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忘川無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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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家族之中的葉家,與其他三家不同,他們是根植于北墨皇族的暗殺世家,本身在朝廷中地位并不高,直到太祖復(fù)興之后,葉家漸漸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事,于是從葉秋聲開始,葉家子弟開始在朝堂之上嶄露頭角。 但是,葉秋聲失敗了。 他太早站隊了先太子,以至于成了御爵王墨曄皇的眼中釘,墨曄玄一死,葉秋聲也以謀逆罪名被處死,葉家人在官場上紛紛被打壓,直到淪為三流家族。 后來繼承族長位置的葉秋聲的弟弟,看到如日中天的玄家之后,忽然產(chǎn)生了一樣的想法——利用女子和后宮,讓葉家重新崛起。 可是,葉家沒有女子,有的,是容貌生的比女子更加美艷的,葉秋聲留下的遺孤葉碧落。 林熙不知道在葉碧落的身上生了什么,只是,碧落本身就比起尋常女子還要美,息羽部之人奉命搜查葉家,在葉家的后宅現(xiàn)了幾十名被狎養(yǎng)的**和少年。 他們一個個生的膚白貌美,舉手投足之間,比起秦樓楚館的女子還要多出幾分風(fēng)情和色氣,可見被調(diào)教的極好。 更有家主的嫡子,葉碧瓔的的兄長,被程穆抓起來的時候還在自己的房間內(nèi)捆著兩名渾身**的少年鞭打。 林熙這才知道,葉碧落口中的惡心反胃,竟然是真的令人惡心作嘔。 “葉秋聲為葉家第六代家主,入葉家族譜,而葉碧瓔等人已經(jīng)被貶為庶人,流放灣州,永世不得入朝為官。只是這世上或許以后沒有葉家了?!?/br> 啟宣輕聲說道,那一身白衣在昏暗的地牢里纖塵不染,周身散著柔和的光亮,他毫不嫌棄的席地而坐在牢房的外面,定定的看著碧落,眉眼舒朗溫和。 “多謝?!?/br> 碧落淡淡的回應(yīng),抬了抬眸,看向啟宣身后走來的林熙,語氣一轉(zhuǎn)。 “樓啟宣,你不必對我這樣?!?/br> “我對你那樣?”啟宣反問。 “樓儒賢,是我殺的?!北搪涞恼f道。 樓啟宣瞳孔一縮,張了張口,不出聲音,好像失去了言語的表達能力。 “碧落你在說什么?”他不敢相信的問。 “六年前,王爺要除掉樓儒賢,我便去了,只是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自己殺的人是樓相。一劍斃命?!?/br> “為什么?”林熙上前,對視著碧落深沉死寂的雙眸,低沉的聲音問道。 “因為這是王爺?shù)拿睢北搪涞脑挍]有說完,就見到啟宣站起身,忽然將牢房的鐵門栓打開,他拉開房門沖進去,一拳打到碧落的臉上。 “砰——” “花無岸是什么人,他是你的命嗎!你聽他的?” “就算他當(dāng)年救了你,這么多年的報恩,一次一次為他赴湯蹈火,你替他做的事情,那些恩情也還夠了吧!” 一記又一記的拳頭,兇狠又銳利,從碧落的臉上移到他的腹部。 碧落蒼白的臉?biāo)查g布滿冷汗,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卻沒有做任何反抗,任由啟宣宣泄般的打他,低沉的悶哼著,不一言的抿著唇。 “葉,碧,落?!眴⑿吨念I(lǐng)口將他拽到自己面前,墨瞳兇戾的盯著他的臉,雅痞而狠辣,低沉的聲音自牙縫之中一個字一個字的逼出,“你沒有心嗎!” “你的心里,就沒有我嗎!你從來沒有記得我,你從來沒有在意過” 在意過。 很在意。 碧落的內(nèi)心瘋狂的叫囂著,他卻說不出口。他這樣骯臟的人,自己都覺得惡心,只會玷污了面前這個白衣勝雪的男子。 “咳咳咳——”碧落被啟宣一把甩到地上,他慢慢的爬起來,啐了一口鮮血,狹長的雙眸仍舊死寂一片,認(rèn)真的解釋,“王爺對于我,不止是救民恩人,更是身為葉碧落,剩下唯一的一個寄托?!?/br> 啟宣更加憤怒,牙齒咬得咯咯響,從容優(yōu)雅的面容緊繃著,眼底一絲悲哀劃過,苦澀爬滿眼眶。 “我小的時候,曾經(jīng)在銀安街的街頭遇見過你,你和兩個少年走在一起,其中一個,應(yīng)該就是先太子墨曄玄,另一個人是不是就是花無岸?” 