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盯著鄭蕙，又目光呆滯地跑到臥室盯著一幅畫，再然后跑出房間重新盯著鄭蕙。

    魔怔了？

    屋外的風(fēng)卷起窗簾，陽光照進(jìn)來，給冷色調(diào)的屋子帶來一絲溫暖。

    鄭蕙倏地睜開眼。

    她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到馮凱面前，“啪啪啪”連續(xù)扇了十幾個巴掌，直到?jīng)]力氣了才停下，警察都沒能攔住。

    “變態(tài)！渣男！去死！你靠老娘發(fā)家致富，就這么對待老娘的！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

    系統(tǒng)：【這是多么精彩絕倫的畫面，連臟話都變得如此優(yōu)美?！?/br>
    戚泉：……

    “蕙蕙！”鄭光明回過神，驚喜萬分道，“蕙蕙！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歇斯底里的鄭蕙猛地頓住。

    她轉(zhuǎn)身看向鄭光明，張了張口，愣了幾秒，驀地?fù)涞剿砩虾窟罂蕖?/br>
    “哥！哥！馮凱害我！他害我！我要讓他坐牢！”

    鄭光明抹了把淚，這才對嘛，鄭家的姑娘就該這樣子，怎么可能天天夜里裝精神病呢？

    他拍拍鄭蕙的肩，鐵漢柔情道：“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咱們跟他離婚！送他坐牢！他敢欺負(fù)你，我們?nèi)叶拣埐涣怂?！?/br>
    馮凱紅腫著臉，絕望地跪倒在地。

    怎么會這樣？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警察們：果然是特殊案件，看不懂了。

    “陳助理，現(xiàn)在這是？”

    陳飛祿對戚泉的手段無比拜服，雙目晶亮道：“這位是調(diào)查處的總顧問，剛才是她救了鄭蕙女士，這個案子我們會處理的，辛苦你們跑這一趟了?！?/br>
    “不辛苦不辛苦。”警察擺擺手，“那馮先生……”

    “自然也是由我們帶走?！标愶w祿回道。

    李國延已經(jīng)將調(diào)查處的辦案流程都告訴他了，只要是涉及玄學(xué)的案件，不管涉案人員是玄門中人還是普通人，都帶到調(diào)查處進(jìn)行審訊，再送交特殊法庭審判定罪。

    定罪后，玄門罪犯送往特殊監(jiān)獄，普通人送往普通監(jiān)獄。

    現(xiàn)在他們需要將馮凱押到調(diào)查處。

    “你們憑什么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馮凱大喊大叫。

    陳飛祿嘖了一聲，“到牢里再喊不遲?！?/br>
    他回頭看向鄭家兄妹，道：“受害人、目擊者都得去錄個筆錄?！?/br>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鄭光明連連點頭。

    鄭蕙朝戚泉深深鞠躬，誠懇道：“謝謝你把我救出來。”

    戚泉：“嗯。”

    龍江市調(diào)查處設(shè)在郊外一處獨棟別墅內(nèi)，沒有門牌，估計是臨時辦公場所，現(xiàn)在案件少，人才儲備也不足，不需要太大的攤子。

    等以后辦公系統(tǒng)成熟，牌面肯定不比天師協(xié)會差。

    車停在別墅門前。

    戚泉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吩咐陳飛祿：“你帶他們進(jìn)去?！?/br>
    她就不下車了。

    陳飛祿秒懂，恭敬問：“那女鬼？”

    戚泉將女鬼扒拉出來，一道靈氣鎖鏈纏住，送到陳飛祿手邊。

    女鬼：“嚶嚶嚶，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馮凱和大師施法讓我進(jìn)鄭蕙身體的?！?/br>
    “……”

    怎么著，要進(jìn)局子的時候，不跟馮凱青春疼痛了？

    馮凱激情辱罵她。

    鄭蕙一個耳光甩過去，老實了。

    幾人一鬼都進(jìn)了調(diào)查處，戚泉坐在車上靜心修煉。

    不過片刻，陳飛祿回到車內(nèi)。

    他是戚泉的專屬助理，不參與審訊。

    “大師，調(diào)查處的同事說，等案子審?fù)?，會給我們一份詳細(xì)的筆錄?！?/br>
    戚泉睜開眼：“為什么？”

    “?。俊标愶w祿不明所以道，“您是總顧問，這個案子又是您親自辦的，發(fā)給您不是應(yīng)該的嗎？”

    戚泉：“哦。”

