也不會(huì)公諸于世。

    不。

    還有一人知曉,那位九五之尊。

    然她手握軍權(quán),皇帝不敢動(dòng)她。

    丹書玉令果然是個(gè)好東西,只要她起個(gè)念頭,整個(gè)太行都會(huì)翻天覆地。

    少女雙頰酡紅,分明帶了醉意,像那艷麗盛放的海棠花。

    眸子里的水光快要滿溢出來似的,勾人得緊。

    他卻風(fēng)牛馬不相及地問道,“娘娘覺得,明琛如何?”

    “像你。”

    “不過,不及你?!彼鐚?shí)說道。

    說罷,她指尖拈起杯盞,“也許是年歲尚小,再過幾年,也未可知?!?/br>
    白雨漸卻是安靜地看著她。

    男子身形頎長(zhǎng),唯有袍下一雙腳是赤.裸的,那顏色冷白若玉。

    隨著走動(dòng),暴露出冷白腳踝上那條黑色的,厚重的鎖鏈,發(fā)出鐵器撞擊之聲,像是被禁錮的仙人。

    她眸光在上面滑動(dòng),輕笑,“本宮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原本的名字,應(yīng)該不是白雨漸。”

    正色看他,“你很久以前,叫什么名兒?”

    叫做什么呢。

    那個(gè)名字,久遠(yuǎn)極了,久到自己都要忘記了。

    從沒有人問他的本名,到底是什么。

    雨漸,只是很久以前,他的字而已,

    男子薄唇微動(dòng)。

    “明堯。”

    可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gè)名字很久了。

    她走了。

    室內(nèi)唯有桌上那只酒壺,與淡淡的香氣昭示著,這里曾經(jīng)有人來過。

    酒杯里,卻還有殘留的酒水,墨色衣袖垂下,修長(zhǎng)如玉的指尖拈起杯盞。

    他將唇貼著杯沿,嚴(yán)絲合縫,仿佛在隔著杯盞,與她親吻。

    他飲下那口殘酒,喉頭吞咽。

    分明是從前最愛,卻毫無滋味。

    有腳步聲悄然靠近。

    “飛白?!?/br>
    他甚至不用轉(zhuǎn)身,就知道來人是誰。

    “公子,您受苦了?!?/br>
    今日,飛白聽到了那鞭子抽打在rou.體之上的聲音。

    他也看到了男子腳踝上的鎖鏈,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絲痛楚。

    他似乎是下定決心,跪在地上說道:

    “公子,飛白愿意助你離開!只要公子離開后,救下我家姑娘?!?/br>
    他說,“飛白被囚禁在此,整整兩年,早就受夠了這暗無天日的日子?!?/br>
    “公子,你決不能留下,你的抱負(fù)不該被埋沒在此!”

    飛白滿面激動(dòng)。

    白雨漸坐下,“哦?你打算如何幫我離開?”

    少年咬牙,“這地宮必定與外界連通。就在飛白待的那間囚室,若在極靜之時(shí),可以聽見水流之聲,想必細(xì)細(xì)探尋,定能夠找到與外界連通之處。”

    “至于公子腳上的鎖鏈,飛白也有辦法為公子打開,只要公子肯信任于我……”

    白雨漸默不出聲,似乎在思考與他合作的可能性。

    誰都沒有注意到,門外,一襲緋紅色的裙角緩緩離去。

    ……

    自從那夜過后,蓁蓁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地宮之中。

    飯菜有人送來,由飛白一一端出擺放,白雨漸吃著這些沒有什么滋味的飯菜,臉色始終寡淡。

    周身氣質(zhì)也愈發(fā)疏離清冷了起來。

    而站在一旁的飛白,卻發(fā)現(xiàn)白雨漸的指尖有幾個(gè)明顯的針眼,待他要細(xì)看的時(shí)候,白雨漸卻將手收回了袖中。

    這幾日,飛白極為焦慮。

    白雨漸雖然答應(yīng)了要與他合作,但他們之間的交流,少得可憐。

    那人大半的時(shí)間,都把自己關(guān)在那間藏書室中。

    除了固定時(shí)間用膳,見到他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

    飛白原本以為,這地宮中多了個(gè)人,就能夠緩解那種孤獨(dú)與空曠。

    誰知,這白雨漸早就習(xí)慣了孤身一人。

    他巴不得沒人去煩他,給他一本書,他能坐在那里看一天。

    她再次出現(xiàn),是一個(gè)月后。

    卻將一把鑰匙,交到了飛白的手上。

    她無波無瀾,淡淡地說道,“去把他解開吧?!?/br>
    飛白手一顫。

    而對(duì)面的黑衣男子,無聲無息地垂眼注視著她。

    他身量高,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漆黑無比,卻隱隱有一絲壓迫,帶著質(zhì)問的意思。

    “很意外?”

    她笑著,揚(yáng)起下巴,明媚天真的少女模樣,“也是有條件的。印朝暮,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