碧落微微一愣,似乎在用力回想,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曾經(jīng)的事情了。 啟宣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 林熙上前,蹲到葉碧落的身前,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只需回答,花無岸,就是當(dāng)初墨曄玄手下的幕僚魏忘川,對嗎?” “對。” “阮寒空是他派人下毒的,是嗎?!?/br> “是?!?/br> “他設(shè)計讓阮寒清寫信污蔑阮天豪與南疆勾結(jié),對嗎?” “此事,是皇貴妃為了御爵王謀劃——” “你只需要回答,是嗎?” 葉碧落抬頭看了一眼她,又低下頭,沉沉的應(yīng)道:“是?!?/br> 林熙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用力將要跳出眼角的淚水逼了回去。 她尋了十年的真相,其實,一直在她的身邊。 魏戈的孩子是華九章,花無岸是華九章的后代,魏忘川就是花無岸。 她早就想到了,卻還抱有一絲的幻想。 林熙捂住胸口,感覺心臟忽然不受控制的一陣絞痛,對花無岸的師徒之情,即使是得知他給她下毒也沒有多少恨意,在如今,被硬生生的從胸口剝離,留下血rou模糊的軀體。 * 奢華空曠的大殿內(nèi),濃重的藥香彌漫著,在長年累月的藥香浸潤中,整座宮殿都透著深入骨髓的苦澀。 墨天鴻身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之上,眼神漠然而晦澀的望著大殿中央的香爐。 nongnong的龍涎香也驅(qū)散不了湯藥的氣息,讓跪在他身旁的梅亦水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味道,今日也太刺鼻了一些。 “你來了?!?/br> 墨天鴻渾濁的眼珠滾動了一下,對著冰冷的空氣,低沉的開口。 “什么,誰,誰來了?”梅亦水一驚,連忙回過頭,瞳孔劇烈的緊縮著。 漆黑的陰影處,走出來花無岸一身紅衣的身影。 梅亦水見過花無岸許多次,但這一次,他身上帶著的不止是狂妄和邪肆,更是從前沒有的殺意和刻骨的恨意。 那一身紅衣如血,衣袍寬大,墨散落著,一張妖孽到極致的臉如冷玉般蒼白,唇瓣殷紅,妖異的讓人心顫。 一雙狹長的雙眸,桃花般的輪廓,其中是嗜血的恨。這樣的人,似乎不應(yīng)該存活在這世上,分明是成了精的妖孽。 “平,平南王,你怎么敢沒有傳召私自闖進陛下寢宮,你想要做什么,zàofǎn嗎!”梅亦水不禁后退幾步,顫抖的聲音大喊。 他以為,花無岸會像是從前一樣對他嘲諷羞辱一番,沒有想到,迎面而來的是花無岸手中的銀月彎刀。 一道血色的寒光在他眼前綻放,梅亦水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他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腰身,遲來的疼痛鋪天卷地,他的身體竟然已經(jīng)被一刀斬為兩段。 整個宮殿,瞬間被濃郁到讓人反胃的血腥味吞噬。 梅亦水看向墨天鴻,眼中一絲乞求,想要張口,一口鮮血噴濺,他再也沒有機會說一句話。 他似乎知道,為何今日的龍涎香如此刺鼻了。 面對花無岸的舉動,墨天鴻的蒼老的面容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仿佛看不見著滿殿的血腥,只是平靜的看著瘋狂的花無岸,空曠的大殿內(nèi)沒有一個人,充斥著令人恐懼的死寂。 “墨天鴻” 花無岸陰森銳利的聲音仿佛地獄之中的鬼魅,一字一句,在大殿之中回蕩著。 “本王曾經(jīng)真的很敬重你?!?/br> “華九章臨走前讓本王救治你,本王答應(yīng)了,就一直在為你續(xù)命?!?/br> “先帝不相信本王,是你對本王承諾,只要領(lǐng)兵穩(wěn)住漠南邊境,阿玄在墨都的太子之位就可以高枕無憂?!?/br> “你想要除掉樓儒賢,是本王派人刺殺了他?!?/br> “什么事情本王都為你做了,就算是墮入地獄,就算是手染鮮血,只要阿玄能夠好好的,本王也無所謂,可是你說,你為什么要害死阿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