    陳飛祿：大師好像很不喜俗務(wù)。

    他掏出手機，匯報道：“剛才呂局長給我發(fā)了一個視頻，是關(guān)于衛(wèi)皓母親的，他還說，衛(wèi)皓等級太高，龍?zhí)妒姓{(diào)查處接收不了，就請大師您親自處理吧?！?/br>
    桃木牌很擠，確實是時候清理清理了。

    戚泉便將衛(wèi)皓放出來。

    惡鬼身形可以隨意變幻，為了避免衛(wèi)皓擠占車內(nèi)空間，戚泉將他變小，大概也就手指頭長。

    他蔫頭耷腦地飄在半空中。

    戚泉交待陳飛祿：“把視頻放給他看?！?/br>
    迫使等級高的惡鬼魂飛魄散，需要耗費不少靈力，要是能讓惡鬼自愿消亡，那是再好不過了。

    衛(wèi)皓生前的遭遇的確值得人同情，但他在死后害了很多人，注定無法進(jìn)入輪回。

    陳飛祿將手機豎在他面前，點開視頻。

    視頻是呂勝陽特意錄的。

    拍攝畫面中，頭發(fā)花白、身形枯瘦的老人站在棚子外，她佝僂著背，頻頻雙手合十，給警察們鞠躬，流著淚感激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給我兒子一個公道，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衛(wèi)皓爆哭出聲。

    “呂局說，官方會安排老人家到縣里的養(yǎng)老院安享晚年，在那邊會有人照顧生活，不用她繼續(xù)撿垃圾為生，等她百年，還有人送靈?！标愶w祿聲音有些啞。

    這個案子中，最無辜最令人心酸的就是曹老太太了。

    視頻播完，衛(wèi)皓抽噎個不停。

    “我對不起她?！彼疵分约旱哪X袋，“我害死了人，我辜負(fù)了她對我的教導(dǎo)。”

    戚泉平靜道：“成為她的兒子，是你的福氣?！?/br>
    “對，是我的福氣?！毙l(wèi)皓凄然笑道，“替我謝謝呂局長，謝謝所有還我公道，幫我母親的人。我該走了。”

    他很不舍這個塵世，但做錯事就要承擔(dān)后果。

    鬼體化為點點灰芒，徹底消散。

    龍江市第一醫(yī)院。

    宋太太守了一夜，在凌晨時分，終于親眼看到意外的降臨。

    病房里的燈管突然爆裂，毫無預(yù)兆，嚇得她魂飛魄散。

    燈管就在病床上方，炸裂之后，燈管的碎片幾乎全部擊中宋臨頭部，若非宋臨臉上也包了紗布，說不定得受傷毀容。

    宋太太是真的怕了。

    意外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意外會再次發(fā)生，也不知道下一次意外會不會直接要了宋臨的命。

    又或者，要了他們?nèi)胰说拿?/br>
    老宋已經(jīng)躺在病床上了，她自己還會遠(yuǎn)嗎？

    如果她也倒下了，宋家該怎么辦？

    護(hù)士替宋臨清理了燈管碎片，換了新的病床。

    宋太太坐在旁邊垂淚。

    “媽……”宋臨艱難地睜開眼，虛弱地喚了一聲。

    宋太太連忙擦掉眼淚：“阿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醫(yī)生?！?/br>
    “不……媽……去請戚泉……請她救我……”宋臨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事到如今，他再不相信《豪門日記》也不得不信。

    連續(xù)的意外絕非巧合。

    之前病床散架的瞬間，他隱約看到一只漆黑的鬼影，鬼影目光深幽，冰冷無情，仿佛在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地獄。

    宋臨不敢再賭。

    “可是、可是……”宋太太觸到兒子祈求的目光，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兒子命都沒了，那還要錢干什么？

    不過這么大的事，必須要跟老宋商量一下。

    她點點頭，“我會找她救你的?！?/br>
    離開病房，宋太太去找丈夫。

    宋董已經(jīng)醒了，看到宋太太，急忙問道：“兒子怎么樣了？”

    “沒有生命危險，但是……”

    她將這兩天的意外以及請了大師的事情全都告訴他，而后堅定道：“老宋，我要救兒子，不管戚泉開多大的價碼，我都能接受。錢沒了還能再掙，可命沒了，要錢干什么？”

    宋董：“……”

    他艱澀道：“她真說了要‘散盡家財’？”

    “說了。”宋太太抱有僥幸心理，“到什么程度才叫‘散盡家財’我也不清楚，說不定沒有那么夸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