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視線的一側(cè)，有個精靈已經(jīng)呼吸急促地倒在了地上，那是個近距離接觸到女王親衛(wèi)的幸運(yùn)兒，在他倒下的時候，他仍然掙扎著向女王親衛(wèi)離去的方向伸出了手，神術(shù)的輝光飄散在半空中，在他攥緊的五指里卻只有一片空氣。

    在短短十幾分鐘里，這是克萊爾看見的第七個因?yàn)檫^于激動而昏迷的精靈了。而斯科特比斯的大道漫長到好似沒有盡頭，揮灑神術(shù)的女王親衛(wèi)們連一半的路程都沒有走到，還會有多少昏迷的精靈出現(xiàn)呢？

    到底是精靈的神術(shù)自有奇效，還是精靈對生命之神的信仰就這么狂熱和虔誠？

    如果教會能有精靈的一半?yún)柡?，那光輝之神的教堂不早就在別的位面建立起來了么？

    好在這種狂熱的氛圍并沒有蔓延到人類的身上。冷靜的灰斗篷們被夾在虔誠地贊美生命之神精靈中間，和這里格格不入得像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么說也沒錯，他們本來就不屬于同一個位面。

    每個精靈都在祈禱。

    安東尼本來看中了一處精靈集市，但很遺憾，“沐浴生命之神的的恩賜”（一名精靈商人的原話）顯然是精靈們所認(rèn)為的最重要的事兒，哪怕安東尼確認(rèn)，他開出的交易籌碼足夠讓對方心動。

    （“沒關(guān)系，安東尼?！笨巳R爾在聽到他匯報(bào)時很是心平氣和。

    安東尼有些無可奈何：“我找遍了每個愿意和外來人交易的精靈，但他們沒有一個肯松口?！魈焓巧竦膽c典日?！麄兌歼@么說，再說下去我都擔(dān)心他們會把我這么個異教徒——他們顯然認(rèn)為每個人類都信仰光輝之神——打出去。”）

    于是，克萊爾就出現(xiàn)在了這里，慶典日的現(xiàn)場，和一群精靈擁擠在一起，只不過生命之神的恩賜顯然不會眷顧人類，她沒有感受到什么激動人心的神跡，反倒是目睹了精靈是如何狂熱地追逐他們的信仰的。

    這可比人魚們對于尤忒彌的信奉要狂熱多了。

    老實(shí)說，在人魚位面的時候，她一直覺得尤忒彌的形象更接近一位正統(tǒng)的首領(lǐng)。在信仰的理解方面，人魚們明顯有著不小的謬誤，他們的信仰體系不如精靈一樣成體制。

    精靈的信仰緊密聯(lián)系著每一個精靈的頭腦與身體，但人魚們的信仰卻會反向“塑造”尤忒彌的形象。

    精靈女王會在慶典日結(jié)束后接見教會的使者（這次帶隊(duì)的還是博西恩·菲爾迪斯，忠誠的教宗派成員），不過這和黑市的人們沒有關(guān)系。

    克萊爾突然有些好奇，這次的尤忒彌會在哪里呢？這可是精靈的位面，他難道還能當(dāng)一只人魚么？

    精靈社會里的人魚，那可真是……哦，奇妙的幻想。

    不過，比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有人來了，是朝著我們的方向。”他小聲提醒道。

    在神術(shù)存在的場合，精靈們明確禁止任何形式的魔法，黑鴉還是因?yàn)樽陨硖厥獾纳问讲盘舆^了護(hù)衛(wèi)隊(duì)的盤問和檢查。

    這時候，大部分精靈已經(jīng)跟隨著女王親衛(wèi)的腳步離開了，就像追逐著水的魚一樣，只剩下少部分精靈留在原地，不過從他們躊躇的神情和腳步來看，他們明顯正在離去和追隨之間掙扎著。神術(shù)的力量對于他們依然具有可觀的吸引力。

    幸運(yùn)的是，安東尼所說的交易對象正在這些掙扎的行列里。在得到克萊爾的允許后，安東尼找到他并湊上前去拍了拍肩膀，他顯而易見地被嚇了一跳，甚至差點(diǎn)兒捏出一個施法的手勢。

    好在安東尼的出現(xiàn)似乎間接地幫他做出了某種選擇，他用力地甩了甩腦袋，力氣很大，像是要把什么東西甩出去似的，在嘟噥了什么后親熱地?fù)ё×税矕|尼的肩膀。

    “這可真是再巧不過了?！彼@么說，“盡管神術(shù)著實(shí)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不過我想金幣也是，你說呢？”

    與此同時，有個身影來到了他們的身后，目標(biāo)很明確似的，所有擋在他前方的精靈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了。而且，如果比利特地提醒了的話，這證明他的實(shí)力不低，有意或者無意地讓比利感受到了威脅。

    來者的個子很高，克萊爾回過頭，視線首先落在對方寬闊的肩膀上，接著視線上移，才看到一張掩藏在灰斗篷兜帽下的臉。

    那是個精靈，五官立體得像是精心雕琢的雕塑，皮膚是溫潤的白。在兜帽的陰影里，一雙湖綠色的眼睛帶著笑意看向她，幾縷金色的發(fā)絲從鬢角落下。他的胸前沒有佩戴生命之神的神徽。

    他是他們在斯科特比斯見到的第一個沒有戴著神徽的精靈。

    “你最好把你的手下喊回來，如果他不能在十五分鐘內(nèi)商談好所有事宜的話。”他說，嗓音溫和，“等到七條大道上的女王親衛(wèi)都來到終點(diǎn)處的神恩廣場后，精靈女王會親自釋放神術(shù)，她的力量足以引動原初神廟的共鳴，到時候，所有精靈都會被神術(shù)的氣息吸引過去的，包括現(xiàn)在搖擺不定的這些?！?/br>
    克萊爾問：“原初神廟？”

    “那是精靈心目中真正的圣地，只有原初神廟才有資格擺放生命之神的神像，因?yàn)槟抢锫裨嶂竦氖ズ　！本`解釋說，就像一個熱心腸的好人，如果忽略掉他所說的內(nèi)容的話，那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精靈能接觸到的秘辛，除非所有精靈都愿意信仰一位隕落的神明。

    克萊爾像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diǎn)似的，若無其事地和對方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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